英雄淚 第十章(4)
吉常舜緊張得嘴角劇烈地抽搐著。
嚴寒突然提高了音調,聲疾言厲地說:「不就是給鄭遠樵出了幾本書嗎?不就是每年給他十萬塊錢的顧問費嗎?也真夠卑鄙的,為了達到目的,竟然把手伸向一個不問世事的文弱學者!你可以轉告那個姓潘的,我可以不要丈夫,可以不要家庭,但我不能不要原則,不能不要黨性!我還不會墮落到拿國家的利益、人民的利益去和他們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
吉常舜臉上的汗順著又粗又短的脖子往下流,雙手下意識地搓著衣襟。
嚴寒平息一下情緒,一字一頓地沉聲說:「你的問題組織上是應該重視了,在我沒向市委彙報之前,希望你能如實把自己的有關問題向我講清楚。你也許能騙了我,但你要記住,你騙不了組織,更騙不了法律!」
吉常舜雙腿微微發抖,精神似乎要崩潰了,臉色像水浸的白紙,帶著顫聲說:「嚴市長,我……」
嚴寒揮揮手,說:「你去吧,好好想一想你的問題,考慮好了再找我淡,我隨時恭候!」 吉常舜機械地轉過身去,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向門外。
嚴寒拿起專線電話,「給我接檢察院!」
3
米蘭遭到鍾離劍斷然拒絕後,對丈夫徹底失望了。她收拾了幾件衣服和日常用品,傷心地出門走了。
鍾離劍獨自在沙發上坐了兩個小時,心潮難平,思緒翻滾,他甚至懷疑自己,這樣對待米蘭是否太無情、太過分了?他似乎感到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向自己步步逼來,要向這壓力屈服嗎?要隨波逐流嗎?那樣豈不……他終於沒能把思想理出個頭緒來。下午上班,他沒有到辦公室去,直接來到檢察院培訓中心射擊場。他突然想練習射擊。
鍾離劍舉槍瞄靶,摳動槍機。槍響后,立即傳來自動報靶聲:「零環。」
鍾離劍舉槍再射。報靶聲依然是:「零環。」
不知何時,馬向春跟在陳曉月身後匆匆走了進來。
有些沮喪的鐘離劍舉槍連連扣動板機。報靶聲:「零環、零環、零環……」
陳曉月和馬向春走到鍾離劍身後。陳曉月喊他:「鍾離劍!」
鍾離劍用眼角的餘光掃陳曉月一眼,沒理睬她。陳曉月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
鍾離劍雙眼大睜著,臉紅脖子粗地吼道:「你搗什麼亂?去去!」
陳曉月對他向旁邊使了個眼色。鍾離劍轉臉向後一看。馬向春正瞪著他。
鍾離劍很不情願地放下槍,嘟囔著:「還讓不讓人活了?槍都打不安生!」
馬向春笑了,說:「你火氣不小呀!好,我陪你打!」
鍾離劍卻耷拉著眼皮,一副無精打採的樣子。
馬向春說:「咱說好了,都不準浪費子彈,誰放空槍誰受罰!」
鍾離劍卻拿起外衣,默默轉身走出射擊場。
馬向春不解地望著他,批評說:「怎麼啦?這麼大的火氣?」
鍾離劍不作聲,繼續往前走著。走到格鬥場,他停住了腳步,望著幾個身穿迷彩訓練服的小夥子練徒手擒拿。馬向春、陳曉月從後邊走過來。
馬向春翻眼看看他,問:「是不是又和米蘭鬧彆扭了?」
鍾離劍說:「你消息來得挺快!」說著,狠狠瞪了陳曉月一眼。
陳曉月笑笑,臉轉向一邊。
馬向春說:「聽說是為米蘭當了金凱公司任命的總經理是吧?」
鍾離劍不置可否,臉也扭向了另一邊。
馬向春勸道:「依我之見,你也不要太在意這件事。人家米蘭畢竟也要生存,也要有自己的事業嘛!只要你把握住別跟案子攪和到一塊就行了。咱們成天在外辦案顧不了家,已經夠難為人家了,在別的方面就讓讓步吧!」
鍾離劍嘆了口氣說:「這裡面並不是這麼簡單哪!馬檢,你就別操心勞神了,你也不一定能幫上這個忙呀!」
陳曉月倒也發起了牢騷,說:「要我說,咱們干反貪的就不該戀愛結婚,打光棍得了!」 馬向春瞪了她一眼,說:「我的陳大小姐,你就別再添亂了,讓你來滅火你反而加柴!怎麼,同病相憐呀?」
陳曉月臉紅了紅,偷偷瞄了鍾離劍一眼。
鍾離劍盯著馬向春說:「馬檢,你找我不會僅僅只是安慰我吧?什麼事說吧!工作照干!」
馬向春嚴肅地說:「嚴市長打電話來了,問案子情況,點名讓你過去彙報。你不也正要找她談嗎,我和老魯通了電話,就按咱們上午研究的精神辦吧!」
鍾離劍問:「什麼時候去?」
馬向春說:「嚴市長讓你儘快去她辦公室。你現在就去吧!」
鍾離劍點點頭說:「明白了!」
鍾離劍趕到市長辦公室,嚴寒正在等著他。她熱情地把鍾離劍讓到沙發上坐下,又給他泡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說:「小劍,我想聽聽你們辦的案子的情況。你不要有什麼顧慮,是什麼你就說什麼好了。」
鍾離劍掏出工作筆記本,看著上邊的記錄,望著嚴寒,按馬向春的交待,一一作了彙報。嚴寒雙臂交叉抱在胸前,滿臉嚴峻地踱著步子。
鍾離劍說:「基本情況就是這些。嚴阿姨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