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劫將星――段德昌(11)
「有賀不倒,無段不勝。」
這是湘鄂西的一句民諺。
賀龍是紅二軍團、紅二方面軍的一面旗幟,他能維繫軍心,鼓舞士氣,只要他在軍中,無論遭受什麼樣打擊,面臨何種艱難險境,部隊都能敗而不潰,屢挫屢奮。
段德昌是湘鄂西根據地最主要的戰將和戰役組織者,洪湖蘇區所有的勝仗幾乎都有他的功勞。
他統率的部隊被稱為常勝軍,蘇區青年參加紅軍點名要到紅九師。在頻繁的戰爭中,兵員補充歷來都是最頭疼的事情。對於段德昌領導的紅九師來說,這不是難事。官兵們自豪地編成順口溜來唱:「殺我一百,只要一息;殺我一千,只要一天;殺我一萬,只要一轉。」意思是說無論受到多大傷亡,紅九師只需在蘇區轉上一圈,立刻兵員補充足額。
1932年春,段德昌的軍事生涯綻放出炫目的光彩,他創造月殲一旅的奇迹令人嘆為觀止。
這年1月,紅三軍恢復師級編製,下轄七、九兩師和獨立團。1月中旬,紅九師奉命出擊襄河北岸,尋找戰機。19日,襲占皂市,計劃圍點打援。皂市位於京山與應城之間,是國民黨安在襄北蘇區的戰略樞紐。敵四十八師與段德昌交手多次,從未討到便宜,他們判斷紅軍攻皂市意在誘敵,拒不出戰。
一計不成,又施一計,段德昌乘勝兵指應城。紅九師在漢川獨立團的配合下,分割包圍應城西南的陳家河與龍王集兩個制高點,攻勢甚急。如果這兩個據點丟失,應城將無險可守,應城側后便是武漢。國民黨湖北省政府主席、武漢綏靖主任何成浚急調孝感花園之四師十二旅張聯華部前往解圍。張聯華不知深淺,督軍急行軍,趕往戰場,幾千人的部隊被拉成一條長龍。
26日,段德昌率部攻克陳家河,解除後顧之憂,然後乘夜埋伏於龍王集至應城的公路兩側。埋伏地點設在毛家河與張家廟的山坡樹叢間。
27日拂曉,張聯華率部進至毛家河邊緣。時值冬晨,大霧瀰漫,前面山岡上矮樹灌木,模糊難辨。參謀長心中生疑,提醒道:「旅座,謹防伏兵。」
「公路兩廂,共匪縱有天大的膽,也不敢設伏。」張聯華不以為然,驅動部隊前行。前行不到十五分鐘,便聽到半空中一聲「開火」,山坡上飛下無數的手榴彈,轟隆隆炸倒一片。接著,紅軍指戰員從樹林中衝下,將公路上的敵軍壓縮成一團。僅僅用了一個小時,紅軍全殲敵十二旅,生俘張聯華,殲俘敵軍四千餘人。這次戰鬥繳獲的戰利品堆積如山,其中步槍三千餘支、迫擊炮二十餘門、輕重機槍八十餘挺,軍裝一萬多套。段德昌把輕重機槍全部集中到機槍連,還用繳獲的戰馬裝備了騎兵團。
龍王集戰鬥后,賀龍率七師渡過襄河,襄北紅軍兵威大盛,當地的地主、豪紳紛紛外逃武漢。何成浚重新調整兵力部署,從洪湖中心區抽調十一個團組成三路縱隊,限令在半個月內肅清襄北紅匪。他還把段德昌的首級賞格提高到八萬元。
2月下旬,敵軍以天(門)漢(川)蘇區為重點發動清剿。敵一一四旅在旅長韓昌俊的帶領下,由皂市出發沿漢(口)宜(昌)公路向灰埠頭進剿,敵徐繼武旅同時由天門、張截港向灰埠頭移動,互取呼應之勢。3月初,大雨如注,公路泥濘難行,韓旅遇阻於文家墩,徐旅也退回天門。何成浚見韓旅孤軍獨處,急令韓旅撤回皂市。韓昌浚接電后,猶豫不決,既擔心部隊輜重難運,又害怕雨中受襲,於是採取「拖」字訣,想等到雨停后再移動。這一動向被紅軍查知,段德昌帶領九師冒著滂沱大雨,經過一夜的急行軍,在3月4日拂曉趕到文家墩,向敵人發起突然進攻。韓旅官兵都在蒙頭大睡,外圍手榴彈響成一片,還以為在打雷。等到紅軍衝進帳篷,才倉促應戰。很快,全旅四千餘人被殲,韓昌俊被擒。敵四十八師馳援韓旅,被賀龍阻於皂市以北,敵師長張振漢受傷。
段德昌在襄北連捷遵循的是游擊戰與運動戰相結合的原則,在戰術上做到了「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殲滅敵人」。
夏曦不滿意,他認為段德昌崇拜的游擊戰術已經過時,**在井岡山創造的十六字訣不過是童謠。他提出了三打三不打要求:「只准打仗,不準休整;只准打大仗、打硬仗,不準打游擊戰、運動戰;只准打宜昌、沙市、岳州、武漢等中心城市,不準打小據點。」湘鄂西軍事委員會主席團為此發出《關於改造紅三軍的訓令》,指出紅三軍存在兩大弱點,第一是軍閥制度的殘餘;第二是游擊主義,游擊主義表現為「不轉變到大規模作戰的各種準備,如城市戰、堡壘戰、大規模平地戰、射擊飛機等。」
根據夏曦「正規化建設」和陣地戰的命令,紅三軍連續組織了瓦廟集、張家場兩場硬仗。
瓦廟集打的是一場遭遇戰。當時,國民黨集中了四十一師、四十四師、四十八師和若干特種兵共二萬餘人,尋找紅軍主力決戰。紅三軍第七師尚在控制襄河渡口,七、八兩師向京山運動。兩軍在京山瓦廟集以西地區相遇,發生激戰。
「鬍子,我們可不能跟敵人拼『車』呀!」段德昌覺得不妙,建議撤出戰鬥。
賀龍苦笑:「夏曦代表中央,他是金口玉言,違抗不得。」
戰鬥打了七天七夜,結果只消滅了敵人一個營,紅軍傷亡在一千四百人以上,傷亡人員均為部隊連排級幹部和老兵骨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