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歸宿

第三百七十一章 歸宿

「最後的最後,他墮落了。一開始,他靠著酒精來麻痹自己,後來發現即便是那樣也沒有辦法。他酗酒之後,開始嘗試吸毒。最終,他犯下了無法挽回的過錯。」管工的聲音開始變得苦澀,雖然嘴角依舊有一抹笑意牽挂,但彌霖能夠聽出他此刻話音中流淌出來的淡漠卻無法抑制的悲傷。「他吸了毒,一落千丈,事情曝光之後,他自己選擇了隱退,離開了簽約的那家公司,沒有了工作,在生活崩潰的時刻,在眾人面前消失了。

「然後,他回到了這座城市,回到這座他學生時代生活的城市……結果他發現,一直以來自己都被困在歌唱的怪圈死局中,漸漸變得除了唱歌,其他什麼事情都不會做。孩子,你別看我現在這個樣子,即便是當個普通的管工,也要很多知識儲備的啊!為了找到這樣一份工作,我也可是努力了很久呢。」徐慶鳴故事的敘述突然轉變為了第一人稱,彌霖心裡一顫。

「然後,我又遇見了劉千楚……就是那個我在學生時代暗戀的那個女孩。」昏暗的燈光下,徐慶鳴的臉龐有些朦朧,「她問我,『有沒有好好努力過啊?』那個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當初是為何而唱歌的……不是為了別人,就算是為了她,我也應該……但是,我沒能履行諾言。那個時候,我的生活已經墮落得不成樣子了。但是在看到她的時候,一下子就想通了……我努力,不是為了別人,是為了她。所以,只要她還在,就不能墮落。只要她還在,就還要去追尋未來。

「就這樣吧,我的故事講完了。」管工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彌霖靜靜地望著他。

「……那後來,你和那個女孩,你們……?」

徐慶鳴突然笑了:「在一起了啊。現在,我們已經在一起了,她有她自己的家,按照我現在的經濟能力,要養活她有點苦難……不過我們還是在一起了。有時候她也會來這個小家幫一點忙。」

「可是你之前明明……」彌霖問到一半住嘴了,但徐慶鳴似乎毫不在意的樣子:「我之前不是已經說了嗎?重要的不是過去是怎麼樣的,重要的不是有所成就,而是自己已經努力過了。並非為了唱歌而努力,而是為了找到未來的歸宿而努力。」他的眼神突然轉為嚴峻,有如堅硬磐石。

歸宿……嗎?彌霖咬著嘴唇,管工笑著揉了揉他那頭亂糟糟的黑髮:「你現在,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啊?我是說,在你以前的學校里。」彌霖倏然一驚,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身影。「……有的。」最終,他放棄了隱瞞,點了點頭。

「那就要好好珍惜啊!」徐慶鳴笑著說道,然後,重新拿起了之前被他放在茶几上的那把吉他。

請你什麼都不要再擔心讓我們一起歌唱心情

你所有悲傷的記憶都在這裡請將它埋藏在你深深的心底

讓紅塵往事都隨風而逝揮手告別它的幼稚

給那些過客唱一首驪歌訴說這你毫不後悔的愛情

我知道你曾如此艱難的活著請忘記去擁抱新生活

不要再說那樣悲傷的故事都作為你的錯過統統全放下

讓紅塵往事都隨風而逝揮手告別它的幼稚

讓我們一起唱一首驪歌說你不後悔那只是一場夢

「彌霖,要好好地珍惜現在,珍惜你身邊的人,他們就是你現在最重要的人。雖然現在的社會環境,可能會有迷茫,可能會喪失生活的方向,到了那個時候,就想想那些人吧。只要心裡還有他們,就永遠都不會迷路。好好珍惜他們,不要被現在所迷惑,去自由地追尋未來吧……去找到自己的歸宿,找到屬於自己的未來。」

那天,管工的那番話,一直迴響在彌霖的心中。

***

但海瀾無意間從機場的廣播中聽到這則新聞的時候,內心瞬間震驚了。「請全體市民注意,有一名女性殺人犯正在逃亡中。該女性起先在美國連續刺傷了數十名無辜市民,后根據當地警方調查,被害者都是十五年前曾經在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nasa工作過的科研人員,後來因為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本部在戰爭遭到破壞,這些人也相繼離開,開始了各自的新生活。但是現在卻遭人謀殺。據悉,該女性在美國犯下多起謀殺事件之後,已經逃亡至中國,已經收到了海關人員的證詞。該名女性隨身帶刀,危險性極大,傷害了多名前往逮捕的警員,請各位市民多加防備。」

海瀾立刻意識到在新聞中被通緝的這人就是堅勝。這麼說堅勝已經逃到中國了嗎?這樣一來就證明她先前的猜測是正確的:堅勝在業因化之後,就不可能再繼續停留在國內,而是會想盡各種辦法離開這兒,去完成那些她想做的事情——儘管到現在,海瀾都還沒辦法完全猜出業因化之後的堅勝心中在想什麼。是向當年害死橋賢的nasa復仇嗎?還是別有深意……但是在從新聞中得知堅勝已經逃亡到中國后,海瀾便立刻當機立斷地在機場買了前往中國的機票。一切都是從那個地方開始的……也肯定得在那裡結束。

在那之後她立刻打電話給了銀夏,告訴了他堅勝業因化的事實,以及她現在已經回到中國的狀況。當時,銀夏在電話那頭的聲音聽上去錯愕無比:「什麼?怎麼會……為什麼偏偏會是堅勝?」

「不知道……命運弄人吧。」海瀾閉上眼睛,卻發現自己印象中的那個堅勝已經被業因獸替代,自己居然很難再回想起十五年前與她並肩作戰時,那人的模樣。「她也挺可憐的……生前就經歷了那麼多的生離死別,在潘多拉那會兒就已經承受了太大的悲傷……好不容易活了下來,結果現在還業因化,被複仇的慾望填充了心靈……」不,我所認識的那個堅勝在十五年前就已經死了。海瀾這麼想道。現在他們身邊的那個堅勝,只是一台殺戮的復仇機器。又或許,堅勝確實已經在十五年前的那場爆炸中死亡,她的靈魂湮滅,肉體卻保留了下來,屍體業因化,才變成了這個樣子……海瀾痛苦地猜測著,但是沒將心中的這番話告訴銀夏。她害怕銀夏聽後會更加難受,因為比起自己,銀夏和堅勝的感情更深——他們可是並肩戰鬥了那麼多年的戰友啊!

「堅勝……現在在國內嗎……」電話那頭的銀夏,聲音聽上去十分低沉,充滿悲傷與苦澀。海瀾「嗯」了一聲:「具體在哪裡我還不知道,新聞里也沒說……警方也在尋找她的下落。她應該是想要復仇吧……因為當年是nasa的人和潘多拉串通好,所以才導致了橋賢的死亡……她現在,恐怕是想要平息自己心中的那股怒火,平息心中復仇的慾望,所以才想要對原先是nasa的人趕盡殺絕……」她這麼說道,銀夏也同意了她的說法:「但是……只要還是有一線可能……我還是想要……」

「……我也是這麼想的。」海瀾默默地說道。畢竟,大家都是這麼多年的戰友,也不可能如此輕易地就反目成仇,拔刀相向。更何況,面對堅勝的時候,他們每個人都很難忘記過去的那些事……即便堅勝已經陷入業因之中,可她和銀夏卻不是,他們還擁有人的感情,而正是這份感情束縛著他們,就算到時候真的和堅勝面對面,海瀾覺得自己也很難真的與她戰鬥。正因為還有這樣的情感作為他們的束縛,海瀾心中才會萌生出嘗試的想法:究竟,能不能將一名業因獸從黑暗中拯救出來呢?「試試吧,我們……都還想把她救出來。」她這麼對銀夏說道。

「……不。」然而出乎她的意料,銀夏卻拒絕了。在剛剛吞吞吐吐地說出那番話之後,銀夏自己收回了先前的言論:「還是不要嘗試了比較好……」

「為什麼這麼說?」

「以前……我遇到過另一名業因獸。」銀夏說道。海瀾一怔。「是那個男孩啊……之前我們說過的,就是那個體內擁有行星能量的男孩。可是後來他卻業因化了……我那個時候,是想要去救他的。然而,業因就是那麼可怕的東西……一旦陷入了業因之中個,就再也沒人能夠拯救他了……最後是他自己選擇了在黑暗中滅亡。我們都救不了他。甚至,我們當時的一舉一動都只是把他往絕路上逼……所以這次,我真的害怕了,害怕不管我們做什麼,都只能讓堅勝越陷越深……非但救不了她,反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墮入黑暗……到最後,對她揮劍的恐怕還是我們……」

「……這樣的話,就只有將她斬殺一條道路了嗎?」海瀾覺得自己的聲音宛如沉睡於夢境,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然而,銀夏的話語只能一遍遍地打擊她,強迫她接受現實:「恐怕現在真的只有這一條路了……業因獸是可怕的生物,是人類的變種,甚至是比亞魔或是造烏組織都要可怕的生物……所以,業因獸只有死路一條。」

海瀾此刻正坐在吵鬧的機場大廳中待機。聽著新聞女聲播報,聽著機場人群喧鬧,她雙眼無神地盯著面前的一條,愣愣地發著呆。一開始,她想要找到伊唯·斯格沃克,也想要把堅勝從毀滅的邊緣拉回來。然而,銀夏的這番話,瞬間就讓她放棄了希望。「那等我回國……等找到她……就將她斬殺。」那個時候,海瀾這麼對銀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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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呼聲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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