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守候亦難
「祁伯,您倒是說呀,她究竟怎麼樣了?」發顫的聲音,透露出尉遲慕白極度恐慌緊張的心情。
祁伯喚來淺雲,邊動手處理外傷,邊搖頭嘆息:「這丫頭,本就身子弱,上次受重傷時,正是懷孕初期,本應多走動的時候,卻卧床三個月。一直以來,又吃得不好,有一段時間,還吃了許多孕婦不該吃的東西,身體底子更虛。最要命的是,她肚子里有三胎,以她的身體狀況,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負擔。即使今日不受刑,也十有**會在生產時,因難產或者長時間生產導致失血過多而送命。萬幸啊,這次肚子里的孩子沒事,唉,這丫頭怎麼就這麼命苦啊!」
祁伯的一席話,尉遲慕白聽得心驚肉跳,痛悔不已:剛才還在生娘親的悶氣,卻原來真正的罪魁禍首是自己!祁伯每列舉一條原因,就象鋒利的尖刺一下又一下地扎在自己的心上,血流不止,痛心切骨。那浮腫的雙腿,那一處處傷口,在眼前不斷交替浮現,猶似在控訴自己的劣行。
強忍著錐心之痛,尉遲慕白急切地問:「那她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
「丫頭的身體,唉,積重難返啊!上次受傷,這丫頭就不想活了,要不是我湊巧碰上開導了她,恐怕你早就看不到她了。這一次又危及生命,說不定她再也不想醒來了。。。。」
尉遲慕白再也聽不下去,狂叫:「不,不,不!不會的,不會這樣!」凝心,對不起,對不起!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一定不會再這般待你,而是珍惜你,疼寵你,與你琴蕭合奏,鸞鳳和鳴,恩愛一生。現在,求你快醒過來,快好起來,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給我一個努力得到你的心的機會,給我一個點燃你心中生命之火的機會!
面對後悔得幾乎要發狂的慕白,祁伯只能心裡嘆息一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卧室門外,站著在侍衛的幫助下,全速趕來的秋亦軒,將尉遲慕白和祁伯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聽在耳中,疼在心裡。急痛攻心,身子不由得晃了一晃,卻強行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極力忍住:不,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發病,不能在這個時候給祁伯添亂,自己還要守著她,看著她醒來!
好不容易等到卧室里傳來祁伯收拾藥箱的聲音,秋亦軒迫不及待地問:「慕白,我可以進來看看么?」
尉遲慕白的心思完全放在司空凝心身上,根本沒有聽到秋亦軒的話,還是祁伯自作主張地打開門,將秋亦軒讓了進來。
和第一次看見她一樣,只有一張臉露在被子外面,卻再也看不到她淡淡的笑顏,看不到她曾經令自己覺得有些特別的眼神。臉,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眉頭輕鎖,不象她一貫淡然的表情,昏迷之前,定是極其難受,即使此時,也未見舒緩。
秋亦軒壓低聲音問祁伯:「她怎麼樣?我們該怎麼辦?」即使聲音很低,也遮掩不了他的緊張和擔憂。
祁伯嘆口氣:「很不好,她什麼時候能醒還不好說。我現在開點調理身體的葯給她喝,希望能夠有用。」
連祁伯都沒有辦法!秋亦軒心一陣緊縮,身體也微晃了一下,嚇得祁伯連聲問:「你怎麼了?你沒事吧?」軒兒啊,你可不能動情,那樣會容易導致情緒波動過大,會讓你送命的啊!你更不能把心遺落在她身上,她已經是有夫之婦,而且還是你好友的妻!看情形,現在慕白也已經愛上她了,夫妻倆合好的日子指日可待,你沒有任何希望。你,會承受不起這份失望的!
「我沒事,你忙你的。」秋亦軒找了張椅子坐下,不再說話,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司空凝心,好像不這樣,她就會憑空消失一般。
。。。。
葯,灌下去兩個時辰了,司空凝心仍然沒有任何動靜,哪怕是身體任何部位的一丁點輕微的顫動都沒有,氣氛極其沉悶壓抑。
尉遲慕白、秋亦軒和祁伯一直守在司空凝心身邊,老夫人已經派了幾拔人來傳尉遲慕白去吃晚飯,尉遲慕白一概置之不理,最後不耐煩了,乾脆連雅風院的門都不讓進。
門口又傳來喧嘩聲,正為司空凝心遲遲不醒而抓狂的尉遲慕白,狂躁地衝出房門,卻驚見是娘親親自來了。
一見到尉遲慕白,老夫人就大叫:「白兒,你怎麼能晚飯都不吃,會傷身的,屋子裡的那個人不值得你這樣,快隨娘親吃飯去。」
外人這麼多,老夫人當然不可能將真正的原因說出來,只能找其他借口將尉遲慕白從這個女人身邊拉開。
尉遲慕白的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不,娘,我吃不下,您自個兒去吃吧。等她醒了,我再去陪娘。」
老夫人聞言極為生氣:「什麼,她不醒你就不吃?她要一直不醒,你就一直不吃了?!你要讓娘親心疼死么!不行,你現在就隨娘親吃飯去。」
尉遲慕白現了身,侍衛們也就不再攔著老夫人不讓進,老夫人徑直走過來,拉著尉遲慕白的手就往外走,卻只走了兩步就走不動了。老夫人回頭看時,慕白站在原地,根本就不跟著自己走,還用力將胳膊從自己手中掙脫。
「娘,請恕孩兒不孝,可是孩兒現在真的是吃不下,更放心不下她,想陪著她,等她醒了,孩兒再去陪您。」
「你!!!你這是要怪娘親對她動了家法么!」老夫人要被尉遲慕白氣暈了,卻沒忘記自己的目的,放下面子,什麼手段都使出來了,「那個女人真不是個東西,才嫁進來幾個月,就讓我最孝順的兒子連娘親的的死活都不顧了,我這是什麼命啊!孩子他爹啊,你等等我,我這就來找你,反正兒子有了媳婦就忘了娘了!」
尉遲慕白心一軟,脫口而出:「娘,我。。。。」這就跟你去!
後半句被尉遲慕白強行硬生生吞進肚子里,跪了下來:「對不起,娘,凝心她現在生死未卜,孩兒真的不能現在離開,不是要怪娘,更不是不孝順您了,您請回吧。凝心現在這樣,都是孩兒的錯,等她醒了,孩兒就去向娘賠罪。」說完,讓侍衛攔住娘親,自己硬起心腸,頭也不回地回到房裡,再也不理會娘親的叫罵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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