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調查(2)

115.調查(2)

這是被當成擋箭牌了啊......

庄核看向庄祁,庄祁和天怡都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陸洱也是雙手合十,曰了聲佛號,氣場不言而喻。

人群又窸窸窣窣地議論起來,但有天怡大師在,庄祁等三人都不擔心。做他們這一行的,很是「看臉」,若是長得嫩了小了,人家不信你有真本事,長得太老太奸,容易被當成騙子,而天怡大師一臉慈悲的佛像,厚厚的大耳垂,飽滿光滑的額頭,雖然上了年紀,還是有幾分彌勒的味道。加之庄祁三人也不太年輕,都是一副正派的好人臉,很容易博得好感,當然也有遇上例外的時候。

「靠得住嗎?黃青兒可不咋樣啊。」有人提出異議。

「黃青兒哪能和我們比?」庄核毫不猶豫懟回去,庄祁攔住他,朗聲道:「諸位,昨天晚上我們的朋友也在鐮刀灣失蹤,跟痛失親人的鄉親們一樣,我們的心情也很不好受,但是我們允諾,會為大家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將邪物交給眾人治罪,還請大家配合,不要貿然行動,已經發生了那樣的事,相信大家都不希望再死人。」

「憑什麼信你,滿嘴好聽話......」還有人出頭嗆聲,被劉大漁瞪了回去:「有本事你來。」

一縮脖子,那人嘀咕開了:「萬一又不能行,村子算是完了......」所有村民心裡都是不安的,他們在這裡土生土長,沒有誰比他們更了解彎月村,也沒有誰比他們熱愛這塊賴以生存的土地。那些個吃人的故事老輩一清二楚,小輩聽著長大,沒有人會故意去冒犯鐮刀灣,所有人懷著恐懼敬而遠之,可是平靜了幾十年的村子,還是發生了這樣可怖的事情。

十個大人,六個孩子......還會不會有更多?村民們只敢在心裡自問,他們都看過那十個人的死狀,肉被啃光了,森森的白骨上還有齒痕,鐮刀灣的海面下,到底是什麼樣的怪物?

把村民們勸回去,泔水也撤走,鐮刀灣重新變得開闊,庄祁好天怡留在鐮刀灣,庄核和陸洱則兵分兩路去村民家裡走訪。

看著平靜的海面,庄祁在心裡估算下海考察的可行性,一邊沿著鐮刀灣行走,試圖尋找線索。

「昨夜林稚秀、張家兄妹、加上純木門,一共是六個人,最有可能是兵分兩路行動,」庄祁看向茂密的樹林:「要到鐮刀灣來,必須穿過林子,他們有可能一隊在海邊找,一隊在林子里找。」

庄祁分分鐘把昨夜的情況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提到林稚秀,他皺起眉,「阿秀他......」

「他從沈家回來後去過寺里一趟。」天怡從地上撿起一個煙頭,看了看,又丟下,和庄祁並肩往前走:「求我替他擲杯筊問吉凶。」

「所問何事?」

「並未言明。」

「結果是?」

「大凶。」

「......」皺起眉,庄祁陷入思考。

「阿秀和陸酩,都是我看著長大的,阿秀有什麼事,陸酩會擔心,可是阿秀從來不說,這一點,你們很像。」天怡摩挲著佛珠,和藹地說著,「把事情都放在心裡,自己承擔,即使知道身邊的人會擔心,還是希望能自己解決。但是有時候,還是應該多顧慮下身邊的人才好。」

庄祁知曉天怡的意思,這一次陸酩沒有跟著來,是因為他委託陸酩去F市保護趙棗兒。

「被保護的人,想要保護愛人的心,跟你是對等的。」天怡意有所指,「那姑娘一直被你拘著,不太好。」

「大師說的我都明白,只是邪靈以她為目的,我萬萬不敢冒險。」所以找個安全的地方,把趙棗兒放進去,再壘起厚厚的高牆,請人嚴加保護,饒是這樣,庄祁也不能夠安心。

天怡的意思,是趙棗兒既然還佔著「庄祁徒弟」的名分,不如送到莊家好生磨礪,有了自保的本事,也不至於讓庄祁這麼擔心。但庄祁捨不得,成為一名天師,除了天分,還有極為嚴苛的訓練,他在庄勁手下熬了那麼多年,不希望趙棗兒也經歷那些。

「除了邪靈,還會有其他......」天怡不是會對別人的家事指手畫腳的人,但庄祁是他十分心儀的小輩,陸酩也央他規勸幾句,他只好硬著頭皮說。

庄祁打斷他,終止了這個話題:「道理我都明白,但至少等邪靈一事了結。」如果一直這樣擔憂趙棗兒的安危而束手束腳,與他和趙棗兒而言,是很難一輩子的。但正如庄祁所言,道理他都懂,只是還不是時候。

深深地看了庄祁一眼,天怡長吁一口氣,「罷了,莫怪貧僧多嘴才好。」

「自是不會,大師的好意,庄祁心領了。」

知道庄祁心中有他自己的打算,天怡把注意力重新轉回到眼前的禍事上:「阿秀的事,你知道多少?」

「姑且調查了一些。」庄祁將林歸於的照片拿給天怡看,並把一些推測說與天怡聽。

天怡聽后沉默了數秒,而後搖搖頭,什麼都沒說。兩人各自沉思,一邊在海灘上尋找線索。天怡看著平靜的海面,皺起的眉頭始終沒有舒緩。早在聽陸酩說起F市異動的時候他沒有察覺,林稚秀提到沈家指控庄冼的時候他也沒有多想,方才聽庄祁說起康釉蓉的靈牌,才發覺大事不妙。

當年的邪靈大戰,事實上還有許多隱情,知道的人並不多,他正好是其中一個。想到康釉蓉臨終前的囑咐,天怡心生哀戚。

「大師——」庄祁在靠近林子的地方呼喚天怡:「這裡有打鬥的痕迹!」

天怡應了一聲,急忙過去。

庄祁拿著一截燒焦的樹枝,「純木門的手筆。」

天怡接過,放在鼻端嗅了嗅,聞到一股燒酒的味道:「是黃青兒。」

兩人在四下里搜尋起來,又發現了一張破損的符紙,一摸質感,不消說,是張家的符紙。只是一番搜尋下來,除了此二物,再沒有別的痕迹。庄祁和天怡兩人分析眼前的情況,似乎是張家人和純木門打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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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點趙棗兒起床,吃完早飯,收拾家務,八點半準時到咖啡廳準備開店。

朱雁會比她早到一些,看見趙棗兒進門,很是親切:「吃過了嗎?」

「吃過了。」趙棗兒笑。

因為幫過朱雁的兒子小純,也因為咖啡廳也正好缺人手,趙棗兒提出到咖啡廳兼職的時候,朱雁欣喜地答應了。因為小純有時候會說「胡話」,嚇跑了好幾個兼職生,讓朱雁頭疼不已。

「小純去幼兒園了嗎?」趙棗兒走進廚房,繫上圍裙,拿出麵粉倒進料理盆里,看好水和雞蛋的比例,準備和面。

「去了。心情好像不錯的樣子。」朱雁拿出沒喲磨的咖啡豆,問趙棗兒:「打算做什麼樣的糕點?」

「臟臟包吧,最近挺火的。」趙棗兒道。她會選擇咖啡廳而不是蘜茯的書店,另一重原因就是咖啡廳招糕點師,喜歡料理的她自然心動。「除了巧克力味,抹茶味或者芒果味應該也很會受歡迎。」

朱雁看了一會兒趙棗兒和面,不由得說道:「看你這樣子,一點都不像能看到鬼。」

抬起頭,趙棗兒嘿嘿一笑,「太像正常人了?」

「是。」朱雁點頭,她見過的能看到鬼的幾乎都是天師,即她的丈夫的同行,那個圈子對她而言既陌生又熟悉,但是她從未見過像趙棗兒這樣能看見鬼,卻每天好似看不見一樣做著尋常的工作。

趙棗兒笑笑,專心和面。「像個正常人」一樣只是現狀,自她能看見鬼來,就沒有過過一天正常日子,這幾天的短暫太平,是有庄祁的緣故。從廚房可以看見大堂,蘜茯是咖啡廳的第一位客人,早早地買了杯咖啡就走,而愛哭鬼坐在門口的綠植旁,看著街景發獃,不一會兒又趁朱雁不再,溜進廚房來跟趙棗兒說話。

有一種風暴將來的平靜。

趙棗兒洗了一框草莓,一顆一顆對半切開,準備放在水果慕斯上。早上剛醒的時候,庄祁發來微信說抵達了J省,這會兒不知道是否抵達了目的地。微波爐「叮」了一聲,趙棗兒轉身去拿解凍的胡椒風味豬肉腸,是要用來做披薩的材料,愛哭鬼跟在趙棗兒屁股後頭,像只跟屁蟲,在不大的廚房裡滴溜溜地轉。

「我怎麼感覺你這次回來之後更粘我了?」趙棗兒無奈。她能觸碰到愛哭鬼,而愛哭鬼往往沒有擋路的自覺。

「本來就粘你。」愛哭鬼湊上前,用力吸了吸鼻子,「(╯▽╰)好香啊~~」

「你聞得到?」

「聞不到。」愛哭鬼坦誠道,「是什麼味道呀?」

「肉味。」趙棗兒解釋,「有點兒辣的那種。」

愛哭鬼托著下巴,想象有點兒辣的肉味會是什麼樣。想著想著,好像真的聞到了什麼——

是辜家的氣息!

趙棗兒正在找廚房用手套,沒有留意它,愛哭鬼定了定神,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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