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相處嗎

事情也算是得到了圓滿的解決，楊笙瑤不覺豁然開朗起來，但是一想到葉晨爍家裡的事情，她就不覺為他感到難過。

如果劉笑笑所說的是真的，那麼葉晨爍現在一定很無措吧！

這世上，當父母不需要考試，誰都可以當，所以經常會出現很多不合格的父母。

葉晨爍的媽媽名叫劉香花，人如其名，劉香花當年也是一朵村花，17歲就生下了葉晨爍，所以現在劉香花也不過才29歲的年紀。劉笑笑說，葉晨爍的爸爸過來學校請假，說是劉香花出軌了，現在家裡一團糟，要鬧著離婚呢！

終於等到了下課鈴聲響了，林凱南正在整理書包，動作很慢，其實是在刻意等待著楊笙瑤，卻見楊笙瑤一反常態，很快就收拾好了書包，直接就奔出了教室。

鄒明敏冷眼笑道：「這是趕著去投胎啊還是？」

目光與林凱南對視，旋即又變換了另外一種神色。

葉晨爍家裡開了一家書店，葉爸爸喜歡看書，是個知識分子。門口圍滿了人，較之先前更多了。

楊笙瑤推開人群，果然看到了坐在一旁默默看書的葉晨爍，四周圍安靜得可怕。

聽說，姦夫被當場抓獲。

這浮圖街就那麼大，幾乎都是認識的。

「晨爍……。」楊笙瑤坐了過去，也順手拿起了一本書，看了起來。

裡屋傳來了爭吵聲，知識分子也難得罵起了粗話。

「他娘的出了這種事情，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你不為你自己想想，你也要為自己兒子想想！」

楊笙瑤偷偷的看了葉晨爍一眼，卻見他始終目光獃滯，似乎對於面前的一切事情都毫不在意的樣子。

她不覺有些心疼，葉晨爍素日里是那麼開朗的一個人，竟然也會有如此深沉的時候。

只是有些事情，她不好打擾，畢竟是個局外人，也不知掉該如何將安慰的話說出口。

葉晨爍突然開口了。

「阿瑤，你回去吧！別來我家了！聽話！」

楊笙瑤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葉晨爍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莫不是在趕自己走么？當然她很快就明白過來了，少年倔傲的心理，自然是不願意讓別人，特別是要好的同學看到自家落寞的景況。

「那不是蕭石康的長女楊笙瑤么？」圍觀在外面的人群里不知道誰叫出了聲音來。

「對啊，就是楊笙瑤！」

「她來幹什麼？自己父親做了那樣的事情，這孩子也是無辜的啊！」

「哎，我可聽說了，她和這葉晨爍還是同班同學呢！可要好了，前幾天還經常一起放學回家呢！」

「哈哈哈，這就好玩了，這老子把他娘睡了，反過來他女兒被人家兒子睡了！」

「你少說兩句吧！都還是孩子呢！」

「13歲在古代都可以出嫁……。」

……

議論聲一陣接著一陣，楊笙瑤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成為人群的焦點，只是方才那些人的話落入了她的耳朵里，她不覺有些茫然。

葉爸爸走了出來，一眼就看到了楊笙瑤。

原本還在處於獃滯狀況的葉晨爍忽然來了精神，一下子就擋在了葉爸爸的前面。

「爸爸，別生氣，她是無辜的！」

葉爸爸正在氣頭上，一看到楊笙瑤便想到了她父親楊石康，一巴掌就要落下來，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父母的事情，到底和孩子無關。

「你立刻從我們葉家滾出去！」

葉爸爸素來是最溫文爾雅的，這會兒也發了脾氣，楊笙瑤茫然的站著，不知所措。

葉晨爍見狀，一下子就拉住了楊笙瑤的手，將她往屋外帶走。

圍觀的人群自覺讓開了一條道，好多看熱鬧的人還伸長了脖子。

「這就有趣了！」

「小小年紀，手拉手呢！」

「這父母的關係亂，這孩子的關係更亂，哈哈哈……。」

……

終於到了沒人的地方了，葉晨爍才緩緩的將她的手放開。

「以後你都別來我家了。」葉晨爍說。

他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如實告訴了楊笙瑤。

重生一世的楊笙瑤自以為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卻不知道這世間很多事情的運轉都是相互關聯的，自己只要做出了一點點改變，她所處的世界，便會發生不一樣的變化，不會完全尊崇原先的軌跡走。

劉香花出軌的對象，正是楊石康，楊笙瑤的爸爸。

原來葉爸爸只是懷疑，直到有人告發，人贓俱獲，這才不得不信。

大人的世界，有時候很骯髒。

在楊笙瑤的記憶里，她二十年前的回憶已經與自己如今所處的世界發生了變化，她再也不能以完全預測過去的事情來一成不變的看待如今的變化了。

「葉晨爍，對不起。」楊笙瑤低下頭來，眼淚就止不住往下掉。

因為她爸爸，他原本美好的家庭都毀了。

葉晨爍笨拙的抬起手來，替她擦乾了眼角的淚花。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呢？你爸爸是你爸爸，你是你，這件事完全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

楊笙瑤茫然的抬起頭來，陽光有些刺眼，只是再也無法驅除內心的灰暗了。

只有換個地方，一切才能夠得到根本的變化。

她一定要很努力，帶著阿嬤離開這個原生態的地方。

「阿瑤……。」葉晨爍緩緩開口。

「嗯？」楊笙瑤反應有些遲鈍，畢竟突然發生了這樣的事，她一時半會還沒辦法完全的適應過來。

「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相處嗎？」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只希望楊笙瑤不要太過於自責，太過於往心裡去。

他去過他們家，直到她的處境，家裡只有阿嬤才是真正疼愛她的人。

見楊笙瑤沒有說話，葉晨爍又補充道：「我的意思是說，能不能當成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我們是我們，大人的事情跟我們沒有關係。」

明明是自己受了委屈，如今卻還要過來安慰她！

楊笙瑤不覺動容了，含著淚花點了點頭。

葉晨爍艱難的擠出一點笑容來。

原本這件事，他已經跟爸爸談過了，讓爸爸不論如何都不能鬧到楊家讓楊笙瑤知道，楊笙瑤是無辜的。

葉爸爸將眼鏡直接就摔到了地上，久久沒有說話。

為了孩子，他一切都得忍著，可是劉香花卻不知收斂。

都是認識的，縱然不說，一說是十傳百，紙是包不住火的。

「我先回去了。」葉晨爍沖著她擺了擺手，依依不捨的告白。

陽光下，少年惆悵的身影格外顯得孤單。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楊笙瑤在心裡不斷的重複默念著。

「我明天會去上學的，等我！」

再抬起頭來，對上了葉晨爍如陽光一樣的笑臉。

楊笙瑤也抬起頭來，沖她微笑。

等到了楊笙瑤完全離開之後，葉晨爍臉上極力保持的笑容就一點一點消失無存了。

爸爸媽媽說，等到他成年了，就離婚。

回到家長，大門緊閉，楊笙瑤上前去敲門，沒有人應答。

「阿嬤，我回來了。」

在偏厝的阿嬤很快就聽出了楊笙瑤的聲音，顫顫巍巍的走過來給楊笙瑤開門。

「阿瑤，進來吧！」阿嬤說著，伸出皺巴巴的手，將楊笙瑤拉扯了進來，順勢重新又關上了門。

「我爸呢？」楊笙瑤問。

阿嬤嘆了一口氣。

東廂房裡傳來了摔東西的聲音，格外的響亮，楊笙瑤也想到了家裡會是這般的景象。

廖鍾桃雙手叉腰，一副母夜叉的形象，她之所以會嫁給楊石康，便是看中她老實，自己婚後也不用擔心受欺負，沒有那麼多拘束。閩南規矩多，很多男的都有大男子主義，楊石康可以算是例外了。

可是沒想到，她居然還敢公然的在婚後與其他女人私通！

這讓她怎麼能不生氣，廖鍾桃一生氣就摔東西，當然了，貴重的不敢摔，只得摔一些便宜的。

楊石康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直接就迎上了廖鍾桃兇巴巴的眼，若是在平時，他可是一口氣都不敢出，可是今天不一樣了。

他是出軌了，不過廖鍾桃也不吃虧。

「你乾的那些事情，別以為我不知道！」

廖鍾桃一下子便被挑中了心事，方才的威風勁兒一下子就蕩然無存了。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楊石康抬起頭啦，看她一臉驚慌愕然的目光，也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和咱大街上診所的王醫生眉來眼去，勾肩搭背，還有那天我路過肉鋪，那人將手都伸進你衣服裡面了，還想著去勾引人家林先生，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就林家的那家境，人家看得上你嗎？」

楊石康冷笑著，越說越來勁，與廖鍾桃所做的事情相比，自己所做的事情，根本就不算什麼。

「你……。」廖鍾桃便氣得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來了，只是目光環視著周圍，生怕楊石康方才所說的話讓別人聽了去。

沒錯，楊石康所說的都是實話，可是這又能怎麼樣呢？嫁進楊家過苦日子，自己已經算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難不成還不許她去風流快活？

「爸爸，媽媽……。」楊笙瑤怔了怔，走了進來。

楊石康和廖鍾桃也沒有想到楊笙瑤會突然進來，兩個人不由得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