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來了個更年期的阿林老師

見她不自覺的低下了眼瞼，林凱南亦是愈發的心疼起來，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話太過了，便轉換了個話題道：「你走後，你阿嬤一直很想你。」

一聽到阿嬤，淚水就不自覺的迷糊了雙眼，情緒也不自覺的激動起來。

「我阿嬤怎麼樣了？」

林凱南對於楊家阿嬤的事情也是略有所聞，有葉晨爍在照顧著，但是聽說情況不怎麼好，似乎是已經走向了生命的盡頭。但他考慮到楊笙瑤如今懷著身孕，不能太過悲傷，就狠下心來，撒了謊。

「你阿嬤她很好，一直囑咐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煥然心底有了光，她輕輕的道，自言自語：「阿瑤會照顧好自己的，阿嬤也要照顧好自己。」

「聽說她每天都在碼頭等你回家。」林凱南眉間擰緊，緩緩的說，「笙瑤，回來吧，放下一切，或者帶著孩子，離開程小漢。」

她何嘗沒有想過帶著孩子離開，只是大寶鐵了心一定要爸爸，如果沒了爸爸，大寶在學校里就會被人歧視。

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的。

「凱南你知道嗎？我現在每天最美好的事情就是躺在幹完所有的活兒，躺在床上，回憶起過去的校園時光。」楊笙瑤眯上眼，車窗的餘光照耀在她長長的睫毛下，閃閃發亮。

「那時候，家裡很窮，爸媽重男輕女，對我也不重視。但是有阿嬤在，我什麼都不怕，在學校里，還有一堆的好朋友，努力學習，每天和笑笑手拉手一起去上學，日子過得無憂無慮……。」

林凱南不覺放慢了車速，車子慢悠悠的行走，很認真的聽她說話。

車子駛進了一個小衚衕，便到了石板小學門口，遠遠就看到了大寶朝著自己奔跑而來，她臉上旋即就露出了笑容。

「媽媽……。」大寶難得的笑容蕩漾開來，張開雙臂便朝著楊笙瑤奔跑而去。

「等等，我幫你解開安全帶。」

楊笙瑤尷尬的看著林凱南，淡淡地說：「謝謝。」

大寶一路小跑，臉上都已經微微出汗。

「大寶快過來見過叔叔。」

大寶抬起頭來，甜甜的叫了一聲：「叔叔。」

「嗯。」林凱南應了一聲，說，「叔叔送你們回家吧。」

「好呀好呀！」大寶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了。

楊笙瑤卻顯得有些為難：「這樣不好吧，要是被寶爸看到了……。」

她沒有往下說，林凱南是個聰明人，自然是知道她的意思。

「我就送你們到樓下，不礙事。」

「我們家住地下室……。」大寶不樂意了，「好不容易可以坐上勞斯萊斯在同學面前風光一把。」

楊笙瑤實在是拗不過大寶，只得答應了。

到了家門口后，楊笙瑤奮力的從車上下來，對林凱南說了聲謝謝，便匆匆忙忙往家裡走。

家裡又潮又亂，她實在是不好意思請林凱南進門。

程小漢不在家，楊笙瑤交代了大寶在家寫作業后，便獨自一人想要到超市裡買些菜回來。

才剛走出家門口不遠，路過小區，拐過一條小道，便看到一輛車極速前行過來。她來不及躲閃，只聽到一陣劇烈的顫動聲，整個人便被彈飛了出去，重重的摔落在地上，血流遍地。

她還尚存有一點意識，面前模糊的場景讓她恨不得立刻起來將這對渣男賤女殺死。

鄒明敏坐在車內，與程小漢交織在一起。

——

「啊！」楊笙瑤的呼喊聲讓本來處於熟睡狀態下的阿嬤都給嚇醒了。

「阿瑤，怎麼了？」阿嬤拚命的搖動著楊笙瑤，總算是把她給搖醒了。

楊笙瑤猛然睜開眼，看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阿嬤，不由得痛哭起來。

幸好是夢，是回憶。

幸好現在她還活著，阿嬤還在。

楊笙瑤笑了。

「阿嬤，我怕。」

阿嬤緊緊擁抱住楊笙瑤，手背滿是裂口，深陷的眼眸中滿帶著慈祥。

「阿瑤別怕，阿嬤在呢！」

黑暗總讓人充滿了無限的恐懼，楊笙瑤逐漸的平靜了下來，面前浮現出現在的林凱南與成年後的林凱南兩張交織在一起的面容來。

她默默的擦乾了眼淚，這一世，自己定要很努力的活。

第二天，楊笙瑤差點睡過頭，幸好阿嬤叫她起床。

「一切都過去了，今天又是新的一天了。」阿嬤將書包遞給楊笙瑤，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阿嬤，我去上學了！」背起書包的楊笙瑤如同一隻自由自在的鳥兒，一切重新開始。

葉晨爍還是沒來上學，楊笙瑤愈發覺得詫異，正準備走到自己座位上，卻見自己座位上做了程小漢。

「抱歉，請起來下。」一看到程小漢與鄒明敏兩人，楊笙瑤便想到了那場車禍，她沒辦法平靜下心情，蕩漾著的苦楚夾雜著憤怒，蔓延在她身上的每一個角落。

如果殺人無罪，她現在就想把程小漢與鄒明敏兩個人一刀一刀捅死！

夢境與現實歷歷在目，她那還未出生的孩子犯了什麼錯？

程小漢油嘴滑舌，長得又極其英俊，見楊笙瑤來了，趕緊讓出位置，沖著楊笙瑤笑。

若非已經有了前車之鑒，否則一般的女生還真的很容易被這樣的笑容給欺騙，所以上一世的楊笙瑤，才會在18歲那一年與他私奔。

現在，她不會重蹈覆轍，她勢必要改寫自己的人生。

見楊笙瑤毫不搭理自己，程小漢不覺有些失落，只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若無其事的翻書看，時不時就看向了楊笙瑤與鄒明敏的位置。

鄒明敏自然是不搭理楊笙瑤，和楊笙瑤坐在一起，分分鐘讓她覺得不舒服，原先還以為縱然自己再討厭楊笙瑤，跟她坐在一起，原來還以為考試可以抄抄楊笙瑤的，沒想到楊笙瑤還不讓她抄。既然這樣，自己和楊笙瑤再坐到一起又有什麼好處可以撈得到呢？還要成天活在她的光環下。

她不想和楊笙瑤同桌，可是她又想坐到林凱南的前面，唯一的辦法便是讓老師把楊笙瑤調走。

可是總得想出個合理的理由來。

班上的女生就劉笑笑和楊笙瑤走得最近。

劉笑笑知道楊笙瑤特別關心葉晨爍的事情，便走過來，俯下身子，在楊笙瑤的身邊耳語了一番。

「不要說出去。」劉笑笑小聲說道。

楊笙瑤瞪大了眼，流露出驚異的神色，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來看著劉笑笑。

「這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劉笑笑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一張小巧可人的臉上透露出無盡的慨嘆。

她是班長，班上同學請假都得和她彙報。

楊笙瑤重重的吸了一口氣，沒想到那麼陽光開朗的葉晨爍竟會遇上這種事，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或許經歷過一些事情，他也會更快的成長起來，不過現在，他一定很痛苦吧？

今天下課後她決定去看看葉晨爍。

校長走了進來，扶了扶透明的眼鏡，目光在全班同學面上掃過，最終定格在了楊笙瑤的身上，滿臉的慈祥。

「各位同學們，今天我是來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的，許老師私德有問題，學校已經查清楚了，做出了開除的處理，現在重新調來了一個數學老師，是市一中調來的，希望能夠和大家好好相處。」

話音剛落，便走進來一名矮胖的女老師，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的嚴肅，讓人無法接近。

底下早就已經炸開了鍋一般，議論聲此起彼伏，聲音雖然不大，但是依舊可以聽得很清楚。

「哎，這老師一看就是更年期的，我們要倒霉了。」

「還是許老師好啊，帥氣又幽默，色了一點又如何？」

「是啊，說不定還是楊笙瑤自己主動去勾引他的呢，否則為什麼大家都沒事偏偏只調戲了楊笙瑤一個？」

「哎，你小聲點吧……。」

……

他們的議論聲自然是落入了楊笙瑤的耳朵里，不過她卻假裝什麼都沒聽到似的，目光一動不動的看向了講台的位置，坐的端端正正。

「阿林老師，你跟他們介紹下自己吧。」

阿林老師昂首挺胸，身著一身素雅的花裙子，有點胖，面色嚴肅，戴著比校長大人還要深厚的眼鏡。

「我叫阿林，你們可以叫我阿林老師，以後你們班的數學課就由我來教了。」

她目光緩緩也落在了楊笙瑤身上，方才在進來之前，校長便給她看了楊笙瑤的照片，阿林老師很快就記住了。

如果她的女兒還活著，應該也是這麼大了吧？

楊笙瑤驀然間，發現阿林老師在看著自己，也是疑惑，但她依舊很鎮定，沖著她微微一笑。

出乎意料的是，阿林老師也對她報之以微笑。

這下子，全班又轟動了起來。

「你們剛剛注意到了沒？阿林老師笑了呢！」

「是啊是啊，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呢！」

「笑起來就沒有那麼嚴肅啦！」

……

對於楊笙瑤而言，不管是誰來教數學，其實都沒關係，只要這個老師對得起自己的私德就行，下午都沒怎麼主力聽力，一直在走神，以至於背後的林凱南用簽字筆捅了捅她，小聲說道。

「楊笙瑤，你怎麼了。」

楊笙瑤回答：「沒什麼。」

其實她一直在惦記葉晨爍家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