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葉晨爍和別人打架

說著，眼角的淚珠就滾落了下來，阿嬤轉過臉，抽泣了起來。

「阿嬤對不起你，要讓你在同學老師面前丟臉了。」

楊笙瑤輕輕的拍了拍阿嬤的肩膀，柔聲安慰道：「阿嬤，沒事的，我一定可以上學的，阿嬤對阿瑤已經夠好了，阿瑤很感激阿嬤。」

廖鍾桃與楊石康正在吃飯，偷聽到裡面的談話聲，她不禁冷冷一笑，放下筷子：「人家老師會答應才怪了，學校又不是老師開的，憑什麼給她孫女開方便之門。」

楊石康說：「咱隔壁的市區新開了個工廠，聽說不大正規，可以招童工，反正阿瑤也上不了學了，不如把她送到工廠去掙錢，咱兒子以後的彩禮錢可就指望她了。」

廖鍾桃表揚了他一句：「這個主意好。」

一大早，阿嬤就做好了早飯腳楊笙瑤起床，楊石康和廖鍾桃正在為楊禹收拾書包。

阿嬤緊緊拽著楊笙瑤的手便出了門。

浮圖中學就在浮圖街道的盡頭，很好找，八點上課，走進初一（1）班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齊聚在楊笙瑤身上，有好事的男生甚至都站起來了：「這不是班花嗎？」

計劃生育管得嚴，本來就沒幾個孩子，初一也只有一個班，32個人。

楊笙瑤飛快的掃視了全班一眼，大抵都是認識的，林凱南，葉晨爍，李仁星，劉笑笑……當她目光定格在正在竊竊私語的程小漢與鄒明敏兩人身上的時候，不覺握緊了拳頭。

定不會原諒！

一看到楊笙瑤，葉晨爍最是激動，拚命的揮舞著兩條小手臂。

「阿瑤，昨天註冊不見你，還生怕你不來上學了呢！」

劉笑笑狠狠拍了一下葉晨爍的腦袋：「我家阿瑤讀書那麼好，怎麼會輟學！」

「說的也是呢。」

葉晨爍見楊笙瑤和阿嬤都沒有位置做，自己站了起來，趕忙招呼了他們過去。

楊笙簫低下頭，輕聲說了句謝謝。

班主任進來了，楊笙瑤抬起頭來，班主任正是周麥花。

浮圖街道的人不論男女老幼都認識周麥花，1996年的周麥花還留著短髮，教語文，四十幾歲，總是一副兇巴巴的模樣。

阿嬤對楊笙瑤說：「你在這裡坐一會，我去找你班主任說話。」

楊笙瑤說：「阿嬤我也去。」

阿嬤慈祥的臉旋即沉了下來：「阿瑤聽話，不然阿嬤會不高興。」

透過窗子，阿瑤看到阿嬤在和周老師講話，具體講了什麼內容她沒聽到，只看到最後阿嬤給周老師鞠了個躬，然後臉上綻放出花兒似的笑臉。

阿嬤步伐蹣跚的走了進來，手搭在了楊笙瑤的肩膀上，柔聲說：「我跟你老師說好了，晚點交，你好好上課，我先走了。」

楊笙瑤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了下來。

周老師再次回到班級里，準備給楊笙瑤安排座位。

「明敏旁邊的位置是空的，笙瑤你跟明敏坐在一起吧。」

楊笙瑤心裡一顫，上齒緊緊咬住了下唇，慢慢的走了過去。

鄒明敏丹鳳眼往上一翹起，白了她一眼：「好像跟我坐在一起有多委屈似的。」

鄒明敏成績優異，人也長得漂亮，不過與楊笙瑤相比，還是遜色了一點。

坐在後面正在看書的男生略微的抬起眼，目若星光，沖楊笙瑤打了個招呼。

是林凱南。

楊笙瑤記起來了，整個中學時代，林凱南都坐在自己的後面。

鄒明敏把桌山的書和整個人朝著靠窗的位置移動了些，修長的手指捏住了鼻子，滿是嫌棄：「楊笙瑤你怎麼渾身的尿騷味？」

楊笙瑤剛要開口，坐在前面的葉晨爍笑嘻嘻的扭過頭來：「不是她，是我，方才我上廁所時尿漬不小心沾到了褲子。」

話語一出，全班哄然大笑。

唯獨鄒明敏一臉的憤怒之意。

座位初步定下來后，便開始上課了。

已經多年沒接觸課本的楊笙瑤還擔心會跟不上節奏，但是重生后的她發現腦子的反應、思考能力以及知識的儲備水平還是與當初這個年紀的自己無異，如此一來，便也放下心了。

下課後，楊笙瑤剛上完廁所回來，就看到自己座位上坐了朱熊。

朱熊正在和鄒明敏熱烈的討論著什麼，看到楊笙瑤回來了，鄒明敏故意把提高了聲調。

「某些人家裡窮就不要再上學了，早點出去工作不是更好嗎？學費都沒交齊，周老師還得幫忙墊上，周老師家裡也不好過呢，上有老下有小的，某些人真是自私，不知廉恥。」

朱熊在一旁附和著：「對呀對呀，可不是么？」

楊笙瑤沒有說什麼，默默的忍受著，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對朱熊說：「這是我座位，麻煩你起來。」

朱熊只得乖乖起來，故意大聲說道：「書讀得再好又有什麼用呢？別以為讀書就能改變命運了，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後代會打洞，這道理都不用，唉！」

楊笙瑤沒有理他，坐下來繼續看書。

上午的最後一節課是體育課，到操場上集合，練了三十多分鐘的籃球后，體育老師便說讓大家自由活動。

過了一會，就有人來和老師打報告，說是葉晨爍和朱熊在打架。

老師匆匆忙忙帶著同學們趕過去時，卻發現朱熊被揍得鼻青臉腫躺在地上哭爹喊娘，體育老師怒視著洋洋得意站在一旁的葉晨爍。

「把你的家長叫過來！」

「都已經是中學生了，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叫什麼家長？！」葉晨爍嘟嚷了一句。

朱熊慌忙從地上爬起來，湊到老師跟前，臉腫得跟包子饅頭似的，十分委屈的跟老師解釋著：「老師，這件事跟葉哥沒關係，我是自己摔的，真是我自己摔的！」

葉晨爍從小學開始便是體育老師的得意門生，體育老師一見到這場景，也是氣不過，指著葉晨爍的腦袋，不停的嘆息：「你啊！」

朱熊害怕極了，生怕老師不相信，屁顛屁顛的跟在老師的後邊耐心的解釋著：「老師，真是我自己摔的，真是我自己摔的……。」

不少人都掩面偷笑，再回到教室內收拾書包準備放學時，楊笙瑤發現自己桌上放著的語文書課本第三十六頁《走一步，再走一步》上夾了三張百元鈔票，還附有一章小紙條：三百塊錢借你，二十年後找你拿，落筆人是北旋。

楊笙瑤會心一笑，拚命回憶著這個叫北旋的人到底是誰，然搜索了所有的記憶，依舊發現一無所獲。

劉笑笑走了過來，笑嘻嘻：「阿瑤我們一起回家吧。」

楊笙瑤說：「今天你先自己回吧，我要去年段室找一下班主任，有點事。」

「哦。」劉笑笑低下頭，頗有些失望，遠遠看到了背著書包走出教室的程小漢，大喊，「小漢，我們一起走吧！」

楊笙瑤把書包往肩上一甩，正要走出教室的時候，卻發現一臉淤青的朱熊突然出現了，著實把他嚇了一大跳。

「阿瑤，對不起啊，我再也不敢亂說了，我也是因為喜歡明敏才會一直附和她的話的。」

「姿勢不對，道歉的聲音也太小了，」葉晨爍不知什麼時候也悄然出現在教室門口，燦爛的陽光從門外半透入進來，灑在了少年的身上，微風拂過，少年勾起唇角，雙手合攏在嘴邊：「風太大，聽不見！沒看到電視里小日本都是怎麼道歉的嗎？」

朱熊一聽，趕忙四十五度彎腰鞠躬，提高了聲音，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可以了。」楊笙瑤接受了他的道歉，沒有時間再跟他們在這裡磨磨蹭蹭了，她必須趕緊跑到年段室找班主任，不然待會班主任就要去吃飯了。

「阿瑤，你去哪啊？」葉晨爍見她一臉急匆匆的模樣跑上了后，急切的在後邊問。

「有事要找老師。」楊笙瑤簡短的回應了一句。

從年段室下來回到教室時，竟發現葉晨爍還在教室里，朱熊已經走了。

「你怎麼還不走啊？」楊笙瑤笑著問了一句，很自然的將書包往肩上一甩。

「我想和你一起回家看看阿嬤。」葉晨爍狡黠一笑。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便問葉晨爍：「對了，你聽說過我們學校有個叫北旋的人嗎？」

葉晨爍搖了搖頭：「沒有聽過。」

楊笙瑤不覺陷入了回憶之中，高中時，程小漢和她告白，一臉的深情，楊笙瑤心下一動，便問他是不是就是曾經幫助過她，經常給她寫情書的北旋。

程小漢點了點頭，說是。當時的楊笙瑤是沒有任何懷疑的，對程小漢充滿了感激又信任，所以到了後來才會一股腦兒跟程小漢私奔。

不過現在，她堅定的認為，程小漢定是在撒謊。

那麼這個北旋的真實身份到底是誰呢？

葉晨爍真是一個不怕冷場的人，一路上都在說個不聽，在班上也沒發現他這麼活躍啊！

西廂房內穿出東西碰撞的劇烈響聲，楊笙瑤心下一緊，與葉晨爍二人趕忙進屋內看。

楊石康喝了酒，正在撒酒瘋，廖鍾桃氣不過，夫妻二人便打了起來，阿嬤在一旁拉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