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451大義滅親(2)
顧書毓的話令滿朝文武震驚,沒想到今天還能看到這場大戲!
顧書毓剛剛說什麼?顧槐命令顧安把定國公的爵位讓出來?天啊!他哪來那麼大的臉?先不說顧安會不會,應該不應該讓,就說這是皇上下旨封賞於顧安的也不能隨意改變啊!
顧槐想做定國公也不是沒可能,只要顧安和顧哲瀚全死了,顧安又沒有嗣子繼承家業,那麼顧槐還有一絲可能坐上定國公的位子。
但是這可能嗎?這不是白日做夢么!顧安和顧哲瀚那可是大魏的「戰神」啊!
再說了,就算顧安和顧哲瀚都死了,還有顧嫣呢!有顧嫣在,她大可以主持在族中過繼一個兒子給顧安,這樣就有人繼承國公之位了。
並且皇上還不知道怎麼想呢!如果顧安和顧哲瀚全死了,又沒有繼承人,皇上完全可以把爵位收回來啊!就算皇上不收,他會絕不會允許顧槐那麼沒用的人來承爵的。
照這麼看來,顧槐不是瘋了就是心太大了,他不甘心做個七品的小官,想要走到朝堂上來,並且妄想能在朝堂上說的上話。
眾人心思電轉,不過轉瞬間就全想明白了。
顧書毓隨後沖著魏文帝一叩到底,大聲道:「皇上,臣告罪,臣沒能教養好顧槐,以至讓他痴心惦記定國公的爵位,藐視皇恩,所有的罪責老臣願一力承擔。
老臣自知罪無可赦,甘願領死,但老臣在臨死前肯求皇上,求皇上奪了定遠候府的爵位,讓顧槐讓顧家遠離朝堂。
老臣之所以這麼做,一是不想連累顧安,有顧槐在一天,顧安就不可能安安穩穩地坐在定國公的位置上,他必會想盡辦法與顧安為難,與其等他犯了大錯人頭落地,老臣寧可他一事無成,安穩到老。
二是老臣愧對先祖,沒能教養好顧家子孫,為了顧家的將來,為了顧家子孫有一天能重回朝堂之上,為了能有一天再為皇上效命,老臣必須捨棄現在的榮華富貴,沒有了依靠,顧家子孫才能努力上進,只有如此,才能彌補老臣的過失,請皇上恩准。」
當最後一個字落地,包括魏文帝和顧安在內的所有人又一次震驚了。
他們萬萬沒想到,顧書毓居然會請求魏文帝奪爵。
雖然候爵沒什麼品級,但身份擺在那呢,候爵是身份的象徵,意味著這家人是大魏的開國功臣,只要不犯傻叛國,基本上都能保住一條命,哪怕是貪污受賄這些事也不至於死全家。
現在顧書毓一句話就把爵位讓出去了,這就相當於把一次保命的機會讓出去了,這可不是一件小事,他和顧槐商量了嗎?
也是,如果與顧槐說了,顧書毓也就不會跪在這裡了,想必顧槐什麼都不知道。
顧槐的確不知,他也是剛剛起來,起來后就去找顧書毓了,只是沒能見到人,他以為顧書毓出去溜彎了,也沒在意,就在前書房等著他回來。
魏文帝長嘆一口氣,「顧書毓,朕剛剛聽你說了全部的事一開始是震怒的,但現在卻釋然了。
你能在有生之年想明白顧家以後的路,確實難得,不是朕看不上你,而是你以前太……無能了。
你說的對,你是無能,也錯的離譜,但是你今天做對了,顧書毓,朕可以告訴你,不會動顧安,顧安是朕一手提拔上來的,是朕的心腹,只要他對大魏忠心耿耿,保大魏太平,朕這一生都不會動他一根毫毛,就是未來的太子也不能動他一根頭髮。
顧槐所做的事由他自己承擔,你雖然是他的父親,但他的言行卻不是你能教唆的,你那個老妻……,呵呵,……
唉!罷了,朕看在定遠候府先祖的份上,看在定遠候府世代忠良的份上,朕饒你和顧槐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就用你們定遠候府的爵位來換吧。
今天你能不顧一切地把話說出來,並且主動要求奪爵,說明你已經想開了,也顧及到了顧安,這讓朕十分的開心。
你說的對,顧家的確需要激勵,否則顧家將再也起不來,而且顧家將會是顧安的拖累,朕不允許有人拖他的後腿,朕也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你們顧家的其他人站在這朝堂之上。」
魏文帝說完,看向身後的孫英,「孫英,擬旨,定遠候顧槐大逆不道,罔顧聖意,奪去顧槐定遠候之爵位,罷官免職,另保留定遠候爵位,以待顧家後人。」
魏文帝給足了顧書毓、顧安和顧家的面子,雖然奪了顧槐的爵位,但卻保留了定遠候這個爵位的名稱,也就是說,除了顧家嫡系以後有人立了大功能重新奪回這個爵位外,其他人是不會得到這一稱謂的。
顧書毓感激涕零地跪在地上給魏文帝帝磕了一個頭,「老臣謝主隆恩。」
顧安也趕緊跪在地上給魏文帝磕了一個頭,「微臣謝皇上不罪之恩。」
魏文帝能這麼做完全看在了顧安和顧家先祖的份上,即便是顧家先祖也沒顧安的面子大,一群死人如何與一個活人相比?
顧安心知肚明,如果魏文帝不是念著他,偏寵著他,今天的事難以了斷。
皇恩豈可兒戲?顧槐太想當然了。
魏文帝站起身轉身離開,顧安回過身扶起了顧書毓,「父親,你這又是何苦?」
雖然你不說皇上早晚也會知道,但也只限於知道而已,並不會因此治罪顧家,因為暗衛事不可能明擺出來,更不可能當成罪證,你不說,魏文帝也拿你沒辦法。
顧書毓擺擺手,「我不能讓顧槐拖累你,顧家現在只能靠你了,我不求你能做多大的官,只要你還能站在這裡就行。
顧家的未來在你身上,嫡系這一枝恐怕要落沒了,顧槐和顧楓都不成氣,你那幾個侄子就更別提了,重孫輩的倒是有兩個能看的,但卻養歪了,想再掰過來必須找人好好教導,即便如此也不知他們未來會如何,依為父看,定遠候這個爵位恐怕是再難拿回來了。」
顧書毓說完嘆了口氣,慢慢挪出了大殿,來時精神抖擻,回去時卻如同一個垂垂老矣的老朽,再也提不起精神。
顧安愣愣地看著顧書毓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感激。
顧書毓今天所為大部分是為了他,他不想顧槐拖累到顧安,怕顧槐會一直扒著顧安不放,雖然已經分出了,但如果顧安真的棄顧槐於不顧,那些恨不得顧安去死的顧安的政敵們就會借口打壓顧安,一個不敬兄長,不顧家人死活,無情無義的大帽子就會扣到顧安的頭上。
顧書毓以此顧槐威逼顧安讓出爵位為借口請求魏文帝奪爵,就是想讓顧槐離開京城回老家,只有他走了,才不會糾纏顧安,顧安才不會對他視而不見,而顧安也就沒有了讓人拿捏的把柄。
可以說,顧書毓這一夜把不利於顧安的因素想的透徹,直接從源頭掐斷了不安定的因素,讓顧安能安心做自己的事。
同時顧書毓也是有私心的,顧家嫡系一脈沒落了,顧安雖然現在屬於旁枝,也分家出去了,但他畢竟是他顧書毓的兒子,只要他還姓顧,顧安就是顧家人,只要他在,顧家就不會一點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顧書毓也算是棄車保帥。
顧安明白顧書毓所想,雖然也有利用他的成份在裡面,但這一次顧書毓卻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保住他,如果顧書毓放任不管,顧安解決起來就會束手束腳,恐怕最後還是得魏文帝出面,到那時他臉上也不好看。
顧安嘆了口氣,大步追了過去,扶著顧書毓的胳膊走出了皇宮,並且他送上了馬車。
「父親,大哥那裡恐怕會生氣,要不然,我陪您回去一趟吧。」
顧書毓擺了擺手,「你事情多,去辦自己的事吧,家裡你不用管,我還沒死呢,他翻不了天。
顧安,你現在已經是國公了,太子未立,你又手握重權,將來的事還不好說,記住,守住本心,好好為皇上辦事,不該妄想的東西不要去想,保皇一黨才是你該走的路。
你的身份地位和權力在這兒擺著,不管誰當皇帝都不會動你,皇家的事還是少摻和為妙,畢竟他們才是親父子。」
顧書毓的這個「他們」指的自然是魏文帝和四位王爺,顧安心知肚明,遂點點頭。
「父親放心,兒子心裡有數。」
顧書毓點點頭,沖顧安笑了笑,「告訴瀚哥兒一聲,你這裡不好下手,他那裡卻是不一定。還有嫣兒,那丫頭嫁進了安親王府,以後少不得會摻和到奪嫡當中,讓他們都小心點,盡量別靠近四位王爺。」
顧安點點頭,「兒子明白,這就回去跟他們說。」
顧書毓見顧安真往心裡去了,終於放下了心,放下車簾起程回府。
而此時的定遠候府里卻是一片慌亂。
魏文帝的旨意下的快,傳旨的小李公公早就到達了定遠候府,他的到來讓顧槐喜不自禁。
顧槐以為顧安妥協了,今天早上早朝時上書給了魏文帝,要把爵位讓給他,因此見到小李公公這個高興啊!一會兒讓人上茶一會兒讓人上點心,又是擺香案,又是換衣服,把自己和滿府的下人折騰的夠嗆。
等顧槐換好新衣服開開心心地跪在地上接聖旨時已經過了小半個時辰,小李公公斜眼兒不屑地掃了顧槐一眼,冷哼一聲,開始念聖旨。
等聖旨念完顧槐都傻了。
什麼?奪爵?罷官?怎麼可能?顧安沒跟皇上說要讓出爵位嗎?他說了什麼皇上要這麼對他?他怎麼敢?
顧槐怒極,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
小李公公將聖旨交到了同樣傻眼的於氏手中,笑道:「聖旨已下,顧夫人還是收拾收拾吧,有些東西可不能再擺出來了。」
小李公公最後提醒一聲,轉身離開。
於氏還沒從奪爵中回過神兒來,小李公公已經走了,而她身邊還躺著暈倒的顧槐,身後站著一臉陰沉的顧楓。
顧楓緊緊地握著拳頭,手背上的青筋外露,同他的臉上的表情一般猙獰可怕。
該死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一大早的皇上會下這樣的旨意?奪爵?大魏開國以來還從沒有一個沒有任何原因就被奪爵的候府,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難道說,與昨天的事有關?顧安不甘於被顧槐威逼,所以上奏給了皇上?皇上向著顧安,知道顧安被顧槐逼迫到如此境地,一氣之下就把家裡的爵位奪了?
顧楓想到這裡皺了皺眉。
或許真的是這樣,否則皇上怎麼會下這樣的旨意?
顧楓覺得自己想明白了,恨恨地掃了眼還在地上躺著的顧槐,轉身離開。
小屈氏見丈夫走遠了,立即拍了拍胸口。
嚇死她了!剛剛顧楓的臉色難看到爆,身上散發的冷氣能讓她直接凍成冰塊。
小屈氏走到於氏面前將她扶了起來,低聲道:「大嫂,事已至此,您還是想開點吧,大伯還躺在地上,趕緊把大夫叫來看看吧。」
定遠候府這些年入不敷出,全靠於氏精打細算撐著,為了能少些開支,府里的下人都辭了一半,府醫也早就讓於氏給辭了,家裡人有個病痛現在都是上外面請大夫。
於氏此時才緩過神兒來,她獃獃地看著小屈氏,喃喃道:「哦,請大夫,是得請大夫。」
不用她多說,身邊的丫鬟趕緊跑出了府門去請大夫去了。
小屈氏扶著於氏坐到了一邊的石台上,「嫂子,你說,今天的事兒是怎麼回事兒?真的是二伯他……」
沒等小屈氏說完,於氏手指微微用力,掐上了小屈氏的胳膊。
「禁聲,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要亂說,二叔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咱們進顧家門這麼多年了,我看過他害過咱們嗎?就是前幾年我們作的最厲害的時候二叔也沒主動害過我們。
這麼些年是我們對不起他們一家,而他們家卻對得起我們,我們不能無緣無故地懷疑他。
再說了,這件事透著蹊蹺,我總覺得不簡單。」
於氏的直覺一直很准,她覺得今天的事肯定與顧安無關,否則以他的性格不會只讓皇上把爵位收回去,他肯定會趁此機會弄死顧槐,讓他以後少蹦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