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劍韻
「好。」
林伊滿以為易子軒會考慮很久，不料他卻一口答應，這樣直接爽快反倒不像是他以往的性格，她下意識地又問了一句：「子軒，你真的答應了？」
易子軒抬起頭，目光是如此清澈，如同星辰般燦燦生輝，蘊含有一種令人信服的意念，只聽他道：「自然是真的，我不會騙你的。」
「那真是太好了！」
林伊高興得簡直要跳起來，臉上的笑容帶著青春的明媚，純真而又自然，極富感染力，易子軒只覺得心底有一股暖流淌過，有些感動。
林戰在一旁笑而不語，眼前的情景是他喜聞樂見的。
「子軒，你今天晚上到這來，是想問有關戰法境界的事吧？」
易子軒點頭稱是。
「來，伊兒，你也坐。」
「嗯。」
林戰一發話，兩人都安靜了下來，林伊盤膝而坐，林戰坐下思索一番之後，開始論劍。
「所謂的戰法三重，於劍道而言，便是劍韻。」
「劍道劍道，以道御劍，這所謂的道便是境界。於道基境而言，如果劍術境界不夠，往高了說，便會為劍所傷，往低了說，即便你強行突破，也無法掌控自身的力量。」
林戰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個葫蘆，喝了一口烈酒之後，瞬間精神百倍，接著道：「劍法二字，原先所說的是用劍之法，但到了一定境界，就化成了劍術，劍訣，而無論是劍術、劍訣還是劍法，皆是御劍之道，以法御劍，方能勢如破竹，無堅不摧。」
「這劍法，分為三大境界！」
「其一，為劍韻境。韻，律也，說的是掌控之法，這一境界最為基本，劍韻境，便是劍客對身體之力和手中之劍的掌控，是最根本的。倘若一個劍客連劍韻境都沒有達成，那是不能稱之為劍客的，頂多之能算個會舞劍的武夫罷了。」
「而劍韻境第一重，舉重若輕，理解起來很簡單，什麼時候你們懂得借力打力，順勢而為，那便算是入了門檻。」
「當然，這只是初入劍韻境的條件，真正的劍韻不止是對劍的掌控，同時也是對人的掌控，對自己、對敵人的掌控，這與自身的精神有關。」
說到這，林戰看了易子軒一眼，道：「但困難的是，要怎麼去做。除非是生而知之者，那麼即便資質再如何驚艷，若是沒有方向，沒有借鑒，再如何修鍊也多半是無濟於事。」
易子軒點了點頭，他便是不知該如何修鍊，這才陷入瓶頸。
「所以，這便是飛雲劍術的價值所在。」
林戰笑著道：「飛雲劍術從易到難共分九式，每三式對應劍韻的一重境界，只要能將這九式劍招練至形神兼備，那麼劍韻境便算圓滿，於道基境也再無瓶頸可言。」
易子軒臉上並無驚色，這與他先前的猜測一模一樣，沒有什麼不同之處。
這時，他突然想起一事，問道：「先前我來時，見小伊劍法純熟，頗有章法，還要在我之上，更重要的是，我感覺到她身上隱隱有一種氣韻，莫非？」
「沒錯。」
林戰看著他的寶貝女兒，也沒有遮掩，道：「伊兒已經開始領悟了，相信過不了幾天，就會徹底踏入劍韻第一重的大門。」
易子軒轉頭看著林伊，眼睛都亮了。
林伊努力想要做出淡然的樣子，但那張眉開眼笑的小臉上卻寫滿了得意，終於還是沒有按捺住女兒家的矜持，道：「怎麼樣啊，天才，我是不是比你厲害啊？」
「的確比我厲害。」
易子軒是真心佩服，林伊比他還要小几個月呢。
「嘻嘻，看來本小姐也是個天才······嗯，不對，應該是個比子軒還要厲害的天才。」
嘭——
「爹，你——」
林伊捂著腦袋，惱怒不已。
林戰不理她，只是吹鬍子瞪眼，笑罵道：「不過是領悟了點皮毛，看把你得意的，完整的飛雲劍術你足足練了兩年，至今才取得這點小成就，你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天才？」
「子軒他才學了一個月啊！」
面色一苦，林伊開口抱怨道：「爹！你和子軒才認識幾天啊，頂多見了幾面，你就這麼偏袒他？我可是你的親生女兒！」
「美玉良才，麒麟俊傑，誰人不愛？」林戰老神在在地道。
「子軒，你說，我是不是天才？」
易子軒覺得很為難。
說是吧，難免有討好之嫌，說不是吧，那更是萬萬不能。他一時進退維谷，難以決策，只好沉默以待，眼觀鼻，鼻觀心，恍若未聞。
「哼！」
林伊討了個沒趣，也不說話了。
看了一眼被自己慣壞女兒，林戰苦笑一聲，接著道：「子軒，雖然你悟性驚人，但現在最多只悟出了飛雲劍術的前兩式吧？」
「風起雲湧，雲開霧散。」
「嗯，與我所料不差，現在我便將飛雲劍術的九式劍招統統傳授給你，看好了！」
嗡！
林戰站起身來，虛手一握，那原本握在林伊手中的精鋼劍頓時一陣嗡鳴，繼而掙開林伊的手，自動落入其手中。
突然間，林戰身上氣勢一變，一股莫名的壓抑的氣息散發出來，周圍的空氣都好像變得粘稠起來，以其為中心嗎，方圓三丈之內，所有的樹葉統統脫離樹枝，懸浮而起。
易子軒眼中精芒閃爍，這就是舉重若輕，一旦領悟就能擁有自己的勢，這勢不是指氣勢，而是一種精神，可以給對手帶來莫大的壓迫，尚未交手，就在精神層面壓垮敵人。
易子軒細心觀摩，這是他目前最為欠缺的東西，現在他境界太低，底蘊太淺，需要有人指明方向，若是他再打通幾處節門，對力量的掌控會隨之加深，因為有了根基，可以快速堆砌。
林戰之言，雖然不無道理，但他也有說錯的地方，事實上，哪怕易子軒先前沒有任何根基，但是在他超絕的悟性下，最多半年，他也可以領悟舉重若輕的境界。
相比於許多同齡的少年，已經是快到匪夷所思了，只是這一個月來，他習慣了劍術上的突飛猛進，這才對自身境界的領悟速度有些不滿意罷了。
精鋼劍直指，林戰身上的氣勢越來越強盛，三丈之內所有懸浮的樹葉接連粉碎，三丈外，林伊的呼吸都有些凝滯起來，感受到一種精神上的壓迫。
心中彷彿壓了一塊巨石，易子軒同樣呼吸困難，但他索性屏住呼吸，緊緊盯著林戰的一舉一動，沒有絲毫動搖。
「飛雲劍術第三式，浮雲遮日！」
林戰沉喝一聲，精鋼劍劍尖，一尺多長的赤紅色劍氣綻放出奪目的光芒，繼而融化開來，幾乎覆蓋大半的劍身。
他驟然出手，一道紅色的殘影一閃而過，彷彿林戰手中握著的不是數十斤重的精鋼劍，而是一根輕飄飄的樹枝，虛空之中雲霧翻騰。
無聲無息的，精鋼劍穿透一根包裹鐵漿的木樁，林戰收劍而立，木樁上留下一個小孔，林伊一怔，有些明悟，又有些不明所以。
易子軒卻是心中一動，緊緊盯住了那根木樁，觀想適才林戰劍法之形神，這一刻他似乎已經把握到了一些東西。
木樁上的小孔之中，一陣刺眼的金紅色光芒突然爆射出來，如同一個小太陽，待光芒散去，一陣微風吹過，那木樁如同風化的土石一般被吹散，化成了齏粉。
「這······」
林伊長大了嘴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知道為什麼道基小成一定要領悟舉輕若重的境界嗎？三十六處節門和三十五處節門，不過是相差兩百斤罷了，道基小成除了能夠接引天地靈氣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掌控這種力量，修為和境界，缺一不可。」林戰道，說話間，他瞥了易子軒一眼，其中透露出一股莫名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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