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一座石碑
?小孤峰。
平地而起，林木茂盛。
只有一條石階路，直通山頂，俗稱登天階。有一步登天之意。
石階上，每隔不遠，就有一個石碑。
參加試煉的候選弟子，都圍著石碑旁邊，參悟碑文。
總共一百零八個石碑。
「小呂，當年你上小孤峰，參悟了多少石碑？」
「師叔動問，不敢欺瞞，當年我也只堪堪悟了九十九道石碑。據說，在小孤峰自有以來，還從沒人能參悟遍所有石碑。可惜，這小孤峰一人只能上一次，否則我少不得還想多上幾次。」
「多上幾次也沒用。道祖的天人兩卷，我天道宗又不是沒有，經文就在那裡擺著，大家也都是耳熟能詳的，你想悟還不是隨時能悟。一句話，一篇文章，一本書，它就在那裡，就像道就在那裡，你悟了就是悟了，懂了就是懂了，不悟就是不悟，不懂就是不懂。再上多少次其實也是差別不大。不過，小呂，自有這石碑以來，你還是第一人，參悟最多的，九十九道石碑，也就剩下九道而已。」
「師叔教訓的是，是呂仁著相了。其實，再上一次，也許還不如當年。當年其實我是耍了點兒小聰明。第一座石碑，我一看太難，根本無所適從，就直接放棄去後面了，所以才有這個成績。要是現在再去，也許會陷入到第一座碑文裡面，不能自拔，反而成績可能不如以前了。」
「是啊，你有經歷后，感悟就會另有不同。唉，就看這些小子的造化了，希望能為本門收幾個好苗子。」
……
呂仁和酒道士扯閑篇的時候，文天已經陷入到第一座碑文裡面了。
文天也是跟大家一樣，拾階而上，然後也隨著眾人，來到石碑面前打坐參悟。等他剛剛定神，一看碑文，結果，就感覺身子一輕，好像到了一個幻境。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誰？誰在那裡？」
文天感覺自己進入到了一個四周黑乎乎，什麼看不見的空間，只有一個神秘的聲音在回蕩。
「小子，還不抓緊時間領悟大道，在那裡東張西望些什麼？」
「大道？大道在哪兒？這裡有大道？」
「臭小子，朽木不可雕也，這大道不就在這經文裡面嗎？」
「前輩，你又在蒙小子，這裡面怎麼可能有大道？道祖說過：道本無名，強名曰道。道祖說的這個道，不在書本上，而在天地之間。你讓小子在這經文里找什麼大道，豈不是緣木求魚，望梅止渴？」
「小子倒是伶牙俐齒。那你跟老夫講講，你是如何理解這篇經文的？」
「老前輩，這有啥難理解的。據說，這是當年道祖歸隱前，遇到一個叫尹喜的人，向他問道，他回答時說的話，其實就是在說，道是個什麼東西。但是，道祖說出的道，和我們能不能感悟得到，領悟得到，是兩碼事。道祖說，道生天地以無，道化萬物以有，人想要體悟大道，就得在無有之間，來來回回的這麼折騰，折騰久了，也許就明白了。」
「折騰？」那個神秘的聲音，顯然被文天這個折騰給衝擊到了。還從來沒有一個人這麼解釋過道祖的這篇經文。
「對啊，就是折騰。你不折騰，光在這裡死讀書，沒用的，道存於天地之間，又不是在這書上。道祖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讓我們要不停去折騰，常有常無，來來回回這麼折騰，這才可能體悟到大道。」
「小子，有點兒意思。那你說說，怎麼個有，怎麼個無？」
「老前輩，這你可抬舉小子了，怎麼無，怎麼有，你這得去問道祖啊！」
文天一句話，就把那神秘的聲音，說得熄了火了，半天不再言語了。
「老前輩，你還在吧？說句話啊！」文天看半天沒有動靜，也沒人說話了，忍不住就又喊了一句。
「滾！滾回去折騰去吧！」黑暗中有人怒喝了一聲。
然後，文天發現，自己還在第一座石碑面前。
石碑面前，如今早就空空如也，只有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裡了。
「這石碑里的老頭脾氣有點兒差啊，不就說了個折騰嗎？道祖也是的，一會無，一會有的，還同出而異名，還同謂之玄，都不知道在說些啥？」文天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師父，無老，無老也是個喜歡折騰的，說是教了自己三個月，教了一堆的東西，結果呢，啥也沒教會，等於啥也沒教。道祖說話神神道道的，自己師父無老也是神神道道的，無老讓自己悟悟悟，還不就是讓自己折騰嗎。「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這又是無，又是有的，有意思，有意思…」
文天從幻境出來后，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在石碑前又坐了半天。
他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冥冥中就在自己身邊，就在自己手邊，眼看要抓住了，卻又似乎什麼也沒抓住。
山下的呂仁、酒道士看的清楚。
「這小子不會是入了魔障了吧？一個人在那裡幹什麼，人都走光了他還在那裡，還手舞足蹈的？」
「這天人兩卷道經，以天卷第一篇經文為最難開悟。眾人之中，以他和那個龍且資質最差，有所痴迷也是正常。再等等看吧，實在不行，我們就把他強拘出來，免得他墮入魔障。」
呂仁說的，強拘出來強行打破對方參悟出來的情形，其實不多，以前很少有。因為這個很可能傷害到當事人，而且，小孤峰上的神秘存在也是不允許的。
呂仁所以會有這種想法，是因為文天一人事小，關鍵他還牽扯到其他三人，而這三人中，又有兩人是他們非常看好的好苗子，此行仙緣城的大收穫，不容有失。
兩人正說話間，文天又動了。
只見文天已經起身前往第二個石碑了。
兩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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