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鸚鵡(4)
我仔細觀察它,發現它紅色的眼睛有點萎靡,而且,它的羽毛蓬鬆,鼻孔里流出了清液。
我在開車上班的路上,給阿西打了個電話,對他講了鸚鵡出現的癥狀。
他說:「你的鸚鵡一定是得鼻炎了,那是由於感受風寒而引起的一種上呼吸道疾病,跟人類的感冒相似。」
他讓我用鹽酸麻黃素滴鼻,或者給它吃點桑葉和薄荷。
放下電話,我就使勁打了個噴嚏。
窗外掛著巨幅電影海報,是韓國的《MySassyGirl》。
我一直不理解那個野蠻女友「全智賢」有什麼可愛,但是好像全亞洲的男人都一窩蜂地喜歡上了她,致使這部電影也從我們國家套走了不少人民幣;致使至少5種漫畫版本的《野蠻女友》問世,發了大財;致使「野蠻」成了2002年娛樂關鍵詞。
那個韓國MM長得的確很漂亮,僅此而已。她也正是因為長得那樣漂亮,才會那樣霸道和不可理喻。
有幾個情節我們都不會忘記:
1.她酗酒成性,在地鐵里搖搖晃晃,吆喝男乘客給她讓座,又「哇」的一口像水龍頭一樣嘔向另一位男乘客。(她為什麼不嘔向女乘客?看來女人的醉跟男人的醉一樣都是有表演成分的)
2.她問男朋友:「河水有多深,你跳下去試一試!」男朋友不聽話,她乾脆就往河裡推。
3.在咖啡店裡,她問男孩:「你喝什麼?」男朋友說:「可樂。」她就向侍應生說:「要兩杯咖啡。」
4.如果男朋友在酒店裡挑選除蛾螺以外的下酒菜,她馬上就會一巴掌拍過去,給他五個手指印……
而那個王晶,雖然不被女友當人看待,卻犯賤,在挨罵受打的日子中享受戀愛的快樂。兩個人精神上都有問題,一個施虐傾向,一個是受虐傾向。
更有近日熱映的《河東獅吼》,裡面那個宋朝烈女月娥同樣是個美麗的女子,同樣是一隻母老虎。
假如你和一群女孩在同一個公司工作,而從一開始這些女孩就全部戴著面具,你沒見過其中任何一張臉,那麼,你在和她們同事一段日子之後,按照內心的喜歡和不喜歡暗暗把她們排個順序,最後,你揭開她們的面具,會發現———你最喜歡的那個女孩是最不漂亮的,而那個臉蛋最美麗的女孩則正是你最討厭的。
這個試驗很有意思,但是不可能實現,所以我們就總是被光艷的外表所蒙蔽著。
前幾天,公司開一個新聞發布會,我忙得不可開交。
沒想到,在新聞發布會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漏洞,是公司近期在一家暢銷雜誌封底上刊發的一則廣告內容引起的,那是一處硬傷,被一個刻薄而眼尖的記者戳露了。
當時我一下就傻在了記者面前,手下人也都獃獃地望著我,不知道如何補救,會場一片安靜。
這時候,有個女孩款款地走上台,拿起麥克風,安靜地說了一段話,很自然地把局面挽回了,儘管不是很圓滿,但是總算用毯子把這個漏洞遮蓋住了。
她就是亞婕。
不管論外貌還是論職位,她都是公司里最不起眼的女孩。
發布會結束之後很晚了,我回到公司,坐在空曠的辦公室里一個人發獃。
員工們大都直接回家了,但是那幾個漂亮女孩見我回了公司,都很有眼色地陸續跟了回來。她們走進我的辦公室,嘰嘰喳喳地談論今天的新聞發布會。也許她們是為了讓我開心一些,經過她們的描畫,似乎這個發布會很成功了。
我一直沒說什麼,我感到很累。
後來,我的目光穿過半開的辦公室的門,看到亞婕也回來了,她靜悄悄地坐在了辦公桌前,好像在整理著什麼。
我對那幾個女孩說:「你們沒事都回家吧,我想一個人坐一會兒。」
她們互相看了看,都摸不清我的心情,一個個走了出去。
在她們都離去之後,我走出去,來到亞婕的辦公桌前,說:「亞婕,謝謝你。」
她有點受寵若驚,笑了笑,低下頭去,繼續整理東西。
我又說:「你看,我到現在還沒吃飯,我們一起去吃點飯,好嗎?」
亞婕不好意思地說:「我剛才回來的時候,在路上吃過了……我出去給你買點回來吧。」
我想了想說:「好吧。」
亞婕出去后,很快就買回了熱騰騰的盒飯。
我聞了聞說:「太好了。」然後就掏口袋:「多少錢?」
亞婕笑了,這次她笑得很開心:「這是我請你的。」
我就不再堅持,拉一把椅子坐在亞婕旁邊,打開了盒飯,又問了一句:「你一個月的薪水是多少?」
她說:「加獎金一千多。」
我沒說什麼,大口吃起來,竟然狼吞虎咽。亞婕一直在旁邊看著我。
吃了一會兒,我抬起頭,看了她一眼:「你在想什麼?」她還是那樣靜靜望著我,聲音很輕地說:「你太瘦了……」
儘管我經常受到漂亮女孩的邀請和關懷,但是我從來沒有被打動過,就是這句話,卻一下觸到了我內心深處最軟的地方。那如同母親或者女兒一樣單純的眼神,那略微帶一點心疼的語調,一下讓我感到了這個女孩很親……
後來我漸漸了解到,亞婕有一個男朋友,是學美術的。他大學畢業后,在一家少兒網站打工,好像是為童話故事做Flash動畫。他們非常恩愛,而且快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