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突來的噩耗
倫敦醫院
沈華趕到醫院時，沈清清剛好被護士推出手術室，看著女兒蒼白如紙的面色，還有那平坦的小腹，他就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心也跟著不由得顫了一下。
他一路緊隨著護士，連看都沒看季風一眼。
直到沈清清被推入病房時，沈華才冷漠的掃了季風一眼，雙眸里不帶丁點兒色彩，讓人看了會不由得寒顫起來。
不過半秒的時間，沈華收回了眸子，然後踏出病房，來到主治醫生的辦公室諮詢女兒胎死腹中一事。
聽了醫生的細說，沈華的心像是被電擊了一樣，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動彈。他沒想到這樣的事情要經歷兩次，而且兩次都發生在自己女兒身上。
就在幾個月前，另一個女兒經歷的人流手術還歷歷在目的。而現在，眼看著沈清清的孩子就要落地了，自己也要當外公了，卻被這突來的噩耗給全部抹殺掉了。
他實在想不通，這好端端的，孩子怎麼會胎死腹中呢？
聽著醫生的講述過程，沈清清是由於心理受到長期的壓抑才導致胎位出現不安的現象，以至於最後胚胎停止了發育。
這樣的理由讓沈華好一陣詫異，他不知道女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會這麼壓抑自己。他也十分懊惱，懊惱自己沒做到一個父親對女兒該有的關心。
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只好折回病房去問季風原由了。
而此時的季風正坐在病床前，雙眸黯淡無光的，直直的盯著病床上的沈清清，心裡是說不出的滋味來。
他知道，孩子還有四個月零六天就要出生了。還不知道是男是女，也不知道是像他還是像她。
他想著，一定是像她吧。
像她一樣，有雙大大的眼睛。像她一樣，有音樂方面的天賦。
可不管像誰，只要是他們的孩子，一定會是最幸福的，因為他會給孩子全部的愛。
前不久，他還在德爾圓裝修著嬰兒房，有他親自粉刷的天花板，那牆面描繪出的圖案是他對孩子的愛。
也有他親自組裝的小木馬，想到小木馬，他就彷彿見到孩子坐在木馬上搖晃著的畫面。
還有他親自組裝的嬰兒床…………
可是，他好像已經見不到孩子睡在嬰兒床上時的樣子了吧！
一想到嬰兒房裡面，滿滿透露出的愛，他的眼淚就不由得落了下來。
因為就在剛剛，他的孩子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
雖然很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可當他親眼見到醫生拿著已經成型的胎兒在他眼前出現時，他就不得不相信，也不得不接受。
在那一剎那，季風的內心是崩潰的，他看著那血淋淋的胎兒，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在原地也是足足盯了五分鐘有餘，最後還是醫生喚了好幾聲，他才回過神來。
當時，他就在心裡默念了一聲：孩子，對不起，是爸爸沒有好好照顧你和媽媽。
然後不知道是怎麼的，人一下子就倚在了牆壁上，像是癱了似的滑落至地。他也沒有流淚，只是獃獃的坐在地上，背靠著冰涼的牆面，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此刻，沈華正輕輕推門而入，聽到聲響的季風忙地收回心緒，又忙地抹去眼角的淚水，轉過頭看著他。
沈華走到病床前，先將注意力放到沈清清身上，見她還在昏睡中，才挪動眸子，掃在了季風身上。
見到沈華遞來的眼神，季風忙地從椅子上起身，然後跟著他來到僻靜的樓道里。
沈華看著季風，並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截了當的問他，「你們不是很相愛嗎？一個相愛的人怎麼會抑鬱呢？」
面對沈華的疑惑，季風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因為他也沒弄明白，沈清清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抑鬱起來。
你要問他為什麼，其實他比誰都想知道是為什麼。
「怎麼不說話？」見季風遲遲不回應，沈華也沒了耐心。
季風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微微動了下唇，過了半晌才回了一聲，「爸，對不起。」
「你不要跟我說對不起，你真正對不起的是我女兒。她要是醒來知道自己的孩子胎死腹中了，她會有多難過，你想過嗎？」
「對不起。」季風任由著沈華去責備，也不反駁，只是一直說著這三個字。
「我就想知道我女兒在你那究竟是受了什麼折磨，才讓她壓抑到孩子都保不住。」似是聽不到滿意的回答，沈華對季風的態度也是越來越糟糕了。
「爸，其實是我前段時間和清清大吵了一架，所以才讓她心情受到了影響，是我對不起她。」季風知道，他要是不說出個理由來，沈華肯定會盤問到底，所以他就隨便說了個理由。
「我以為你會好好對我女兒，看來是我錯了。你真是糊塗啊，你不知道孕婦不能受刺激的嗎？有什麼事非得吵呢？」很顯然，沈華也相信了季風的一面之詞。
「我知道，當時是我沒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氣，爸，對不起。」
沈華心裡清楚，季風也是個即將成為父親的人，突然失去孩子肯定比誰都要痛心。可即便這樣，他還是無法原諒。
「自從你們結婚以來我就沒有說過半句怨言。其實我也看得出來，清清她過得並不是很快樂。與其讓她這麼不快樂，我還不如趁早接她回家，對於你們的這段婚姻，我想也是時候該結束了，反正你們季家也沒把清清當回事兒，我又何苦讓她在你家受罪呢。」
沈華心裡跟明鏡似的，也早就知道季家並不接受自己女兒一事了。之前之所以會同意，是因為有個孩子。可現在孩子沒了，他就必須要維護自己的女兒了。
季風聽了沈華的一席話，他無言以對，也無力去反駁。
的確，沈華說得一點兒也沒錯。一直以來都是他在強迫她，他們根本也沒有相愛過，那隻不過是他的自私而已。他以為有個孩子，她會多看他一眼，甚至會愛上他。
可他錯了，還錯得很離譜，竟然用孩子的方式去捆綁她，這樣的愛還是愛嗎？
不是，這不是愛，這是自私！
明明知道她愛的不是他，還強行讓她去愛他，這不就是自私嗎？
現在孩子沒了，那麼，一切是不是都可以回到原點。
這樣不正好，正如她願。
原來從原點到終點，至始至終都只是他一個人在愛罷了。
他以為，孩子會帶給他們數不盡的來日方長，卻沒想到，孩子是讓他們走到了盡頭。
哪裡還會有什麼來日方長，怕是只有後會無期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