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紅顏》41(4)
許小嬌和吳小嬌聽得先是吃吃笑,最後笑得喘不過氣來。「這故事寓意多深!」徐有福對趙勤奮說:「人在生活中不能貪圖占別人的便宜,哪怕是一句話的便宜,否則到頭來吃虧的準是自己!」
那天最後大家否決了坐飛機的方案,決定開車去。徐有福對許小嬌講:「你的賽歐太小,我開白總的帕薩特去。也就三百多公里路程,四五個小時就到了。」
「瞧,人家連白總的車也開上了!」趙勤奮一臉壞笑地對許小嬌說:「啥時候咱把你那輛小賽歐也開一開。」
「美死你!」許小嬌對趙勤奮說:「將你像一顆備胎一樣掛在車後面,讓冷風吹死你!讓寒氣逼死你!」許小嬌還不解恨,又說:「或者乾脆將你卸下來安在車軲轆上,讓小石子扎死你,讓瀝青燙死你,讓玻璃碴劃破你!看你再敢不敢占別人便宜!」
「不敢了,不敢了!」趙勤奮招架不住,舉手投降。出門時他又扭頭對徐有福說:「咱們和這倆小蹄子去探望喬科長,倒好像兩對夫妻結伴去旅遊一樣熱鬧。」
突然提到喬科長,幾個人的臉一下凝重起來,心裡也一下變得沉甸甸的,再也無心開玩笑逗趣了。
那天徐有福四人走進省醫院喬科長的病房時,喬科長已昏迷過去。人整個瘦得脫了形,哪裡是過去那個神采奕奕的喬科長,簡直像夏衍筆下那個包身工蘆柴棒。
許小嬌和吳小嬌一進病房門,見科長成了這個樣子,眼淚早吧嗒吧嗒掉下來。徐有福也眼睛發熱。喬科長的妻子哽咽著伏在喬科長耳朵上說:「正年,科里的同志來看你了!有徐有福,趙勤奮,許小嬌,吳小嬌!」喬科長嘴唇動了動,手竟向上抬了抬,徐有福急忙過去拉起科長如柴的手。趙勤奮與許小嬌、吳小嬌也過去拉拉科長的手。許小嬌與吳小嬌早哭成個淚人兒,惹得喬科長的子女又哭起來。女兒撲過去撫著被子咬著下唇哽咽難語。徐有福急忙示意許小嬌和吳小嬌離開病室,然後與趙勤奮將喬科長的女兒拖起來。
過了一會兒,大家的悲痛稍微平息了一點兒。徐有福將喬科長的妻子和兒子叫到走廊外邊,轉達了幾位局領導的問候,並將局裡帶來的三萬元醫藥費交給喬科長的兒子說:「局長和方副局長讓我們轉告你們,喬科長的所有醫藥費,全部由局裡負責解決。」徐有福抹了一下眼睛又對喬科長的妻子和兒子說:「這三千元錢是我們科里幾個同志——還有芒果——他家裡有事走不開——給喬科長的,聊表一點兒我們的心意。」徐有福又將三千元錢遞給喬科長的兒子。
那天晚上,四個人在醫院的走廊里守了一夜。徐有福和趙勤奮勸許小嬌和吳小嬌回賓館去,她倆不肯。第二天凌晨六時,病房裡突然大放悲聲,喬科長就這樣由他的親人和幾個同事陪護了一夜,去了!
四個人誰也沒有料到喬科長會走得這麼急促。徐有福當即給局裡打了電話,然後匆匆將許小嬌與吳小嬌送到火車站,讓她倆坐火車先回去。他和趙勤奮返回醫院,幫喬科長的家人料理喬科長的後事。
喬科長的葬禮是三天後舉行的。紫雪安葬死者主要以土葬為主。喬科長在市政府工作了二十多年,人緣又好,加之死時只有四十五歲,屬於「英年早逝」,幾乎每個部門和不少幹部都送了挽幛和花圈。花圈拉了兩卡車都沒有拉完。送葬那天,僅小汽車排了有四五十輛。局裡的同志坐一輛麵包車,一直將喬科長送到墓地,並等到按照紫雪風俗安葬完畢。徐有福離開墓地時,用樹枝在喬科長墳頭寫了一副對聯:
入土為安棄滾滾紅塵而去
備極哀榮留萬千遺憾在心
橫批是:
老天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