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她不知道她住院那兩天湯偉恆有沒有來過，不過湯祈恆還是來得比較勤。

「怎麼樣，今天要出院，很開心是吧！」湯祈恆拎過換洗物品「真不懂，你家那個大冰塊是怎麼了？」他自兒個在那裡嘮叨。江欣穎看著窗外的景色「怎麼又下雪了。」她不喜歡這樣的天氣，壓得她快要透不過氣來，她還是喜歡太陽懶懶的時候。現在的她變得沉默了很多，靜靜地讓下人們做事，自兒在房裡發獃，有的時候都能在客廳里發了一個上午的呆，只因為自己在沉思，別人都不敢來打擾，小姑安靜了，媽媽平和了，湯家太平了，可是她的心底怎麼也平靜不了。

「怎麼了，丫頭片子跟大冰塊吵架了！」湯柏林出現在她的眼前。

「爺爺！」她恍過神來，神情沒有了以前的紅潤。

「這樣不行哦，努力打動他，卻傷到了自己，怪我這個老頭吧，不應該讓你嫁進湯家來的！」現在他有些後悔讓這個小丫頭受這些苦。擺平了湯家的人卻落成這副德行，看得出來祈恆那小子對江欣穎還是有那麼一點意思的，不過是礙於兄弟之間的關係才沒有表露出來的，沒有想到這個丫頭還是那麼大的魅力啊，才不，以前怎麼會受她的吸引讓她進湯家呢？「一見鍾情啊！」可是受用得緊呢？

「爺爺，不怪你，只因大冰塊一直都處在自己的世界里，或許我一直都沒有得過他的愛戀吧！」她氣餒地說。當初自己宣言一定要打動大冰塊，可是現在呢？自己卻被他打動了，那塊千年老冰還是無動於衷呢？自作受吧！

「如果覺得委屈就回老家休息一段時間吧！」湯柏林說。

「不用了，一點也不累，而且也不委屈！」江欣穎認真地說。「我會愛著大冰塊，一直都會愛著他！」她揚言，讓柏林有些站不住面子。

「好吧，盡量打動他，如果不行的話，要全身而退哦。」柏林如此說道。

「嗯，爺爺，我會的。！」她無力地說，只怕到時她不能這麼洒脫吧！

「哎呀，你看我這個老頭做了什麼事情啊！」柏林直懊悔。

最近老覺得心神不寧，做事也沒有頭緒，她是怎麼了？搖搖頭想要繼續去工作，但是無法凝神。電話在此時響了起來。

「喂，你好！」是童媽媽，難道是爺爺出事了。

「欣穎啊，你快些回來吧，你爺爺快不行了！」童媽的聲音好焦急。

「啊，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回去！」沒有想到爺爺的身體這樣，前些日子還是健康地很好。本來以前的時候會跟大冰塊一起回家看爺爺，可是這次只有她一個人，爺爺會怎麼樣想，肯定也會傷心到死的。

她打通了湯祈恆的電話。「大伯，幫我一個忙好嗎？」她說出自己的請求，而湯祈恆也順利地答應了。「謝謝你，以後請你吃冰棒好了！」她這個時候還能開玩笑，看來還很鎮定。一路上無言，回到老家時，童媽媽已經焦急地在原地跺步。

「童媽媽，我爺爺呢？」她快步走下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說，眼淚隨時都能掉下來。

「快點進來吧，今天早上我過來的時候才發覺老人家不對勁！」童媽媽擔心地講述「不過醫生過來診斷說是暫時性地心肌梗塞，要注意一下生活飲食，現在情況已經穩定好多了！」她不知道這些，爺爺原來這麼脆弱。她走到爺爺的床前，看到爺爺正睡著了，不好意思打擾「爺爺，對不起，都是我太不孝了！」她心裡默默地說。

「祈恆，謝謝你，謝謝你送我過來，你先回去工作吧，我在這裡照顧爺爺，順便幫我請假吧！」她緩緩地說出來，沒有大冰塊在身邊，好象做什麼事情都提不起勁來。

「可以嗎？一個人！」湯祈恆確定。

「嗯，我忙得過來的，謝謝你送我過來！」她非常感激，在她需要的時候還是有人在幫忙啊！

「好吧，我先回去，有什麼事情直接找我，可以嗎？我一定會趕過來的！」他認真地說，而她卻被他眼裡的認真嚇了一大跳。

「好！」現在這個時候無力再談些風花雪月的事情。

副理辦公室里。

「偉恆，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啊！」湯祈恆不懂，為何要讓江欣穎一人獨自面對。

「哥，你在說什麼？不懂！」湯偉恆奇怪地看著湯祈恆。

「你不會不懂我在說什麼，江欣穎現在獨自回老家照顧爺爺，你一個人在這裡，她一個人會害怕，會孤獨，你知道嗎？」他吼了出來。

「那你到底想要怎樣？」湯偉恆豁得站起來。

「現在江欣穎獨自一人在老家照顧爺爺，她自己一個人知道嗎？她只有18歲，你懂嗎？你是她的老公，你應該陪她回家的，你還在這裡跟我說要怎麼樣，你自己說該要怎麼樣？」湯祈恆氣壞了。

「我的事情不用你來管，你管好自己就行了。」湯偉恆也氣得火大。

「你……不可理喻！「湯祈恆氣得發抖，然後就調頭走人。哥是喜歡欣穎的吧！湯偉恆心裡懊惱地想著，當初總以為自己眼花了才會這樣認為，但是隨著相處地時間她們的關係也越拉越近，這讓他感覺到無力，總覺得丫頭會離他太遠，所以他才會如此表現地冷漠。是太過在意丫頭了吧，他自己勇敢承認是這樣的。

爺爺醒過來了，精神還不是很好。「爺爺，現在想吃些什麼，醫生說不可以吃太過硬的食物哦，那今天晚上我們吃粥，好不好！」她站在床前認職地說。

「好吧，隨便吃什麼？」爺爺的眼睛是半眯著的。「偉恆，沒有跟你一起回來嗎？」老人家不會看不懂。

「是啊，你知道嗎？偉恆平時都很忙的，不過他有打電話給我說要照顧好爺爺的身體哦，如果沒有照顧好爺爺，他就唯我是問耶，他很緊張你耶！」撒起謊話來臉不紅氣不喘的。

「呵呵，有心了，我這把老骨頭啊，不中用了羅！」他想要起來，但卻力不從心。

她走過來扶他一把﹐「爺爺是要出去散步嗎﹖」可是外面一片白茫茫的啊﹗

「是啊，來，我們出去走走吧！」老手就這樣被攙著。

「爺爺，想問我一些事情！」她可以肯定，爺爺幾乎沒有這麼沉默過。

「嗯，告訴爺爺，你在湯家過得快樂嗎？或許我們老頭真的誤了事情了。」只是當初覺得祈恆很不錯，沒有想到最後變成偉恆了。

「爺爺，我肯定的告訴你，我從來沒有後悔嫁給湯家，更沒有後悔愛上湯偉恆！」她眼神堅定，這一刻沒有人會了解。

「哎呀，看來真是我糊塗了啊，當初我就不去賭約了，害得你變成這樣！」不是不懂，這些天都是湯祈恆來看望她，順便帶些東西過來，而湯偉恆從來沒有出現過。

「爺爺！」沒有想到自己的事情會讓爺爺如此後悔。「我沒有後悔過，所以爺爺不必為感到擔心！」她勸爺爺。

「好，知道嗎？如果偉恆變了，你就回來吧，陪爺爺，怎麼樣？」他最擔心地就是她了，不想一直讓她受苦。

「好，如果我全身而退了就回來陪你跟童媽媽，這樣一輩子過著！」她說得有些淚意，如果真是要這樣的話，她會難過而死的吧！大冰塊不在身邊，她的生活將會過得沒有色彩，沒有樂趣。

「好，好，好，就這樣說定了，我們會一輩子生活在一起的！」江別秋開心地說。江別秋的身體越見得好起來，人也精神了很多，一天一天好起來。江欣穎乾脆就辭掉了公司的工作在家陪爺爺。工程部的同事直說可惜，但是沒有辦法了，爺爺是她唯一的親人啊，所以再捨不得，她也會回來陪爺爺。是湯祈恆辦得所有的手續，而梁女士也直說可惜了，湯俊靜倒也沒有發作，現在母親都倒向土包子那邊了，她再氣不過來也沒有用了。

今天小優來到江家。

「你看你整個人都瘦成這樣啦！」小優很是心疼她，怎麼肉肉的臉蛋不見了呢？而且人也憔悴了不少，看來她真的很在乎那個湯偉恆啊！

「小優，來，進來坐吧，想吃些什麼，我給你做哦，在湯家什麼都沒有學到，不過煮菜還是學了一手哦，張嬸還說我煮得美味呢？」她假裝炫耀，看在小優的眼裡真是那個心疼啊！

「欣穎，別假裝了，很累，對吧，跟湯偉恆說吧，這樣你會累倒的！」這個女孩子真的倔得可以啊，一直都住在江家不跟湯家聯繫更是不關心湯偉恆的一舉一動，而那個湯偉恆也是如此，真是氣煞人了。

「他不會在意的，他的身邊有茹意了，我真的無能為力了，不是沒有努力過，只是我一直不是他心中的重點，這點我已經看開了！」她堅強地說「沒有關係啦，我會好好的照顧自己的！」

「欣穎，如果讓童謠知道了，他肯定會心疼死的！」小優想到還有一個人會擔心。

「小優，千萬不要告訴童謠，要不然他會從美國飛回來了！」有可能會這樣做，童謠是那麼深愛著她啊！如果她真的受委屈了，他肯定第一個饒不了湯偉恆的。

「哎呀，這可怎麼好呢？」兩個那麼倔的人碰到一塊兒。

「順其自然吧！」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她已經成熟不少了。小優在江家陪欣穎，一直有談到湯偉恆的事情，越說就越傷心。

德福醫院那邊。

孫董事長跟孫夫人來看望茹意，「茹意啊，今天有沒有好好地吃飯啊！」像個小孩子似的在玩積木。

「嘻嘻……爸爸，媽媽！」傻傻地笑著，全是天真的笑容。孫學廣跟黃娟都很無奈，只能看著女兒變成這樣，卻無能為力。說也奇怪每次湯偉恆過來的時候，茹意就會特別地平靜，而且也很聽話。她們推著女兒到處去看一下，醫生說這樣有促於恢復。湯祈恆剛好來到醫院這邊。

「哦，祈恆啊，來，你幫伯母一個忙，跟茹意去聊聊吧！」黃娟把茹意推給他。

「好！」他欣然拉受了。

一路走來。

「茹意，你什麼時候才能清醒呢？」他好象是對著空氣說的。那頭只是嗚嗚幾聲應答。

「知道嗎？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漸漸地喜歡上了欣穎，很奇怪是不是，我以為我會一直喜歡著你，但是我還是會忍不住受她的吸引，那個小女孩真的好有魔力。」他感概，這樣的心事只能說給這樣的人聽吧！茹意好象聽得懂似的，兩隻眼睛一動也不動地看著他，而他又繼續說「我以為我只能默默地喜歡著她這樣就行了，我真的好後悔當初為何要逃開，如果沒有離開，欣穎就會屬於我的了，世間的事真的是造化弄人啊，你看我們那麼多年的馬拉式賽跑你都沒有被我感動過，卻一直被偉恆那小子纏繞著，這又是何苦呢？」多年來的心思現在才得以緩解。

「不要，不要喜歡欣穎，不要喜歡她。」茹意喃喃地說道「不可以，不可以！」沒有想到精神的時候她還會如此。

「不是的，不是的，茹意現在欣穎跟偉恆是兩情相悅的夫妻了，我們怎麼破壞也是無補於事的啊，所以你早點清醒過來，好嗎？」他語重心長地對她說。「以後的日子都還很長，我不在你的身邊，你應該要堅強起來啊！」這麼說來，是他要離開她了，以後會留下茹意一個人了。他轉身的手卻被茹意拉住了，而她也流下了眼淚，湯祈恆分不清她的是什麼眼淚，只是連忙幫她揩掉。「傻女孩，以後要自己照顧好自己了。」

不對勁，不對勁，大大得不對勁，這幾天江欣穎一點食慾也沒有，而且也提不起精神來。

「怎麼了？」飯桌上，爺爺關心地說。

「不知道，好象看見飯就覺得好飽哦，吃不下！」她也覺得奇怪。

「改天去醫院瞧瞧，看你這幾天的氣色都不太好。」爺爺看見她眼裡的疲倦了，他猜想可能是照顧他太累了。

「嗯，我叫小優陪我去。」還是不想吃，所以乾脆就放下碗筷走人。

打通了小優的電話，可是小優說學習太緊張了，所以要她另尋她人。天哪，她哪裡還有什麼貼心的朋友啊。算了，還是自己去醫院吧！還沒有出門，就看到湯祈恆笑眯眯地從車裡走下來。

「怎麼要打算出門嗎？」

「是的，這幾天好象不怎麼舒服，去醫院檢查檢查。」她順便牽出單車「今天要在這裡吃飯嗎？我等會買些菜回來哦！」說完就要出門。

「你這樣去醫院哦，如果等你回來做飯，我們爺倆都快要餓死啦！」然後拉著她的手，放下單車，推進車子里。對於他這樣霸道的行為她無話可說，其實是沒有力氣跟他爭論了。來到醫院。問了詳細的情況后，醫生建議她去看婦科。

「婦科。」她咀嚼著這兩字。掛后號，她安靜地在走廊上等著，手裡的挂號單已經被捏成一團。

「21號，江欣穎。」叫到她的名字，「我在這裡。」她馬上走進去。

「有食欲不振的癥狀。」醫生看著她「今年多大了。」那位婦科女醫生說。

「19了！」她回答。

「有男朋友嗎？」那人繼續問。

「不，我已經結婚了。」這時才記起好，真的好想大冰塊啊。

「哦，那去化驗尿吧！」那名醫生又說「可能是懷孕了。」然後她就把她推進一衛生室里。她愣愣地想著剛剛那句話「可能懷孕了。」有可能嗎？她撫著自己的肚子，這裡已經孕育了她跟大冰塊的寶寶了嗎？

結果顯示是「她懷孕了」醫生交待了該注意的事項，「都已經懷了2個多月了，怎麼這麼不注意啊！以後要好好地注意身體啊，現在看來沒有嘔吐的癥狀！」然後她就暈沉沉地走出來。

「怎麼樣？」湯祈恆關心地問著「醫生怎麼說啊！」然後他看到她手裡的化驗單，瞪大了雙眼看著她，似乎還沒有消化過來。她特別特別安靜地坐在副駕上，湯祈恆用右眼偷偷地瞄著她，沒啥表情。

「欣穎，你打算怎麼辦啊！」還是問了出來。

那頭還是沒有說話，好想睡覺哦！然後不理他就這樣悄悄地睡下去。

湯偉恆最近過得非常非常的反常。秘書們一個個不敢去打擾，連報銷的事情都不敢拿給他去簽。經常會聽到副理的辦公室里傳來砰砰地撞擊聲音，看來平易近人的副理髮飆了，每個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劉秘書，你進來一下。」大吼的聲音又傳出來「你是怎麼搞得，這本賬怎麼弄得那麼亂啊！」竭盡所能地吶喊出來。秘書們都低著頭做自己的事情，現在誰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啦。然後看到一臉灰灰的劉秘書被轟爆出來。

晚上回到家，傭人們都睡下了，孤單的燈拉長了他的身影。好象丫頭不在的日子裡，湯家清靜了不少，但早已經習慣熱鬧的他卻怎麼也不習慣。

「二少爺回來了。」原來張嬸還沒有睡下。

「嗯！」他拉拉領帶，讓自己放鬆，然後把自己丟進沙發里。

「二少爺，大少爺要你去趟鄉下老家，二少奶奶好象生病了。」張嬸欲言又止。

「哥，不是在她的身邊嗎？」還需要他幹什麼？這些天不是不知道，湯祈恆一直都有跟江欣穎在一塊兒，所以他才會如此反常的。

「二少爺，我不知道你跟二奶奶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們都看懂二少奶奶是真的愛二少爺，以前二少爺很少笑，但是自從二少奶奶進門以後，你就經常笑，二少奶奶年少不懂事，經常會惹到夫人生氣，但她還是笑著迎人，對小姐也是如此，她從來沒有說要怎麼樣，只有默默地承受著，以前剛進門的時候二少奶奶都不知道挨過多少夫人的罵，她都沒有傷心過，但是跟二少爺一爭吵她就會偷偷地跑去後院掉眼淚，不要說我老了，這些我都有看到，二少爺也是喜歡二少奶奶的吧！」一語道破，讓他失掉臉面。「聽說二少奶奶在鄉下過得不好，二少爺就去看望吧，把二少奶奶接回來吧！」聽完張嬸的一襲話，他才發現自己有多麼的可惡，居然放著丫頭一個人在鄉下照顧爺爺。然後他飛也似的跑走，連領帶都忘記繫上。希望這次二少爺跟二少奶奶能夠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