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內奸
慕容言結合剛剛老杜所說的,回想起過去發生的一切,實在是有太多太多的疑點。當初之所以懷疑湘西墓裡帶出來的那本紅色的《生死訣》是被「猴子」掉包了,那是因為字體不符。但慕容言今天才醒悟到自己忽略了另一個致命的點,那便是《生死訣》的材質。
如果老杜所言不假,那麼秦漢風格的湘西墓道里,道觀主棺里躺的很可能就是那個最開始尋得碑文的那個方士。既然《生死訣》是其後人重新抄錄,那麼就算是有《生死訣》出現在他的棺槨里,那也應該是最初的竹簡版本,而不是紙制。
慕容言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湘西墓里根本沒有《生死訣》,「猴子」也沒有掉包,一切不過是演得一齣戲,就像是一根棍子,把一攤渾水攪得更加的渾了,「猴子」的底細慕容言知道,他本身沒有理由這麼做,那他背後的人又是誰呢?目的又是什麼。
還有,當時在湘西墓里還見到過不少中了噬骨焚魂的屍體,出手的人是否就是二十年前七人中的倖存者,慕容言依稀記得當時見到的屍體大多是血石的人,或許莫離琉影見過施毒者,看來要找個機會問問了。
「瘋爺,四少爺突然哭著喊著要見你,我特來通報。」
門口突然傳來夥計的通報聲,而他口中的四少爺自然便是之前受傷后一直瘋瘋癲癲不見好轉的慕容影,慕容言一聽老四慕容影吵著要見自己,心道:「難道這小子恢復。」當下便是和老杜一起趕往慕容影的住處。
老四慕容影自從變得瘋癲開始,慕容言就特意安排了人悉心照料,並交代一有情況馬上通報。趕到老四慕容影的房間,此時只見他正雙手抱膝蜷縮在房間的角落,埋著頭正里瑟瑟發抖,慕容言走過去輕輕的把手搭在老四慕容影肩膀上,嘗試著喊道:「老四。」
老四慕容影漸漸抬頭看向慕容言,就在對上了慕容言的眼神后,老四慕容影突然像發瘋了一樣,整個人拚命地往牆角了退,眼睛瞪得極大,表情像見了鬼一樣,雙手在面前亂舞,嘴裡則大聲喊道:「別殺我,別殺我,別殺我!」
看著老四慕容影激動的情緒,慕容言轉頭看向先前通報的夥計道:「怎麼回事?」
「剛才還好好的,現在怎麼突然又成這樣了。」夥計解釋道。
老四慕容影情緒愈發激動,慕容言衝過去一把抓住他的手,大聲吼道:「老四,我是三哥,我是三哥啊。」
慕容言這麼一喊,好像還有點效果,老四慕容影突然靜了下來,不過卻沒有恢復正常,而是開始不停的傻笑,正當慕容言束手無策的時候,慕容言突然感覺到老四慕容影在用手指摳自己的手掌心,不對!慕容言細細感受后發現,他好像是在用手指自己手心寫字——單獨聊。
慕容言看著依舊眼神獃滯,還在不停傻笑的老四慕容影,心裡微微一沉,難道他是裝的?他是在忌憚什麼?感受到手上傳來的信息,慕容言轉頭對老杜和那夥計道:「你們先去忙,我和老四單獨待會兒。」
待老杜和夥計退了出去,慕容言在推上門后,這才轉身問道:「你小子,怎麼回事。」
老四慕容影此時像變了一個人,沒有了之前的瘋瘋癲癲,眼神里也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神色。老四慕容影心裡好像有些話憋了很久,沒有回答慕容言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得道:「大哥,大哥是內奸,義父是大哥殺的!」
老四慕容影口中的大哥,正是上次去湘西后便失蹤,而且至今未歸的慕容毅。聽了老四慕容影的話,慕容言一臉震驚道:「大哥是內奸?怎麼可能!」
老四慕容影肯定道:「我親眼所見,當日在竹屋外埋伏的那波人就是他領的頭,我當時挑下了他的面巾,我絕對不會看錯,要不是老杜及時趕到,我估計已經成了他的刀下鬼了。」
大哥慕容毅在慕容言心裡一直是老實正直的形象,剛剛老四慕容影說的這些的時候,慕容言一時間竟然有些無法接受。其實慕容言很早就意識到有內奸,但沒想到就是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
「那你之前怎麼不說?」慕容言又問道。
老四慕容影回答:「慕容鏢局裡肯定還有他的人,我若不是裝瘋賣傻,估計現在屍體都不知道擺哪裡了。他知道我看到了他的樣子,去湘西之前,他來看過我幾次,或許是對我不放心。我還是從夥計那裡才得知他去湘西后就再沒回來,我當時就準備找你說這事,可沒想到你偏偏出了遠門,直到今天才等到你。」
慕容言:「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老四慕容影說:「二哥、五妹、和老六到現在都下落不明,恐怕是已經載在他手裡了,鏢局裡肯定還有他的耳目,我是不能再繼續待下去了。」
慕容言面色凝重,微微點頭。
當晚,慕容言連夜把老四慕容影送出了鬼市。
翌日
慕容言一夜未眠,但並不是因為之前和老四的談內容,而是身上藤蔓毒性突然發作的疼痛折磨。慕容言身上竟是長出一條條細小的藤蔓,這些細小藤蔓竟都是從慕容言的血管里衝破皮膚生長出來的,此時慕容言已身上滿是破口,整個人被鮮血染成了一個血人。
原本慕容言就是決定今日去算命瞎子所說的能解此毒的地方,但是沒想到這藤蔓的毒發作得如此突然,一時間亂了方寸。算命瞎子所交代的地址不在京城,而是在距京城二百多裡外的天津衛。
慕容言現在這種情況自然騎不了馬,考慮到鏢局內可能有大哥慕容毅的耳目,所有沒有讓鏢局的夥計同行,和徐荒以及莫離琉影二人乘馬車一同前往天津衛。路程頗遠,慕容言還是低估了藤蔓毒性的厲害,路程還未半就疼得暈了過去,等再次醒來已經是躺著床上了。
慕容言艱難的睜開眼,身體才剛剛動一下就感覺到全是上下一種撕裂般地痛,仔細一看才發現自己幾乎已經被纏成了一個粽子,除了該露的地方露在外面以外,其他的地方都包裹著著,慕容言現在只有一種感覺,那就是悶的慌。
莫離琉影此時竟是靠在慕容言床邊睡著了,從房間窗戶透進來的陽光恰好打在她的側臉,美得恰到好處。慕容言看著靠在自己床邊的莫離琉影,想來應該是守了自己一夜,心裡頗為感動,剛準備替她蓋件衣服,卻發現自己現在連手都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