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風聲鶴唳

發生在山東境內的不少事情在大軍逼近京城之前十天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讓京城內的不少人都人心惶惶了。如果說之前只是一些背景不小的高層乃至野心家們不願意看到天子真正掌握強大的實力，大多數尋常豪門受到儒家影響還覺得這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如此君主反而是一副中興振作之相，可以解決大明眼前的內憂外患的話。那麼當在山東天子親軍同那些流賊相互配合「沆瀣一氣」的消息越來越確鑿的傳來，很多人都感覺到了恐慌，並不局限於過去一些十分隱秘的場所，就連尋常的酒樓茶肆之中也開始有人公然的議論起來。

「聽說了沒有？聖上這一次在山東各地招募了十來萬新兵，這還不算，整個相關家屬在內幾十萬人都浩浩蕩蕩的逼近京城而來了。。。」一名來頭不小的商旅在一處酒樓內議論道

「這有什麼？當今聖上雖然似乎有些心急了些，可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啊？至少整個京城再也不用如同幾個月前那樣提心弔膽了。聖上身邊雖然有還算能戰的御馬監精銳，可終究人數太少，要是關外的建奴再次入關。。。」一名來京的官員對此並不以為然。

「你懂什麼，這別的不說，你知道朝廷現在財政幾何？供養一名吃皇糧的人最低程度要集合？就不說少則數萬多則十萬的人馬了。以聖上對那些新軍武人毫不吝嗇的習慣，怕是馬上就要在京城內諸位頭上打主意了，趁現在京城九門似乎還不太那麼嚴！早做準備啊！」

外面的一些零星風言風語沒什麼，不過外面的一些議論配合上家中傳來的一些消息還有不少家裡人的主意，則開始讓不少人動搖起來。尤其是那些背景不是太深的文官乃至尋常商旅，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外逃的打算了。

可是卻沒有想到：整個京城突然戒備森嚴起來，即便是白天的時候，各個城門也是只准進不準出，除非是一些看起來沒有什麼問題的糞車或者棺木一類的。雖然有人想到了還是可以有一些辦法混出城外，可剛剛聽到一絲風聲就準備逃亡的人終究是極少數。

可是隨著山東不少當地大戶親自逃亡到京城哭訴，山東當地恐怖的事實開始越來越多的擺在了不少人的面前。

「什麼？聖上連衍聖公家也不放過，魯王等藩王家也是如此？」私下裡會客的時候，更是有京中的不少勛貴都感覺到了震驚。

「當今聖上倒不至於公然為匪，做這些事情的都是流賊，可是當地哪怕是下層百姓，誰人不知當今天子的隊伍和那些流賊是穿一個褲襠？前腳流賊無惡不作燒殺搶掠，後腳天子禁旅就到了，專門打劫那些流賊拷掠出來的餉銀，相互之間的勾連與配合，就是尋常百姓都看的出來。。。」

「不能再猶豫了！趕緊逃出京吧！」曾經在山東當地有過關係的一名京城中人下定了決心。京城中一些舊武人更是感覺到了風聲鶴唳，甚至京城中的一些勛貴也開始在這個時候感覺到了不安起來。

因為一些事情，只要是稍作思索就能夠想的出來：這麼多的人來京，別的不說，僅僅是吃飯就必然不可能單純憑藉內庫國庫而供應的。山東傳來的一些消息，更是讓不少的人都視如今的這位天子為王莽之輩。

越來越多的人也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開始源源不斷的打算逃亡出城，其中當然有因為謹慎小心而最終遠離北直隸的，可其中大多數人打算乘車馬大搖大擺直接離開的，都被提前返回到京城一帶的勇衛營提前返回的騎兵在出城自后不遠就被扣押攔截下來。頂多千把騎兵對於龐大的京城來說當然是渺小的，就算分散成稀稀拉拉間隔三丈的隊伍也無法包圍整個京城。可是攔截對象不是突圍的敵兵而是那些京中大戶們少量僕從而已，就完全不成問題了。短短几天內足有數十家人馬的車隊連同僕從在內數百人被扣押並遭受了如同戰俘一般的待遇之後，京城中再也沒有人敢於離開了。

蕭軒率領的浩浩蕩蕩的隊伍來到京城的時候，天氣還有一絲早春時節的寒冷。規模龐大的隊伍按照原本的規劃同樣是在京城城頭駐紮。連綿幾十公里的城頭及其鄰近的一些軍營即便對於幾十萬人來說也並不算顯得太過擁擠。為了避免在早春的時候出現大規模的疫病，在開始在京城城牆附近安營紮寨建立新的居所的時候，也開始抽選出不少跟隨而來未及從軍年齡的青年們趁著天氣還算寒冷在整個京城展開了衛生清理。同時開始徵集整個京城的裁縫、布匹、臨時製作屬於新營的軍裝、軍帽。畢竟徵集而來的這新成立的六七萬左右的新軍此時雖然經歷過還算嚴格的訓練，但軍裝軍帽卻往往很不合體。

經過一年以來的不少經驗，蕭軒也已經認識到了為什麼近代西方軍隊在軍容嚴整上十分重視。而中國直到八國聯軍之後的新軍時代才認識到這一點。如果每個人的裝束都跟晚清鄉勇差不多，還不如太平軍或者義和團，穿著如同唱戲一般特大號的衣服，整個人形同晚清殭屍一般。就算有堪比近現代軍隊一般的嚴苛紀律要求，也會事倍功半。嚴整的軍裝和內務、尚好的伙食，在很大程度上是對軍隊文化氛圍的一種調節，讓人們覺得雖然日子不太好熬，那也並不是上官故意的一種折磨，而是對每個人有著殷切的期望。

不過雖然蕭軒在剛剛回京之後的動作不少，包括清點武庫、衛生運動、徵集筆墨紙硯等文具資源還有京城內的相關工匠等等，但卻並沒有如一些人想象的那樣如同山東等地那樣進行抄掠或者變相抄掠。京城中不少顯貴們的心也稍稍安了下來，直到一件人們意想不到的事情，開始讓京城內外的不少原本還算擁護如今這個還算有些朝氣的帝王的人都開始意識到：這絕不是一個很多人心目中期望的明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