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龐天壽的試探

天亮的時候，龐天壽領著不少人送來了不少軍械裝備前來御馬監的校場上點驗。不同於營中少年們的興奮，蕭軒看著那三十二輛大車運載的以火炮彈藥、鎧甲為核心的軍械裝備還有平時的旗號心中多少有些沒底。自己可是聽說因為軍械質量的低劣，薩爾滸之戰時候的杜松殺牛都不成，整個大戰滿洲檔案記載的戰死只有二三百。領兵的將領都那樣，並非邊地的京城京營中又有什麼水平呢？

「你說那魏廠公不會因為覺得朕在繼位前沒有去過軍營，對兵事一竅不通，就送來一些糊弄的東西吧？」蕭軒試探著低聲向龐天壽問道。此時的蕭軒當然也知道，有些東西是魏廠公協助籌辦的，比如錢糧還有最初那五千名募兵方面，然而有些事情比如軍輜軍械，這就不是魏忠賢的勢力範圍了。如果歷史上的魏忠賢能夠在京中有輕而易舉拿出五百靠譜軍械並影響宮廷外圍兵權的本事，也未必會在歷史上幾個月內一敗塗地。這話也是在旁敲龐天壽不要再糊弄自己。

至於龐天壽會不會學權臣弄權，通過這段時間以來的接觸，蕭軒本人覺得他還未必是那麼不識大體的人物。一個中國環境下的野心家是不會信奉什麼天主的。何況現在不同尋常時候，關外東虜猖獗，內憂外患之下還搞曹操或唐末太監那套未必能得人心。

「聖上放心！這些軍械奴婢親自點驗過，雖不能說多麼的出類拔萃精挑細選，也絕對都是製造保管得當的軍輜。。。」龐天壽這樣回答的同時心中其實也多少有些奇怪：信王年少，以前又從來沒有接觸過兵事。開始觀選兵以來的表現，似乎並不像個對兵事徹底外行的人？很多做法雖然不常見，也的確有獨到之處？

蕭軒所沒有預料到的是，正是因為自己在很多事情上沒有犯傻，比如沒有同時針對所有少年搞高壓，沒有輕易動用軍棍皮鞭乃至其他一些紙面上的軍法，再加上索要的軍械軍輜列表看起來還像那麼回事，並非外行，才讓龐天壽覺得自己並非一個徹徹底底的趙括或者完全不知兵的人。送來了足夠全副武裝五百人的「合格」火炮彈藥乃至鎧甲軍械。

此時的明朝因為與后金持續十年的戰事還有一系列慘敗的教訓，軍備比起薩爾滸之戰的時候有所改善。武裝幾百人的合格軍械算不得太大比例、可是在京城乃至御馬監當中，就是比例不低，不可忽視的一股資產和本錢了。

當然為了試試這位新皇在兵事上的造詣有沒有先皇在木匠方面的水平。龐天壽有益沒有帶軍旗軍號乃至排兵布陣還有火器使用方面多少有些知兵的人。

「聖上猜測的不錯，我大明作戰，以火炮和車陣為先。其實就是關外的建奴出戰，雖然騎射肉搏都有所長，然而仍然離不開火炮與盾車。。。按照最優等營頭的建制。車營配車一百二十八輛，實戰中正兵營戰兵最少可少到兩千人，火炮百餘門。戚少保時代的弗朗機炮現如今被證明在對東虜的交鋒中往往無法威脅到對手的盾車，軍中多用大小將軍炮，萬曆援朝的時候也是如此了。。。因此這五百人的軍械，也完全按照正兵營車兵四分之一的規模來。。。」

出乎龐天壽意料的是，這位從來沒有接觸過兵事的新皇在很多常識認知上並沒有顯得太過外行，似乎得到過行家指點似的：「好把，朕清楚了。火藥和彈藥的大頭就不要運過來了，一會兒朕命人抽選出一部分用於測試即可。鎧甲最好也由龐公公先妥善保管著。等以後朕讓孩兒們修建一處位置較高、能夠防雨防潮、距離營帳的距離也算比較安全的妥善保管之地再送來也不遲。如今這些孩兒們雖然初識軍紀，可是恐怕絕大多數還沒有養成對軍紀的真正習慣。。。」

「聖上英明。。。」龐天壽此時的讚賞終究似乎不似是套話了。

蕭軒此時身邊跟著的王承恩手下的內監雖然並不通兵事，可是腦子並不差，知道這是送來軍械軍輜的御馬監在變著法子考驗新皇，心中多少有些不快，在龐天壽走後不由埋怨道：「這龐天壽也真是太不識抬舉了，竟然在陛下面前玩這套。。。」

「就不要管那個龐天壽了，他如果能認真的為我們提供方便和支持，也算是站在我們一起的人。先吹號讓孩子們集合起來整隊吧。昨天晚上雖然給各中隊分出必要的零頭小組，但是還沒有劃分新的小組呢。今天務必要找出真正能夠聽話的領頭人。。。」此時的蕭軒說道。

其實蕭軒並不知道集結號怎麼吹，更沒有真正當過兵。只是從自己的思考中覺得：特定的起床號集結號聲似乎是一種形式主義。如果真的遇到緊急情況，也許有的人慌張之下根本想不起如何按照節奏的吹號，有的人或許號不在手邊只有鼓在手邊，或者只有哨子甚至口哨。因此在天亮之前的時候蕭軒就已經對營里的孩子們講過：明顯而急促的聲音，不論是哨聲、號聲、鼓聲都要立即動身做好準備。其中明顯的號聲要立即集合。

因此當急促的號聲在各隊營帳附近想起的時候，在昨天的罰跑中多少了解到一點兒軍紀概念孩子們多少還算迅速的行動起來，大概花費了數分鐘的時間集中起來。只不過也僅僅是「集中起來」而已。為了讓這五百個孩子站好隊，就算有三十個在昨天挑選出來的還算是聽話的孩子們為輔助，還有蕭軒親自忙活，分營並且從高到低排好隊也又花了半柱香的時間。

給蕭軒的感覺：即便是相比後世中學學生，這些人在很多方面還是太差了。自己恐怕要從小學體育老師---不對，是管五百個孩子的小學教務處體育組組長做起了。為了讓這些人中的大部分人起碼識點字，自己說不定還要做語文組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