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強軍第一步
「向碗看齊!向前看!向筷轉!不行啊,再來一遍!下面聽好了:如果我前面先說『假』這個字了。那麼如果我說向碗,你們實際就要向持筷子的那個手的方向轉四分之一圈,如果我前面先說『真』這個字了,那麼向碗就是向持碗的手的方向轉齊,向筷就是向手持筷的方向看齊。然後你們也要牢記:碗的意思就是左,筷的意思就是右。今天不幹別的,先吧轉圈和橫豎看齊學會!把基本的辨別能力學會。」
蕭軒穿越前聽說過英國人訓練殖民地軍隊讓舊軍隊分清左右需要花費很長時間,但心中卻頗不以為然的認為是語言問題和訓練方法問題。回憶自己小學高年級的時候,某軍隊退伍的體育老師用這套真真假假快快慢慢左右連轉的方法可把學生們整的不輕,但回憶下來,就算進度差一些幾天時間也應該八九不離十了,如果訓練時間更長一些更短時間見到效果也未必不可能?
然而蕭軒首先感覺到的一個問題是學校里一個班的人數和五百人差不多一個年級左右的人數完全不是一個概念,如果讓這些人留出自己可以隨時糾正的行走通道,自己的口令在開闊地就會有很多邊緣的人聽不清了。最後只能花費了不少時間挑選出了四名在口令反應方面最清醒的少年做為「體委」似的人物負責按照自己的要求含口令,由自己拿著棍棒,一趟又一趟的糾錯。感覺到節奏實在有點兒慢的情況下不得不將部分實戰棍棒的權力下放。
可是就算是如此,因為一開始進行高難度的口令訓練的時候犯錯的人層出不窮,甚至出現過集體錯誤的。蕭軒只好想了一個辦法:每一個口令之後,下令那些百分之百覺得自己做的正確的人大膽的站出來直接用拳腳來糾正其他人。這樣一來,雖然也出過「錯糾」,但相比較之下,那些把握很大的人中十有八九都是事實正確的少年,多少緩解了一下人手不足的問題。尤其是在自己親自出手懲處了幾個少年之後。
就這樣,在正式訓練的第一天,雖然御馬監送來了不少軍械讓少年們興奮不已。可是並沒有什麼人得到操炮或者玩火器軍械的機會。而是在陽光的直射之下從辰時開始到申時結束,也就是大致上午七點到下午五點足足十個小時的時間全部用於口令與隊列基礎訓練了。
雖然在進行真真假假的高難度口令訓練的時候還是時常有人出錯,齊步走也根本走不了多少步就亂,但至少學會了向左、向右、向後轉乃至前後對齊了。同時按照行與列還有少年們的表現也在每一排中挑選出了十個「排頭兵」做為小隊的隊長。五百人中也挑選出了五十個十人小隊的小隊排頭兵做為最基本的基層「士官」。幾百人也就這樣總算脫離了「烏合之眾」的基本定義。
這樣的訓練不僅僅是少年們當中的很多人都不理解,就是御馬監中的一些人也都不以為然,之前對蕭軒的「高看」也不由的打折了多少。
「這些都是什麼名堂?讓這些少年們走走隊列,站站隊形,就能成為堪戰之軍?」一名御馬監龍驤四衛中任職的軍官笑道。
御馬監太監龐天壽雖然見多識廣,但也覺得所謂的「隊列」雖然算是軍隊中的也有的項目,但相比之下明顯不如戰場旗幟與號令訓練更有意義,只是一個形式上的花頭罷了。對新兵們不進行基本的旗號音鼓識別訓練,那就說明之前這位新皇的「內行」表現不過是在並不知病的謀士們之下想當然瞎貓死耗子的一些東西罷了。
經歷了一整天隊列訓練的勞累,本來已經多少有一些紀律意識,懂得食不言寢不語的少年們在臨時組建並提前燒火做飯的當值炊事班將飯菜送到了食堂大帳之後許多人也再也控制不住的牢騷了起來。
「聽說不論那關外的建奴還是鄉間的匪人,打仗多用弓箭。有的精幹能開一百斤的強弓。也不知那教頭是怎麼想的,光練走隊列,那究竟有什麼用?」
「是啊,向左轉向右轉,前後對齊有啥用?到了戰場上真打起來還不是一團漿糊!」
「就是,我們村裡人械鬥,從沒聽說過要排什麼陣型的,跟著上差不多就行了。哪兒有功夫左顧右盼。。。」
一開始的時候只是少數幾個人議論紛紛,然而沒過多久抱怨的聲音就形成了一股股熟悉的嗡嗡聲。
帳外的蕭軒同樣為了嚴苛的隊列訓練整個白天沒有吃飯和進水,此時在賬外臨時湊合了一些乾糧和白水,暫時沒有進帳維持紀律。
實際上此時的蕭軒也多少有些猶豫。隊列訓練早幾年的架空小說中曾經有過,而且在架空小說中是個大殺器。可也有很多人覺得那沒有太大用處,尋常軍訓的套路並不能簡單的把尋常人變成堪戰的士兵。因此此時的蕭軒也在努力的回憶和思考著自己在穿越前的一切聽說和認知,努力的思索著。所幸的是,愛好歷史軍事小說的蕭軒雖然沒有讀過幾本專業軍事書籍,但並非是完全沒有積累的外行。
首先讓蕭軒的思路有些找到了頭緒的是對世界大戰歷史的回憶。同中國不一樣,兩次世界大戰的歐洲國家往往是大部分適齡兵員全面參戰的戰爭,那些動員兵的培訓周期也往往不高,但哪怕相比抗戰國軍同樣火力的戰鬥效率相差數倍到十倍、相比二戰日本軍隊同樣火力戰鬥效率相差幾十近百倍,似乎沒有多少民族主義靈魂的一戰義大利軍隊也能在戰役中至少承受一成左右的傷亡?這樣來看,單純依靠效仿近現代軍隊的一切,誕生出強軍是沒有把握的,可是達到專業技術冷兵器訓練遠沒有兩宋軍隊水平、幾乎形同外行一般的平庸明末明軍的標準卻是有可能的?北洋軍也是沒有多少民族主義精神的「偽近代軍隊」,但哪怕大兌水並且軍閥化之後,也能在一些衝突中打出最低標準的死傷規模?
想到這些,蕭軒的心中就至少有底了。至於針對少年們勸說的說辭和理由,也似乎並不難找。強軍不是一日可成的,不是望風而逃為上勇的烏合之眾,卻是應該做的第一步。於是,就學著學生時代教務處主任的神態大搖大擺的買入了食堂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