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真正的幕後黑手
一句「十七年啦,過得還好嗎?」
其中不知蘊含了多少的情感,自十七年前,被貶黜至感業寺,武詡已然是心如死灰。這麼多年,他對於李牧塵的很,從未有過消減。
反而與日俱增,,可當她看到李牧塵的那一眼,一切的仇恨都彷彿煙消雲散。
闊別了十七年,二人都已經不再年少,昔日的美少年,成為了萬人敬仰的好君主;曾經的美少年,已然變成了憔悴的落魄少婦。
時光不在,青春亦是流逝。
武詡在最好的芳華之年,遇到了讓她偏愛一生的男人,可這個男人卻從來都只是把自己當成最親的妹妹。
妾有情,而郎無意。
「做吧!!」
李牧塵輕聲說道。
當年。李牧塵將其發配至感業寺,他的心中也不好受,這些年她吃過的苦,儘管不曾來過一次感業寺,卻是比任何人都知道。
「謝公子!!」
武詡不以『皇上』相稱,而稱其為『公子』。可見她的思慮和周全。身為君主,於皇城之外,皆不能暴露他的真實身份,即便是四下無人,也應該遵守最基本的規矩。
「一晃多年未見,你真的變了。」李牧塵輕聲說道。他不以帝王的口氣,而是用親人之間談話的口吻。
「我變了,變得不再驕縱,變得不再天真,變得更加沉穩啦,公子不也一樣嗎?」武詡說道。
「我也變了?何以見得?!」
說著話,李牧塵端起手中的杯子,自顧抿了一口,而武詡很自然的為他斟滿。
「公子之變,天下黎民皆可見之,眾人有目共睹之事,只不過是公子己而不知罷了。」武詡說話七分,留有三分思量的餘地。
與當年最大的不同,李牧塵自從登上皇位之後,多年來勤政愛民,繼承『貞觀盛世』,將帝國再攀新的高峰,其『仁德賢明』之美名,更是傳播四方,流傳海內外,自然是天下百姓皆是有目共睹之事。
如她這般說話,已然沒有了當年的衝動勁兒,懂的收斂,更懂的了穩重。
「什麼時候你也會拍馬屁了?你知道我不喜歡別人的阿諛奉承。」李牧塵說道。
「我之所言,皆為事實,又何以算的上阿諛奉承呢?」武詡淡然地反問道。
李長生輕輕地搖了搖頭,又是拿起了一塊榛子酥吃了起來,邊吃邊說:「這些年來,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榛子酥。」
「那就多吃也一些。」
對於一個女人而言,最大的幸福莫過於看著自己喜歡的男人,於一側緘默不言,卻是吃著自己親手做的糕點。
而武詡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準備一些榛子酥,因為她知道,李牧塵喜歡吃,儘管知道李牧塵不會來到感業寺,卻依舊每年親自動手做。
不為別的,只為了心中那一絲絲敬畏。
李牧塵應下后,又多吃了兩塊,吃罷,忽然問道:「不狠我嗎?」
「什麼?」
「將你發配至此感業寺,苦守了十七年,難道不狠我嗎?」李牧塵問道。
說至此,武詡莫名的笑了起來,儘管已是成為了婦人,卻是絲毫掩飾不住她的美顏俊容,說道:「這句話不應該是我問你嗎?當初是我和晉王連謀陷害了你,險些要了你的性命,狠的人應該是你才對。」
「先回答我的話。」李牧塵說道。
武詡沉默了片刻。而後說:「狠,我狠你為何如此狠心?我狠你為何我付出了那麼多,你從來都把我當成妹妹?我狠為何得不到你的人,更得不到你的心?我狠你為何將我發配至此?我狠你這些年從來沒有看望過我。我狠你,我狠你,我狠你,……」
她越說越激動,彷彿將這些年隱藏的怒火全部發泄出來。
「我知道你狠我,我自己也狠我自己,當初,要不是我讓你一個人跑了出去,你又怎會陷入晉王的圈套?這些年,我不止一次問我自己,從一開始我就錯了,不應該帶你來長安,可事已至此,一切皆成往事。而你始終是我心中永遠的痛。」李牧塵說道。
發泄過後的武詡,再一次變得冷靜下來,她問道:「我的問題回答完了,該你了,你狠我嗎?畢竟我曾經想要殺了你。」
「曾經狠過。」
李長生寥寥四個字,已經道明了一切。
十七年前,那場充斥著血腥味的皇位爭奪戰,武詡倒戈晉王。誣陷李牧塵,致使李牧塵險些遭到斬首。
他曾經狠過,可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份狠意已然是消磨殆盡。
聽到他的回答,武詡反而笑了,若是李牧塵的回答是『沒有狠過』。只能說他太過於偽裝。
時隔多年在此相見,李牧塵依舊是李牧塵,而武詡不再是武詡。
昔日的少年依舊開朗善良,昔日的少女早已不見了往日的青春活潑。
「榛子酥吃完了,茶也喝完了,公子。我們該談一談正事了吧。」武詡先是問道。
「剛才我們談的不是正事嗎?」李牧塵反問。
武詡比誰都清楚他此番前來的目的,身為堂堂帝王,卻微服來此,可不是為了什麼聊家常,平時的他日理萬機,又怎會為此事情親來至此?
這一天。她早晚都知道會到來的,只不過,拖了十七年而已。
武詡一臉的凝重,表示自己並沒有再開玩笑,李牧塵也是笑著搖頭,說道:「那好吧。那就談一談其他的事情。」
李牧塵起身來,走到了一側的牆壁旁邊,牆壁上掛著一幅字畫,上面寫著「心如止水」四個字。
「佛門之地,當是凈身無為,當是心無雜物。當是心如止水。」李牧塵忽然有此說辭,「這些年,我將你發配至此,便是為了化解你心中的那份戾氣,可你呢?不知化解了多少?又平增了多少?」
武詡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聽說。事已至此,她不再反駁什麼,一切的反駁都是徒勞,過多的解釋也不過是為了掩飾赤裸的事實罷了。
李牧塵背著手,轉身來,很是正經地看著她。又說道:「難道你不需要跟我解釋一下嗎?」
「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好解釋的呢?公子來此,不就是為了問罪嗎?」武詡笑著說道,她沒有害怕和恐懼。
正如字畫上寫的四個字:「心如止水」,此時此刻,她的心如同靜水一般。無波無瀾。
「武詡,不,還是叫你媚娘吧,我喜歡這個名字。」李牧塵說道。
「我也喜歡媚娘這個名字。」
武詡看著李牧塵,二人的眼神彼此碰撞在一起,互相沒有躲避,而是盯著對方一直看。
「那就說一說吧,為什麼要這麼做?」李牧塵問道。
「權利!」
武媚娘脫口說出,沒有絲毫的猶豫,她變了,不再是那位單純陽光調皮的少女,而變成了一位對於權利極其渴望的女人。
她渴望權利。想要掌控著自己的命運。她渴望命運,唯有權利才能做到。
這麼多年來,她苦心經營,在無數的冷言和嘲諷之中,她明白了一個道理,唯有掌握至高無上的權利。才能夠主宰命運,更能夠主宰他人的命運。
「誰說女子不如男?你們男人能夠掌握的權利,我也能夠做到。自古以來,從沒有女子執政,就連權傾朝野的呂雉亦不敢廢帝稱皇。她們做不到,但我要做成千古第一人。」武媚娘野心勃勃地說道。
武詡。武媚娘,武則天。
這三個不同的稱謂,代表了她不同階段的命運。
「好一個巾幗不讓鬚眉,從今天以後,我再賜你一個名字,叫『武則天』。你覺如何?」李牧塵說道。
從一開始,李牧塵就知道此女不簡單,不是因為其他,就因為李牧塵是從未來穿越至此,他了解古今上下五千年,如此而已。
武則天,中國歷史上第一位女皇帝。
開創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事情,她的確算得上驕傲。
「公子起的名字,自然是好名字,從今以後,我便是武則天。」武媚娘說道。
言歸正傳,李牧塵再次將話題迴轉至剛才,說道:「所以,你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惜攛弄李弘,讓他成為了你實現野心的傀儡工具?」
武則天編造了一個故事,故意讓李弘誤會李牧塵,讓他憎恨李牧塵。故事中。晉王是個大善人,而李牧塵則是為了不擇手段,不惜逼死他父王的人。
為了復仇,為了完成大業,李弘走上了一條不歸路,殊不知這條路上乃是一個女人為他精心設計好的。
李弘徹底改變了心性。為了目的,不惜殘害無辜,也因如此,他走上了舉兵造反這條路,最終慘死在了李長生的手中。
起初種下的因,最終收穫了他的應有的果,也算是報應不爽。
「他終究還個孩子,我的故事很完美,他相信了,他為了給父親報仇,終於走上了不歸路,這是他活在世上唯一的價值。而我的所作所為,也不過是從他那個畜生父親身上討還的一點兒利息罷了。」武則天說道。
一切真相大白,李牧塵推開門外,說道:「天暖了,該出來晒晒太陽,跟我走吧!!」
武則天閉上眼睛,她知道,審判自己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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