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慫人跳樓
古翊一聽，嘴角呈現出若有若無的淡笑：「大長老，等會去賬房拿。」
大長老咳嗽幾聲，尷尬道：「謝謝大少爺，少夫人。」
看著大長老離開，殷梨眼中的邪惡不與言表，轉而朝古翊看了一眼，然後也跟著大長老跑了出去。
「你身邊沒有丫環，不要到處亂跑。」男子淡淡地說道。古家主母從未配過丫環，因為她們根本用不著。
殷梨從小到大最煩的就是丫環了，以前在家的時候丫環姐姐一天到晚地跟著她，後來在她屢次惡整之後，神捕老爹安排在她身邊的丫環越來越厲害。
「給我個丫環。」她絕不亂跑，不會把丫環拐到二十四橋的花船上去賣掉。
「沒有丫環。」古翊抬眸，不止他沒有想過，恐怕整個古家上下都沒有想過預置幾個下人專供大少夫人差遣。
殷梨眨了眨眼，「你們一早都給我準備了棺材，總得也給我準備幾個丫環陪葬吧。古家財大氣粗，怎麼這點都沒有想到。」
古翊彎唇，「這個想法好，我看我應該跟大長老說說，以前死掉的那些女人都送幾個丫環下人下去陪葬。特別是那些亂嚼舌頭根，無所事事，惹是生非的。」
送早膳的幾個丫環手裡的東西，全部倒在半夏居門口，撲通撲通跪了一地，呼道：「大少爺饒命，我們……我們錯了。」難得的整齊有律。
大少爺怎麼知道她們私下裡買了庄，下了注，賭了個小主母生死的事？她們只感覺脖子根上一陣陣地陰風吹過，身子抖得更加的厲害了。
古翊覺得殷梨跑出門的速度太快了，那小丫頭倒是不知道害怕。心中閃過一絲擔心，很奇怪的感覺。
殷梨一路走過，那些看到她活蹦亂跳的下人們，臉上的表情是怪異的。小小主母長得真是可愛，兩隻烏溜溜地眼睛，清澈無比。
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傳來，孩子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犀冷，手中的骷髏也蠢蠢欲動。
幾個男人圍著一個奴才拳打腳踢，而坐在一旁冷眼旁觀的是一個長相猥瑣的年輕男人。
「唉，他是誰？」殷梨隨手拉過一個看熱鬧的老頭。
「表少爺。」老頭隨口一說，底頭看了一眼殷梨之後，皺了皺眉頭，古家什麼時候進來了這麼一個可愛的小丫環。
「誰家表少爺？」真是看不順眼。
「二夫人的外甥，盡喜歡欺善怕惡。仗著二夫人在古家的地位，更加是橫行無忌，欺負下人。」老頭搖頭，敢怒不敢言，當然看熱鬧是他的愛好。
表少爺冷冷一哼，「敢騙本少爺，你們給我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明擺著欺負人啊？」看熱鬧的人開始議論了。
「世態炎涼，誰叫得罪的是二夫人家的親戚呢。」
「仗著二夫人的關係，欺負古家的下人。」
「是啊，是啊。」
……
表少爺一聽大家的議論，惱羞成怒：「都給我閉嘴，這死奴才居然敢騙本少爺，給我往死里打！！」
眾人一聽，搖頭輕嘆。
「可是騙人是不對啊。」女孩稚聲稚氣的聲音響起。
表少爺一聽，興高采烈了：「這位小妹妹長得真可愛。」志同道合。
殷梨走過來，無害地朝表少爺笑笑：「二夫人家的親戚，那就是客人，連古家的客人也敢騙，受點處罰也是應該的。」
太對了，表少爺樂壞了，總算有一個替他說話的人。「小妹妹說得太對了。」
小梨子淡淡一笑，問道：「他是怎麼騙你的？」
表少爺怒哼道：「這個死奴才說什麼摩羅金丹，金槍不倒，一晚上三十次也沒問題。結果才不到十次就不行了，害得本少爺在那些女人面前丟盡面子，受盡了嘲諷。害得本少爺被一幫花娘譏笑，你說該不該打？」他看了看殷梨，然後嘿嘿而笑：「小妹妹，你聽懂不怪你。」
「原來害你不舉。」殷梨輕屑。
表少爺當場倒地，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才不過十歲的丫頭，這麼小的小孩子就被社會荼毒的啊……世態炎涼……
「別人說什麼你就相信，真是個豬頭！！」沒腦子！女孩眼裡的那種輕蔑，讓表少爺惱羞成怒，剛才還在想世態炎涼，社會風聲把一個小孩子荼毒成什麼樣了，這會兒被噎得：「你，你，你……」你了半天，差點兒岔過氣去。
「本來就是嘛，你這麼大個人了，一點判斷意識都沒有。弱智！」殷梨同情地看著表少爺，沒想到啊，這個表少爺表面道貌岸然的，原來是個弱智。
「你居然……」表少爺氣得臉色極黑：「你居然說本少爺弱智？你可知道……」
「得！你說不是弱智？證明給我看看。」殷梨明亮如星子的眸瞳里邪惡一閃而過。
「你，你想要怎麼證明？」表少爺瞪著小雞眼，指著殷梨。
「從那上面跳下來。」殷梨指著假山上面的小樓。跳吧，跳吧，證明你很舉。
「那麼高？」跳下來不就摔成殘廢了？「我才不跳呢。」
「弱智！！」殷梨不屑道。
「你，你……」表少爺堂堂虞城第一財子，最怕別人說他弱智了，而這個小丫頭三番四次地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他弱智，這口氣實在咽不下去，「你這小丫頭，你要是敢跳的話。我就跳！」
「好。」女孩胖嘟嘟的小臉在陽光下有種柔和的光。
跳下來不摔殘廢你，姐姐把主母這個位置讓給你當。
表少爺愣住，見到殷梨走上小樓，一聲冷哼，也跟了上去。
晨風輕襲，帶著嫵媚的味道，殷梨朝身邊的表少爺微微一笑，然後從容一跳，她可不擔心臉著地，她只是擔心那個轉體四十八周落地做得不好。
正過來的古翊眸色一沉，他身邊的侍從墨竹嚇得臉白，墨竹正要飛起衝過去接住小主母，結果身邊的風聲一起，少主青色的身影一躍而起，搶先他一步，在空中接住了飛墜的小身影。
淡淡的葯香在晨風中縈繞，古翊帶著她飛落，一圈，兩圈，三圈……然後很輕盈的落地，比殷梨想象中的要完美。
「好了。」男子抱著手裡的殷梨，眉頭蹙著。冷光掃過還站在亭子上發愣的表少爺，帶著一絲陰鷙，居然連一個小孩都不放過？
殷梨咯咯地笑著，在古翊的臉上吧唧一口，「古翊哥哥好棒！」還想再玩一次。
墨竹嚇了一跳，少主不喜歡別人碰自己，這小丫頭不要命了？不過她胖嘟嘟的小臉，笑起來臉頰兩渦的漣漪還真是惹人喜愛。
「少夫人沒事吧。」不過看少主並沒有什麼討厭的表情，墨竹鬆了一口氣。
殷梨扒在男子的身上不肯下來，朝小樓上的表少爺喊到：「快跳下來啊。你看古翊哥哥接我接得多棒，他肯定也能把你接住。」
表少爺心裡在打鼓，實在是很高，可是話說出去了，底下還有這麼多的人看著他，心一橫，眼睛一閉，縱身飛躍。
「啪！」響聲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