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鬼符天書
骨骼斷裂的咔嚓咔嚓聲音,緊接著是表少爺殺豬般的嗷叫。
「你……騙……我……」表少爺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會直體墜地,而且是臉先著的。不是說能接住他嗎?
「古翊哥哥,你看他真笨,居然學人跳樓。」殷梨輕哧道。蘋果似的臉上,一雙大眼睛似銀星。
「你還真敢玩。」古翊明亮、深沉的眸,像是一池柔靜、清澈的湖水。他感覺到了被人算計的味道。而且是在這個小胖妞的身上。
「為……什……么……」跳樓摔在地上的某表少爺扭曲的臉上一臉的不解。
「說你弱智,你還真是弱智。簡直是豬腦子!!」
殷梨兩隻眼睛呀!滴溜,滴溜,真像那大荷葉上的兩顆水珠子,眼裡的譏諷不語言表。
剛剛才被一個奴才騙過不舉,現在又被人騙來跳樓,表少爺好不心甘啊:「為什麼……沒接住……我。」
表少爺家的下人們嚇呆了,這才回過神來焦急地圍了過去:「少爺,少爺,你沒事吧。」看起來不能說沒事,挺大個事的,跳樓!!
古家的下人們卻喲呵了一聲,紛紛幸災樂禍地自干自事。
殷梨看著摔在地上的「軟泥」,直搖頭:「古翊哥哥是我相公,當然會接住我啦。再說了,我哥哥們曾經說過男男授受不親,男人和男人不能親親。如此不是有龍陽分桃之癖的人,誰會上花船的時候,點個男人?」
古翊眸色沉鬱,這個小丫頭思想怎麼這麼這麼……好不單純?連花船,龍陽之癖都知道,看來得讓人好好地去查查她的底細,第一次,他有想關注一個人的事情。
而表少爺氣得當場,飆血,翻著白眼,呼道:「姑媽……救我……」很不心甘地暈了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一大早就這麼嚷嚷?」一早聽到下人們稟報趕過來的二夫人一身的珠光寶氣在陽光的照耀下,晃花了眾人的眼。
二夫人的丫環一眼便看出了那是表少爺家的奴才,再看看地上還在飆血的男人,一聲驚呼:「二夫人,是表少爺!」
二夫人快步走了過去,看來地上的男人,臉色一變:「義兒……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是誰幹的?」
「喲,這是怎麼回事呀,二姐姐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又是一聲嬌柔的聲音穿插了進來,是個紅衣織錦艷服的女人。
「十夫人,是二夫人家的表少爺。好像聽人說是跳樓尋死,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這麼想不開,要自我了斷。」十夫人身邊的丫環彩雲機靈地說道。
十夫人責怪似的拍掉彩雲的手,「這個奴才丫的,盡愛嚼舌頭根子,好死不如賴活著,誰沒命玩自盡呢?。」可是十夫人眼裡的那嘲諷的光芒比晨光更加的刺眼。
「那可活不一定,聽說表少爺上花船被人花娘嘲笑不舉,一時想不開呢。」又穿插來一個聲音,女人半掩著帕子,輕輕地笑著。
「四夫人。」十夫人家的丫環趕緊過來行禮。
然後是過世老家主的十幾房姨娘,幾十個千金大小姐,如趕集般通通涌了過來,如此如此,七嘴八舌,比皇帝的後宮還要囂張百倍。
……
殷梨扯著邪惡的微笑,再看看那群女人之間赤果果的勾心鬥角,烏溜溜的眼瞳映著明媚無暇的色彩。
發達了,發達了,古家女人太多了,得把哥哥們叫來商量一下大事,一招拐良為娼的絕世妙計在腦子裡醞釀。
古翊他老爹留給他的除了古家族長的位置,還給他一大把的姨娘。從小便看慣了女人們為了爭寵勾心鬥角的古翊,只覺得萬分的討厭,抱著殷梨轉身離開。
殷梨不想這麼隨便地一玩,當真把二夫人家的外甥給報廢了,可想而知,二夫人是多麼地想將她捏成碎片了。再想想二夫人勢大招人怒,古家的各姨娘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到底是誰想置她於死地。
墨竹很替這個小主母擔心,好惹不惹招惹了二姨夫人,那可是一個厲害的角色,仗著是老家主身邊最大的妾,囂張撥扈至極。
半夏居。
古翊握著手中的葯碗,葯汁黑染染的一片,他走到窗檯一株開得鮮艷如血的植物面前,將葯汁倒了進去。植物頓時一顫,花朵頓開,花瓣內長著無數的血紅倒勾,張著血盆大口無聲地狂吼著。
「少主,各房老爺說想見見少夫人。」墨竹每次看到那盆血紅色的植物,都有心有餘悸的感覺。
「叔叔們要見她?」古翊目光始終停留在手中那張鬼畫符的天書。
「不止各房老爺,到時候南朝其他世家掌權人也會到場。」墨竹覺得讓這麼個小小的孩子去應酬,實在是夠嗆。
大長老一驚,覺得大少爺與墨竹看自己的眼神實在是怪異,他一低頭,不好意思道:「大少爺,賬房掌柜還沒把買褲子的錢支給奴才。」
墨竹忍俊不禁:「誰管您大長老換沒換過褲子,就算大長老您內褲穿十年不換洗,也沒人敢說。」
古翊眸光一亮,終於看清楚了字條上面的意思:畫了十串糖葫蘆,上面寫著早。午畫十串糖葫蘆,賣高。
「少主,少夫人給我的字條到底寫的是什麼意思?」墨竹一頭霧水。
古翊輕嘆:「找四長老過來教她四書五經。」這好似一塊未經雕刻的頑玉,用心雕刻肯定能成為一塊珍寶。而眼前這個小胖妞就是如此,看她看似無害地應付元家那個表少爺便知道。
「少主,少夫人問她讓墨竹買的糖葫蘆和麥芽糖怎麼還沒有給她送去。」一個妝扮淡雅的勁裝女子走了進來。
「白竹。少夫人什麼時候讓我去給她買糖葫蘆?」墨竹兩頭霧水了。
「少夫人不是叫我給你一張清單嗎?」白竹說道,墨竹什麼時候辦事這麼不著調了?瞪了他一眼。
「大長老!」墨竹臉色尷尬,慎重其事道:「一定要讓四長老教小主母認字啊。」
這事勢在必行,不然殷梨那鬼符天書,誰看得懂啊。墨竹瞪了一眼幸災樂禍的白竹,趕緊朝外走去。
古翊突然說道:「麥芽糖買加棗泥的。」
墨竹一訝,少主果然厲害,鬼符天書都看得懂。
倏然,四長老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臉色如上了一層臘,臘黃臘黃的,嘴唇也是毫無一點兒血色。
「大少爺,你快去……看看……」頓時跌倒在地!
白竹一把扶起文文弱弱的四長老。疑惑:「什麼事情害您老趕成這樣。」要投胎都沒這麼急。
「少……夫人,少……少夫人,她……」四長老唇角顫抖著,「少夫人翹開了五夫人的棺材,拿把刀說是要驗屍。」
小主母拿刀要玩驗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