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恍若初見

傍晚的時候尚有寒意，到了深夜就更是冷了。我把自己像刺蝟那樣蜷縮成一團窩在床上還是不停地發抖，身子笨重被衾單薄，怎麼也捂不暖和。想我蕭依依從小嬌生慣養，何時曾挨餓受凍過？這種地方對別人來說湊合著還可以，但絕對不是我蕭依依甘願停留之所。

乾脆就去胖姑娘的姐姐蕭林林那裡吧。她居住的寢室聽知了說有地龍，應該會很暖和，況且自家姐妹，她總不會看著親妹妹受凍而不理不睬吧。

主意已定，以百米衝刺的速度穿上衣服，臨到出門才想起一個嚴重的問題——我好像從未去過蕭林林那邊的寢殿，而且也從未問過知了該怎麼走。

人已跺出門外，要我繼續守著比手指還要單薄的被子過夜簡直是要了我的命，我心一橫，義無反顧地往黑暗的走廊深處走去。

九王府盤踞小半個京城，是為除了皇宮之外最大的建築群，而且依山傍水佔盡了好風水，皇帝彷彿還覺得不夠隆重，特地賞了他良田萬畝和一個小金庫順帶美女數百，這些都充分證明了皇帝對這個胞弟寵愛絕不是任何人可以置喙的。

知了說九王爺長得十分美，美得讓天下的女子都自慚形穢，無數的女子甘願倒在他懷裡香消玉殞——當然，這是一向習慣用誇張句的知了說的，事實還有待商榷。不過我想，一個男人長得美若天仙的話，那可真是人間一大悲劇。

「……你怎麼、怎麼過來了？」在我經過九轉十八彎的曲廊之後，終於欣慰地聽到了姐姐蕭林林溫柔似水有夾帶著一絲害怕的聲音。

「你難道就這麼不想見我？」醇厚低沉的男音，融在微冷的夜裡盪起漣漪，透著一種讓人肅然起敬的威嚴。

聽說府裡面擁有合法權利享用任何一個女人的主子，九王爺到錦城給鎮威大將軍的老子賀壽去了，這廝向來花名在外，那裡又是江南溫柔鄉，溺在裡面可能不過了冬都甭指望著他回來，何以姐姐閨房內有男人的聲音？

莫非像姐姐那樣正經八百的女子也耐不住寂寞，趁丈夫不在偷漢子？想到這層可能性，我一顆心直提到嗓子眼，不禁像兔子那樣豎直了一雙耳朵，偷聽。

「不……不是。」蕭林林懦弱的聲音有著綿綿的怯意，在強勢的男人面前明顯是底氣不足。

自己丈夫的女人眾多，不知何時才能合上鴛鴦被，有正常的生理需要在所難免，何況姐姐又是那種百年難得一見的水靈靈一枚大美人。

我在心裡為蕭林林辯解，作為現代的女性，我可沒一個女人一輩子只能誓守一個男人的迂腐想法。

看來到她房裡睡懶覺是不能指望了，我輕微嘆口氣，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肥胖的身子，準備悄無聲息地離去，突然腳下『喀吱』一聲，我渾身僵住。

「是誰？」蕭林林驚恐地輕叫一聲，與此同時，我可憐的脖子已經被架在寒光閃閃的利劍上，只差半寸就可以割斷我的靜脈血管。

我大氣不敢出一聲，擔心對方一個不爽把我給宰了。

古語曰：偷看別人**是不對的，何況是偷看私通這等不見天日的大事。

「依依，你怎麼在這裡？」蕭大美人再次詫異地叫起來，瞪大一雙眼睛，不可思議地注意到我不合時宜的存在。

我趁機認親戚，雙目作無辜狀，「好姐姐，救我啊……壯士，你就饒了我吧！我可以保證我其實什麼也沒看到，只是恰巧路過而已，蒼天可以作證……」我雙手指天就要發誓，可是男人壓根就不鳥我。

「請……請您放開她，她是我親妹妹，蕭依依啊，您知道的。」蕭林林終於說了一句很有親情的話。

我感激不已，瞅著她，打算從這一秒開始以後都把她當親人。

「對啊，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很沒骨氣的說，但還是保住小命要緊吧。不過，蕭林林幹嘛對自己的相好還用敬語？搞什麼……這可是野漢子誒，被九王爺知道有人膽敢給他戴綠帽，左右也抵不過一個死字，在老娘面前拽什麼拽！

男人聲音冷冷的讓人聽起來心都涼了一半。「本王最討厭口是心非的人。」

一聽這話，我被激得抬頭橫了他一眼，欲用眼神凌遲他。不想視線剛一接觸那張臉，當場被雷劈到一般，一動不動——咳咳咳，怎、怎麼可能、堂堂一個大男人怎麼可以長成這副德性……

眼前的男子，似笑非笑一雙睿智多情的桃花眼，高貴絕倫一張貌比潘安的俊容，翩若驚鴻，顏若碩菊，絕艷養眼得讓人無法直視。

真是少一分陽剛則勝女子，增一分陰柔則勝妖孽。

乍一看見此人，我差點兒魂飛魄散。而他也是在凝視著我，耀若子星的夜眸散發著某種危險的信號，耐人尋味的一抹淺笑，看得我那個心兒小鹿亂撞呀撞……

沒想到一個色膽包天的採花賊也長得如此妖孽啊妖孽。難怪讓姐姐為了他不守婦道，就連自恃自制力超強的我，情到濃時也極有可能會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