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討債

第二百九十二章:討債

「可看清楚了嗎?」

楊芸碧壓低嗓音,生怕驚動了旁人。「皇上是向著這邊來了?」

「錯不了,奴婢看的一清二楚。」素朵謹慎的握住了她的手:「散了朝皇上就冊封了廖嬪為安妃。隨即貴妃氣氣呼呼的離開擎宣殿。前去恭賀安妃晉封之喜的妃嬪都被攔在了殿外,只說安妃身子不適,想必是被貴妃訓斥過。娘娘,貴妃這般跋扈,咱們必得向皇上要個說法。」

「是啊。」楊芸碧攥著拳頭,咬牙切齒的說:「先前皇後娘娘讓咱們忍耐,眼下就是最好的時機。」

說到這兒,兩個人都不陷入沉默,豎著耳朵聽皇上往這邊來的腳步聲。

「這不是敏妃娘娘嗎?」

背後忽然有人說話,驚得楊芸碧猛然轉過身子。「是誰?」

「臣妾驚著娘娘了?」軟珥有些尷尬的朝她行禮,語氣溫婉:「臣妾正要去內務局領幾塊柔軟的布,預備給梓州做兩床薄被,這眼看著要入夏了。」

「你既然有事,就去忙你的吧。」楊芸碧不想她耽誤自己的事,便皺眉催促:「我就不耽誤你了。」

她越是這麼說,軟珥越是不想走。「哪裡來的耽誤,能遇到娘娘正巧呢。臣妾聽聞敏妃娘娘繡的一手好活,花鳥魚蟲、飛禽走獸,在您的手中都能綉成栩栩如生的樣子。臣妾想著跟您請教一二,不知道娘娘可有空?」

「如今沒空,回頭若有空我隨時去你宮裡坐坐。」楊芸碧沖她微微一笑:「你先走便是。」

誰知道軟珥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

楊芸碧見她仍不肯走,不禁好奇:「看來纓妃是瞧出我要做什麼,才故意不肯走的。」

「敏妃姐姐要做什麼,臣妾如何知道。只不過入春了,宮裡的野貓鬧春,總是不安分的。夜裡吵的臣妾不能安睡。這時候瞧見姐姐似乎有什麼心事,便想勸上一句。切莫因為一時的心浮氣躁而妄動心思,否則出了事情再想要彌補也是難得。」

「你們竟都在這裡。」庄凘宸走來的時候,正巧看見敏妃和纓妃在此說話。

「給皇上請安。」軟珥恭敬的行了禮。楊芸碧這才跟著行禮:「見過皇上。」

「倒是難得有興緻。」庄凘宸見她們面前的花並不格外嬌艷,反而黃黃白白有些單調,不免好奇:「這些花普普通通,你們卻喜歡?」

「回皇上的話,臣妾預備去內務局要些軟布給梓州做薄被,湊巧在這裡遇見敏妃姐姐,就拉著姐姐請教起刺繡的事情,倒是妨礙了姐姐賞花。」纓妃有些尷尬的朝敏妃行禮:「還請姐姐勿怪才好。」

「無妨。」楊芸碧只能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左右我也只擅長女紅,妹妹不嫌棄就好。」

「原是如此。」庄凘宸略點了下頭:「那你們繼續聊吧。」

「恭送皇上。」軟珥又搶在楊芸碧前面行禮。

庄凘宸也沒逗留,徑直離開。

楊芸碧這才不甘心的行了禮,皺眉看著纓妃:「你這樣阻攔我,究竟所謂何事?難道就是因為你曾經受過些許貴妃的恩惠,這時候知恩圖報來了?你可別忘了,當日她庇護你們母子,不過是為了奪走你的孩子,在宮中立足。如果不是皇後娘娘運籌帷幄,又把孩子還給你,你哪能親自給他做薄被。」

一口氣說了這樣一串話,楊芸碧氣的直喘。

軟珥半晌沒開口,見她稍微平復,才微微舒唇。

「你還笑?」楊芸碧真是被她氣得不輕。

「姐姐莫怪。實在是我發現了一件事……」軟珥皺眉:「其實姐姐先前查的那些事情並不完全屬實。有一些是真的,但有一些是貴妃刻意做的障眼法。姐姐只顧著向貴妃復仇,與她周旋,卻忘了核實事情的真假,這若是直接搬到皇上面前去,皇上只怕是要生氣的。還是謹慎些再查查為好。」

「那件事情不屬實了,你怎麼知道本宮沒查?」楊芸碧更生氣了些:「還是你故意幫著貴妃來套本宮的話?還惦記著能得她庇護呢吧?」

「姐姐非要這麼想,臣妾也沒有辦法。」軟珥朝她微微屈膝:「左右皇上還沒走遠,姐姐儘管去追就是。但若是皇上責備,可別怪臣妾沒有提醒您。」

話說完,軟珥輕輕一笑便領著婢子緩緩離開了。

環佩少不得在耳畔問一句:「她要送死是她的事情,何故您還要點播她這一句。瞧她的樣子,也不會領您的情。」

「我只管做我該做的,她領情與否,不打緊。」軟珥微微一笑:「別說了,去領料子要緊。」

「娘娘,咱們還追嗎?」素朵不知所措的問了一句。

「追什麼追啊,你沒聽過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這句話嗎?」楊芸碧沉眸思索片刻,才道:「還是再去查查,看看咱們是不是真的出了什麼紕漏。那纓妃葫蘆里買什麼葯目前還看不出來,總不好就這麼輕易被蒙蔽。」

「奴婢這就去查。」素朵戰戰兢兢的扶著敏妃走在這樣平坦的甬路上,心裡卻格外不安寧。

鳳翎殿里,岑慕凝綉完了一朵白玉蘭,怎麼看都覺得彆扭。

「青犁,拿去燒了。」

「為什麼啊?」青犁不解的問:「娘娘綉了這一日,才綉成這朵白玉蘭,怎麼忽然要燒了。奴婢瞧著是極好的。」

「空有形態,卻無神韻,看著彆扭。」岑慕凝似是而非的說:「都一整日了,外頭也沒有什麼動靜嗎?」

「娘娘忘了,早晨皇上才晉封了廖嬪為安妃,又斥責了貴妃,還能有什麼動靜。」冰凌端了一盞熱茶送到皇後手邊:「奴婢也覺得這白玉蘭挺好看的,娘娘若是不喜歡,不如就賞給奴婢吧。總也好過就這麼燒了。」

「你喜歡就拿去吧。」岑慕凝的心思當然不在綉品上。「按說現在是最合適的時機,為何敏妃反而沒有動靜了?實在是有點奇怪。」

「是了,奴婢聽聞內務局有幾筆不清不楚的賬,都和貴妃有關。敏妃那麼想要貴妃的命,怎麼可能不細緻的徹查。徹查了怎麼能忍住不趁機稟告皇上……實在是叫人想不通。」青犁正估摸著要不要去和殷離通個氣,忽然聽見碩果一路本來的腳步聲。

隔著門,就聽見碩果喘著粗氣,像是一路跑進來沒少吃力氣。「皇……皇後娘娘,皇上現下正在沛渝殿呢,說是有人驚了恭妃的龍胎,情況似是不怎麼好。皇上請您趕緊過去瞧瞧。」

「有人驚了恭妃的胎?」這倒是讓岑慕凝意外:「這段日子,恭妃不是一直在自己宮裡安胎?什麼人能驚著她?冰凌去準備軟轎。青犁,你去請御醫。」

兩個丫頭麻利的退了下去。

她則稍做等待,由冰凌陪著上了軟轎。

沛渝殿前庭的院子里,蒼憐站在那一動不動,直到皇后近在眼前,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莫不是貴妃……」青犁小聲的嘀咕一句,便收拾了臉色輕咳一聲。

這一聲,才將蒼憐從失神的狀態拉回來。「原是皇後娘娘駕到了,臣妾一時走神,未曾發覺。」

「無妨。」岑慕凝沒與她多言,徑直走向了正殿。

穿過正殿,已經有太醫院的內侍監急匆匆往外跑。見著皇后匆匆行禮,便一溜煙的竄出去,十分急切。

「皇上。」岑慕凝走進內室,見皇上坐在蕾祤身側,一副焦急的樣子。

而蕾祤則滿頭冷汗,臉色慘白的依偎在皇帝身旁,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惶恐。「皇後娘娘來了,臣妾……臣妾不便……」

「你別動了。」岑慕凝緊著走到她身邊,低眉問:「皇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庄凘宸不滿的與她對視一眼:「你反而來問朕。」

這架勢讓岑慕凝心口一震,似乎事情是沖著她來的。那蒼憐在前庭的院子里,做出那副樣子是給誰看?

「皇上。」岑慕凝詫異的與他對視一眼:「臣妾實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還請皇上示下。」

「帶上來。」庄凘宸面無表情的吩咐了一句。

殷離便扭了欣悡進來。

雖然欣悡穿了一件很乾凈的衣裳,臉上也沒看出傷痕,但憑她走路的姿勢,以及難以遮掩的血腥氣,岑慕凝判斷她是被用了大刑。勉強用止血的藥粉處理過傷口。

「皇後娘娘,你說過會來救臣妾的。您說過臣妾一定不會有事的。為什麼事到臨頭,您就這樣放棄了臣妾?」欣悡雙眼通紅,哪怕再怎麼憤怒、怨恨,說話的時候也不敢太用力。稍微用力,就疼的撕心裂肺。「臣妾這樣信任您,可您一次一次的拿我當刀子用。您說只要我辦好這件事,就會替我向皇上求情,皇後娘娘,我都聽您到了。可是您為什麼這般無情?」

「欣嬪娘娘,您別在這裡胡言亂語了好不好?」青犁氣的不輕,逼近她一步呵斥道:「皇後娘娘從未吩咐過任何事情讓娘娘您去做。您在皇上面前紅口白牙的瞎說什麼呢?」

「皇後娘娘您怎麼能不承認呢?」欣悡漲紅了臉,整個人看著毫無精氣神:「臣妾已經只剩下半條命了,難道您還真的想要臣妾的命嗎?是您逼著臣妾去謀害廖嬪的龍胎,也是您吩咐臣妾對恭妃下手的。還有纓妃,纓妃從前懷孕時被誘去湖邊,不也是您的精心傑作嗎?我是從府里就跟著您的人,您肯收容我,不就是為了這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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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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