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三章:地下地上
?「別開槍!」那名男子突然間說道,話音剛落,男子就消失在了他們的眼前。
唐安蜀愣在那,好半天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帶著極大的疑惑看著他。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幾個突然間離奇出現的明軍,一塊從來沒見過的手錶,還有一個穿著打扮特別怪異的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眾人全部都懵了,站在那互相對視著。
唐安蜀回過神來:「剛才那個人,在說不要開槍,對吧?」
其他人都默默點頭,的確,「別開槍」三個字他們都聽得特別清楚。
「在等一會兒,說不定可以知道怎麼回事。」唐安蜀說完,又看向眾人道,「等下,如果那個人再次出現,千萬不要開槍,看看他要說什麼。」
其餘人都默默點頭,不過手心裡都是汗,因為這件事太怪異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慢慢過去,但是震動沒有再出現,又等了足足一個時辰,眾人緊張的情緒逐漸放鬆下來。
雄黃上前道:「我們還是不要在這裡乾等了,找找去下一個區域的路吧。」
唐安蜀道:「你們去找吧,我留在這裡,萬一那個人又出現了呢?我有種感覺,那個人身上有我們要的答案。」
雄黃問:「地圖我看看。」
唐安蜀拿出地圖,雄黃仔細看著:「是沒有標註清楚,但既然畫了一艘船在這裡,那就說明,去下一個區域方法肯定藏在某艘船裡面,這裡太危險,我們不能分開找。」
唐安蜀道:「夜馨留在這裡陪我,你們去找找吧,先找一兩艘,然後就回來休息,我們都太疲憊了。」
雄黃遲疑了下道:「如果不抓緊時間,萬一胡深他們從另外一條路走來,趕在我們前面那就糟了。」
唐安蜀搖頭道:「這裡這麼怪異,就算是胡深,也得步步為營,沒那麼簡單。」
雄黃只得點頭,帶著其他人轉身離開,而雷丸則是一步三回頭,總是想再次看到那個神秘莫測的白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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甬城新港商會。
原本張輔之所坐的位置之上,如今坐著江伯其,而緊挨著他所坐的,卻不是李松明,而是江伯其提議的商會副會長馬三元。
馬三元原本是甬城最大錢莊的老闆,自打張輔之家族崛起之後,馬家的生意一落千丈,最後成為了張輔之的附庸,所以馬三元一直對張輔之恨之入骨,張輔之也多番想將他置於死地,而每次都因為江伯其的暗中幫助而死裡逃生。
所以,張輔之死後,江伯其取代了他的位置,也順理成章重新扶持了馬三元,畢竟他不可能一個人獨攬甬城大部分的生意,至少在明面上,還是各管一攤。
而李松明此時卻坐在角落之中,像個退休的老人一樣抽著煙喝著茶,什麼也不過問。
他現在是一身輕鬆,日本人不再找他了,張輔之也死了,他餘下的那點小買賣對江伯其這個二哥構不成任何威脅,只要他安分守己,便可以平安度過自己的下半身。
所以,李松明對現狀很滿意,根本沒有任何掙扎的意思。
江伯其掃了一眼下面坐著的商人們,問:「今天召集來,沒別的事情,就是想問問,未來大家的打算。」
下面的商人低聲議論,誰也不知道這話里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威脅呢?難道江伯其比張輔之在的時候還要心狠?張輔之也充其量放貸收利,他江伯其該不會想把其他的買賣都納入自己麾下吧?
江伯其知道眾人的擔憂:「大家別誤會,我的意思是,現在四處都是戰事,革命軍也快打到咱們甬城來了,我前幾天聽說,革命軍那邊已經派人去上海和江浙財團那批人接洽了,可沒人來過咱們甬城呀。」
眾人這才明白,江伯其的擔心的是,革命軍選擇了商會中的某一位商人,而沒有選擇他。
其中一名商人知趣道:「江會長,現在您是甬城商會的會長,革命軍就就算來接洽,肯定不會找別人,可眼目下,我倒覺得,另外一件事才是我們的燃眉之急。」
江伯其問:「什麼事兒呀?」
那名商人道:「您還不知道嗎?下面的那些個工人,整天都在喊著什麼『打倒列強,除軍閥』,沒事的時候,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喊口號,搞活動,稍微不順著他們,誒,他們就罷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江伯其何嘗不擔心這點呢,自從革命軍捷報不斷傳來的時候,甬城內的這些工人也興奮不已,以前這些被欺負的工人們,現在都組織了起來,成立了自己的工會,就連曾經的流氓幫會蟹幫現在都不敢招惹工會。
另外一名商人也起身道:「江會長,您得想個辦法呀,這樣下去可不行,我們是老闆,他們是給我們幹活兒的,總不能讓我們天天求著他們吧?」
江伯其淡淡道:「沒少給人家工錢吧?」
那名商人振振有詞道:「工錢該怎麼算就怎麼算,怎麼會少給呢?」
江伯其故意道:「那就奇怪了,為什麼我的廠子里就沒出現過這種事呢?」
那名商人語塞,也不想再說什麼,只得氣鼓鼓地坐下。
坐在一側的李松明只是低低笑著,就像是個看戲的票友一樣。
江伯其起身走下來:「各位,革命軍的口號是『打倒列強,除軍閥』,我們既不是列強,也不是軍閥,怕什麼呀?再說了,革命軍北伐時候的宣言,我都一字不落的看過了,和我們沒關係,我們做好自己的本分,革命軍不會為難咱們,總不能他們來了,不讓我們做買賣吧?」
江伯其說完,再沒人說話,而此時,江伯其船廠的經理卻急匆匆跑了進來。
江伯其皺眉看著經理,經理上前耳語了幾句后,江伯其震驚道:「什麼?」
剛說完,幾名船廠的工人就走了進來,領頭的人道:「江老闆,我是船廠工會主席李可。」
江伯其點頭道:「有何貴幹?現在可是上工時間。」
李可道:「江老闆,上個月,我們的兩位工友在船長工作期間受了傷,因此回家休息,但結算工錢的時候,卻沒有他們倆的。」
江伯其見其他商人都看著呢,也不好讓李可私下說,只得道:「你繼續說。」
李可道:「他們是在上工時候受的傷,也不是故意而為,所以,工會認為應該發給他們上個月的工錢。」
江伯其點頭問:「他們的傷是怎麼造成的?」
李可道:「上工的時候造成的。」
江伯其又問:「具體點。」
李可道:「搬運木材的時候,砸到了腳。」
江伯其上前,低聲道:「是我砸到他們的腳嗎?」
李可看著江伯其那副模樣,卻不吃驚,因為他早料到會有此結果。
江伯其道:「不是我,是他們自己不小心,他們受傷后也沒上工,我為什麼要付錢呀?照你這麼說,在上班的時候風寒感冒的,我也得負責?要是哪個女工在上工的時候懷孕了,我是不是還得幫她養孩子呀?」
江伯其的話引得商會內鬨堂大笑,李可環視周圍一圈,沒說什麼,鐵青著臉離開了。
馬三元此時上前道:「會長,看樣子,你惹火工會的人了。」
江伯其不以為然:「他們能怎樣?罷工?好呀,罷呀,他們罷工我就辭退他們,有人排著隊找工作呢。」
江伯其說完,拱手施禮,告辭眾人之後,和經理一起返回了船廠。
讓江伯其沒想到的是,當他回到船廠的時候,船廠門口坐滿了工人,當他下車的時候,那些工人一起涌了上來,齊聲高喊讓他給個說法。
江伯其沒有理會那些工人,只是從人群之中穿過走到了自己辦公室門口。
站在門口,江伯其轉身看著,發現工人們都站在樓下,揮舞著拳頭聲討著自己。
江伯其暗暗罵了一句,又想起之前那名商人所說的那番話,這才開門走進辦公室。
沒想到江伯其走進辦公室之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裡的安望海,以及旁邊的關陌塵。
「喲,安先生,不,安參謀長。」江伯其打了個招呼,走向關陌塵,「這位想必就是新上任的管參謀長吧?也是咱們甬城的行政管事?」
關陌塵伸出手去:「江老闆客氣,在下關陌塵。」
江伯其握了握關陌塵的手,又向經理示意:「沏茶,別愣著。」
說罷,江伯其坐回辦公桌后:「不好意思,不知貴客到了,今天廠子里又有點事,所以,讓兩位見笑。」
安望海一句話不說,只是看著報紙。
關陌塵走到辦公桌前道:「江老闆,我今天來,就是為了處理工人的事。」
江伯其納悶,瞟了一眼安望海,結果安望海依然在看報紙。
江伯其只得問:「什麼事兒呀?」
關陌塵道:「上個月,您廠子里兩名工人搬東西砸傷了腳,在家休養了半個月,結算工錢的時候,卻以他們沒上工為理由拒絕支付,我就是為此事而來。」
江伯其道:「哦,這事呀,我剛知道了,我也解釋了,我是這麼解釋的,我想想呀,我回憶下,哦,想起來了,我說——是我砸到他們的腳嗎?不是我,是他們自己不小心,他們也沒上工,我為什麼要付錢呀?照你這麼說,在上班的時候風寒感冒的,我也得負責?要是哪個女工在上工的時候懷孕了,我是不是還得幫她養孩子呀?」
江伯其說完,笑問:「關先生,您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嗎?」
關陌塵淡淡道:「沒道理。」
江伯其道:「那好,我們來講道理。」
關陌塵直接落座:「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