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九章:營救

第兩百八十九章:營救

?傅國棟終於明白關陌塵為何到甬城之後要做那些事。

其實他所做的,與上海正在發生的緊密相關。

不同的是,上海那邊的工會與駐守上海的軍閥可沒走得這麼近。

原本關陌塵打算是來甬城,建立自己的武裝組織,然後扳倒傅國棟,再配合革命軍拿下甬城,收復租界。

可傅國棟卻是放開了權力,那時候他還以為,關陌塵真的就代表了革命軍,所以,他只是來了個順水推舟,沒想到,其實連關陌塵都是一枚註定要成為炮灰的棋子。

安望海道:「大帥,眼下的形勢很嚴峻,就算你和關陌塵都按兵不動,對方也會與你們產生摩擦,人的忍耐是有極限的,多次摩擦之後,就會真刀真槍的幹起來,這一點我們阻止不了。」

傅國棟惱道:「難道就沒有任何辦法了嗎?」

安望海道:「還有一個辦法,一個極其冒險的辦法。」

傅國棟問:「什麼辦法?」

安望海道:「你現在就出兵,把工會給圍了,把工會領頭的人,乃至於關陌塵全部關起來,讓工會把矛頭對準你,同時讓你的士兵保持克制,目的就是不讓工會的人與商會、租界產生任何摩擦,這樣也就沒有任何理由打起來了。」

傅國棟問:「你的意思是,這樣等於把問題又拋給了冷銳?」

安望海道:「沒錯,看看他會做什麼,因為他現在期盼著的就是流血,我們就不要讓他得償所願。」

傅國棟思索了一會兒:「還有一件事,裘捕探那邊怎麼辦?」

安望海道:「我可以救下他。」

傅國棟問:「如何救?」

安望海道:「實話實說,就說是我派他去的,畢竟那批軍火我是經手人。」

傅國棟急道:「可是這樣一來,你之前扳倒張輔之的事情不就曝光了嗎?」

安望海笑道:「那有什麼關係,張輔之已經倒了,我的目的達到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救下裘捕探,大帥,你不是對千青之死有愧疚嗎?現在是你贖罪的好機會,你帶兵與我一起去海警總局。」

傅國棟略作遲疑,起身道:「好!」

幾個小時后,一個連的士兵出現在了新港關卡處,士兵們整齊列隊站在那,注視著關卡內的那些疑惑的洋人士兵們。

傅國棟手下的連長上前,將傅國棟親手所寫的文書遞交給了那名洋人軍官,等洋人軍官看完,還沒等說話的時候,直接指揮士兵搬開了關卡前的那些拒馬。

洋人士兵一起舉槍,瞄準傅國棟的士兵們,可那些士兵卻站在兩側,等待著傅國棟和安望海所乘坐的汽車先行。

汽車緩緩駛進的時候,洋人軍官清楚看到車內的傅國棟,不敢輕易下令開槍,只得走到車窗前詢問:「傅大帥,為何要硬闖租界?」

傅國棟淡淡道:「我這不是硬闖,我有事要去海警總局,我不想和你們發生衝動,麻煩你了,謝謝。」

說完,傅國棟示意司機開車,汽車駛過關卡的時候,那一個連的士兵小跑跟隨,平安的通過了關卡。

過了關卡后,傅國棟扭頭看向後方:「果然如你所說,這些洋人不敢開槍。」

安望海捂住自己的傷口道:「眼目下,形勢嚴峻,他們也收到命令,避免摩擦,肯定不敢開第一槍,所以,選在這個時候進入新港,是最合適的。」

傅國棟看向前方:「但願能把裘捕探救出來。」

傅國棟和安望海帶領著士兵直接來到了海警總局的樓下。

而高德舊也在樓上的窗戶看得一清二楚,他頓時慌了,立即致電給自己的洋人上司,在得到千萬不要衝動的命令之後,他想了想又撥給了江伯其。

辦公室內的江伯其接到電話后,抬眼看著榮平野:「傅國棟帶兵進了新港,現在在海警總局樓下。」

榮平野一愣:「他帶兵進新港?」

江伯其道:「對,而且至少有一個連,看樣子,是沖著裘谷波去的。」

榮平野驚詫道:「看樣子,這傅國棟是執迷不悟呀,他是鐵了心和關陌塵等人站在一起了。」

江伯其問:「現在怎麼辦?」

榮平野搖頭道:「計劃還沒有完善,我們什麼都不能做。」

江伯其道:「那就看著他們眼睜睜把裘谷波救走嗎?」

榮平野重新落座:「如果營救裘谷波可以暫時轉移他們的注意力,那就再好不過了。」

江伯其道:「我安排的人都在這段時間內,大部分都進入工會了,但要與工會的人混熟悉,還需要一段日子,得讓工會的人相信他們。」

榮平野道:「那就對了,而且今天傅國棟之舉,也會逼迫洋人有所動作,現在是該做出選擇的時候了。」

江伯其問:「什麼選擇?」

榮平野看著江伯其道:「看洋人是選擇傅國棟呢,還是選擇革命軍,總之,洋人是絕對不會選擇工會的,因為工會要與他們握手言和的唯一條件就是,收復租界。」

江伯其起身道:「那我們就靜觀其變?」

榮平野默默點頭,但心裡卻是忐忑不安。

海警總局大廳內,傅國棟與安望海站在那,凝視著那些個站起來看著他們倆,卻又不敢上前的海警們。

安望海因為傷勢還未痊癒的關係,就連站著都困難。

傅國棟的副官立即搬了把椅子讓他坐下。

此時,笑呵呵的高德舊從樓上下來:「喲,傅大帥,安先生,有失遠迎呀。」

傅國棟也不廢話:「高司令,我是為裘捕探的事而來的,事情我已經清楚了,前些日子,是安副參謀長下的命令,讓裘捕探喬裝打扮,去船廠尋找那批軍火。」

傅國棟的直言,讓高德舊有些意外,他半天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安望海接著道:「我之所以派裘捕探去,就是因為,我擔心商會萬一按耐不住,將那批軍火用於武裝自己,而且,那批軍火是當初我做中間人從奉軍那頭賣給張輔之的,可張輔之死了,所以,軍火落在了江老闆的手裡,我說得還清楚嗎?」

高德舊道:「清楚,很清楚。」

傅國棟冷冷道:「那麼,我們可以帶人走了嗎?」

高德舊道:「這……」

安望海道:「如果此事觸犯了新港的法律,我是主謀,也把我抓起來吧。」

這種情況下,高德舊哪兒敢動安望海呀?而他頂頭上司也將這麼麻煩踢給了他,沒說什麼具體的安排,只是不要與傅國棟產生摩擦。

高德舊決定再打一次電話給江伯其,所以,他低聲下氣道:「請兩位到旁邊休息飲茶,我再問問上面的意思。」

傅國棟看向安望海,安望海默默點頭。

高德舊跑回辦公室去,撥電話給江伯其,可無論他怎麼打,那頭都沒人接。

而在辦公室內的江伯其,只是看著電話不斷在響,卻沒有伸手拿起來。

高德舊終於放棄了,他知道,所有人都把問題扔給了他,就和之前一樣。

這個海警總局司令的位置太難坐了,特別是眼下這段時間,難怪洋人既不扶正他,也不派人來接手,目的就是為了讓敏感時期,讓他背這口黑鍋。

還能怎樣呢?放了裘谷波吧。

高德舊急匆匆走到底層的羈押室,親手給裘谷波打開了手銬。

裘谷波很意外:「怎麼?要放我走?」

高德舊的臉色很難看,笑容都擠不出來:「查清楚了,一場誤會,所以,您可以走了。」

裘谷波也很疑惑,覺得這也許是江伯其計劃中的一個環節。

當裘谷波跟隨高德舊來到大廳時,看到安望海和傅國棟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沒有客套,沒有虛偽,傅國棟和安望海直接領著裘谷波便離開了。

走出海警總局大門的時候,裘谷波看著那一個連的士兵,這才知道兩人冒了巨大的風險來救自己,心裡確實很感動。

傅國棟親自為裘谷波和安望海開門,讓兩人坐在後座,而自己扮演了副官的角色,坐在了副駕駛上。

這一舉動,也讓安望海知道,傅國棟在心中已經做出了選擇。

安望海關切地問:「海警沒為難你吧?」

裘谷波卻回答:「為什麼冒這麼大的風險來救我?」

安望海直言:「我不想被人誤會。」

傅國棟則道:「我也想贖罪。」

裘谷波不知道說什麼,只得道:「謝謝。」

安望海問:「那批軍火找到了嗎?」

裘谷波道:「找到了,的確在倉庫中,不過我被抓之後,江伯其肯定將軍火轉移了。」

汽車朝著新港外駛去,等駛出關卡之後,傅國棟才鬆了一口氣。

把守關卡的洋人軍官也長吁一口氣,回頭示意手下士兵退出槍膛中的子彈,同時致電上級,彙報傅國棟已經率兵離開新港。

傅國棟的汽車剛駛出關卡不到百米的樣子,傅國棟手下的一名軍官就迎面跑來,直接攔下了汽車。

汽車停穩之後,軍官快速跑到車窗前:「大帥,出事了。」

傅國棟忙問:「出什麼事了?」

軍官看了一眼後座的裘谷波和安望海:「江伯其在自家船廠門口,被人槍擊了。」

車內三人大驚。

安望海立即問:「江伯其人怎麼樣?兇手抓住了嗎?」

軍官道:「江伯其傷勢不重,已經送往醫院,兇手也被當場擒獲。」

怎麼會這樣?從哪兒冒出來的人槍擊江伯其?難道是工會的人?

裘谷波擔憂地問:「安先生,會不會是關陌塵?」

安望海搖頭,他不知道,關陌塵怎麼會如此魯莽呢?

還是說,這是江伯其自己上演的苦肉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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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陵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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