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時間限制
裘谷波很尷尬,只得收起笑容,將槍抬起來,恢復先前那副嚴肅的表情,當做先前自己什麼都沒做過。
柳落渠看了一眼唐安蜀,用眼神說道:這小子腦子有毛病吧?
王玄金揮手:「你們都把武器放下吧,你們都被冥耳算計了,如果不是我和鹽孫,你們雙方現在已經因為挑撥而廝殺,結果就是兩敗俱傷。」
唐安蜀和樂正賢幾乎同時問:「什麼意思?」
鹽孫抬手示意:「都先把手裡的傢伙放下!」
大家遲疑了一會兒,這才慢慢放下武器,看向鹽孫和王玄金。
王玄金解釋道:「冥耳利用了你們都要找《金陵簡》的這一點,設下了這個局。」
說著,王玄金指著唐安蜀:「冥耳知道,你在萬般無奈的前提下,一定會找他們買消息,所以,冥耳安排你來這裡找閻剛。」
說完,王玄金又看著樂正賢:「你在冥耳中最信任的人就是閻剛,可惜,是他出賣的你,向長老會道出你潛伏在冥耳的真實目的。你早上經歷的那次暗殺,只是一齣戲,目的就是為了把你逼得走投無路,從而按照閻剛的計劃,前來與唐安蜀他們相殘。」
樂正賢皺眉看著地上閻剛的屍體:「為什麼他們不親自動手?亦或者找風滿樓的人下手?」
王玄金笑道:「他們沒有那麼大能力,他們已經嘗試過暗殺唐安蜀他們,不過失敗了,所以他們拿不準有沒有十全的把握幹掉你,所以,乾脆安排你們兩批棘手的人互相廝殺,從而漁翁得利。」
王玄金解釋完后,鹽孫緊接著道:「我和鬼算在這裡潛伏多年,就是為了伺機報仇,沒想到無意中讓我們得知了他們的這個計劃,於是,我們乾脆將計就計,做了個局中局。」
聽完王玄金和鹽孫的解釋,唐安蜀、樂正賢等人才恍然大悟,同時也在心中判斷著真假。
裘谷波卻是一臉納悶,遲疑半天,他終於舉手:「不好意思,那我呢?我算怎麼回事?」
鹽孫上下打量著裘谷波,然後問了一個讓裘谷波無比崩潰的問題:「你是誰?」
裘谷波一愣,指著自己,尷尬地一笑,又看向其他人,發現所有人臉上都寫著「你是誰」三個字。
樂正賢知道這極大地打擊了裘谷波的自尊心,正準備介紹他的時候,裘谷波卻不滿地問:「你們竟然不認識我?」
所有人搖頭,柳落渠問:「你到底是誰呀?」
裘谷波指著自己道:「你們真的不認識我這個甬城第一神探裘谷波裘捕探?」
「什麼玩意兒?」伍四合皺眉問,「裘什麼?」
樂正賢將裘谷波拉到一側,低聲道:「那個,裘老弟,你別這樣,你自己也說了,你是警察,他們呢,都是江湖人士,而且都是外地人,不認識你,很正常,沒什麼,別在意。」
裘谷波微張著嘴,滿臉死灰表情,完全不相信這是真的。因為在他心中,自己早已名震江浙一帶,說不定已經有人將他的事迹編成八百多卷的演義,準備在街頭說書了。
等樂正賢解釋了下裘谷波為何會在這裡之後,王玄金悶哼一聲:「我當是誰呢,原來就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甬城警局少局長。」
「你……」裘谷波指著王玄金正要發火,被樂正賢一把拽開。
裘谷波只得把火壓下去,站在旁邊安靜地聽著。
伍四合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柳落渠靠著柱頭看著周圍的人。
唐安蜀抱拳道:「兩位前輩,晚輩大概明白你們的意思了,你們決定打亂冥耳的計劃,暗中幫助我們的同時,也希望能通過我們實現報仇的目的?」
裘谷波在旁邊嘴欠道:「就是利用你們,什麼叫通過你們實現目的,別那麼文縐縐的,酸。」
唐安蜀不搭理裘谷波,王玄金也只是瞪了一眼裘谷波。
鹽孫也不掩飾:「這小子說得對,我們就是想利用你們。」
伍四合卻不解地問:「鹽老弟,鬼算和冥耳有仇,那還說得過去,你和冥耳有什麼仇恨?當年的僱主當時與冥耳有關係?」
鹽孫攥拳道:「當年冥耳給了僱主我家人的下落,導致我一家七口人全數被殺!你說,我和冥耳是不是有仇!」
伍四合聽完只得默默點頭。
王玄金走到眾人中間:「事已至此,我也不多說什麼了,我希望各位能潛入磔獄,當然,我會安排好一切,這樣一來,你們既可以救人,還可以幫我們報仇,一舉兩得。」
柳落渠道:「聽起來不算賠本,反正進去都得殺人,多殺一個,也只是舉手之勞。」
唐安蜀下意識看了一眼旁邊的樂正賢,樂正賢也同時看了看他,但並未說什麼。
唐安蜀隨後道:「王前輩,你有什麼計劃嗎?」
王玄金看著鹽孫,鹽孫道:「直接潛入磔獄不太現實,就我們所知,所謂的磔獄地圖都不準確,所以,只能以囚犯的身份混進去。」
伍四合一愣,柳落渠笑著搖頭,唐安蜀也眉頭皺起。
樂正賢道:「風險太大。」
裘谷波在旁邊起鬨道:「這不是等於自投羅網嗎?還不如直接跳海自盡算了。」
「你懂個屁!」王玄金對裘谷波也不客氣,「潛入磔獄的風險比混進去當囚犯大得多,我告訴你們,你們只有一天的時間考慮,一天之後,你們如果考慮好要去,就去新港水手聚集的酒館找我,如果不去,我就會把你們的消息散播出去,大家來個魚死網破……」
柳落渠捏緊了手中的短劍,卻沒想到鹽孫直接走到他跟前,冷冷道:「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殺了我們!」
柳落渠冷冷回應:「你以為我不敢?」
裘谷波在旁邊再次起鬨:「我還真以為你不敢,上呀。」
柳落渠和鹽孫同時扭頭看著裘谷波,樂正賢趕緊擋在裘谷波跟前,抱拳賠禮。
隨後,王玄金和鹽孫轉身離去,逐漸消失在黑暗中,遠處又傳來王玄金的聲音:「記住,只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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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到藏身的二窟,王玄金的那句話依然回蕩在唐安蜀的耳邊。
「只有一天的時間。」獃獃地坐在窗旁的唐安蜀自言自語地說著。
不遠處,站在門口的柳落渠和坐在床邊的伍四合看著他,然後又對視一眼。
柳落渠上前問:「安蜀,你怎麼想?」
唐安蜀回過神來,看著柳落渠:「柳師叔,我在想,為什麼只給我們一天的時間?」
伍四合一聽急了:「這麼說,你是同意了鬼算的計劃?」
「對。」唐安蜀點頭道,「在他說出口的那瞬間,我在心裡就認同了。」
柳落渠又問:「那你當時為什麼不答應他?還要回來考慮?」
唐安蜀搖頭:「只是有些事,我還需要冷靜的想想。」
伍四合問:「你一次性說完好不好?」
「我們先說潛入磔獄這件事,第一次我們失敗了,回來后我們順著瘸子的線索找到了沈青夢,又在沈青夢那得到了半張地圖,但沈青夢卻提出了其他的條件,才能給另外半張,我給拒絕了,所以,沈青夢這條路暫時走不通了。回過頭來,我們找到冥耳,又發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最後發現是冥耳布下的局,但又因為遇到了鬼算而被化解。」唐安蜀說到這看著伍四合問,「伍師叔,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綜合在一起,你們不覺得很不對勁兒嗎?」
柳落渠撓頭:「當然,但是我說不出哪兒不對勁。」
伍四合也搖頭,他也有同樣的感覺。
唐安蜀肯定地說:「雖然過程有些波折,但總體來說太順了。」
柳落渠皺眉:「是有點。」
伍四合也點著頭:「對。」
「感覺就是我們三個在大霧瀰漫的沼澤中前進,小心翼翼地尋找著可走的路,擔心陷進沼澤之中,但不管我們怎麼走,腳下都會出現新的路,而且這些路都指引著我們朝著一個方向前進。」唐安蜀說完,看著柳落渠和伍四合,「那就是磔獄,這背後的那一股或者多股力量,一直在暗地中推動我們進入磔獄。」
伍四合道:「僱主想讓我們進磔獄,沈青夢同樣也是,風滿樓和冥耳雖然表面上想要幹掉我們,但現在回想,他們派出的那些殺手,更像是在驅趕我們離開甬城,前往磔獄。」
柳落渠也道:「對呀,就連鹽孫和王玄金兩人,最終目的也是讓我們進入磔獄,這些人只不過用了不同的方法,但最終目的是完全一樣的。」
唐安蜀皺眉:「伍師兄,我覺得這一切,似乎都與背後的僱主有關係。」
「什麼意思?」伍四合問,「你的意思是一切都是僱主安排的?」
唐安蜀點頭:「現在我有這種感覺,你想想,一開始他要雇傭你,還點名要柳師叔以及我配合你,你與王玄金、鹽孫有交際,柳師叔曾是風滿樓的人,而我,也許是能離《金陵簡》線索最近的人,這就能解釋,為何會有風滿樓的下級殺手來追殺你們,為什麼最後在找到王玄金幫忙的時候,會發生那種事。」
伍四合明白了:「安蜀,你是說,這一切都是個套?」
柳落渠嘆了口氣:「我們還是散了吧,這趟買賣要命呀。」
唐安蜀搖頭:「不,現在我們是騎虎難下,想走已經來不及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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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王院南院桂花屋中,躲在屋內的裘谷波和樂正賢悄然討論著,院內的沈青夢雖然很想去聽他們說什麼,可是卻不敢靠近,畢竟屋內兩人都不是普通人。
此時的她,心裡卻出現了另外一個問題——為什麼影爺沒有出現?為什麼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影爺不出現呢?難道這一切都和影爺的安排有關係?
沈青夢放下茶杯,扭頭看向桂花屋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