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夜變

「嫂子，你真的能找到三姐嗎？」

「嫂子，你會什麼法術啊？」

「嫂子……」

打從墳地出來，宋靈兒的嘴就沒停過，化身為十萬個為什麼，不停的問著。

「能！」

「嫂子什麼都會！」

陳曦耐心回答著，偶爾和宋靈兒咬咬耳朵，用眼角的餘光瞟我倆一眼，發出一陣杠鈴般的笑聲。

離開二井子村，按照陳曦的指示，我們在通往三馬屯的一條岔道上左拐，最後停在一座廢棄的小房子前。

房子是土坯房，四處漏風，旁邊有一個半乾涸的魚塘，這房子早年應該是看魚塘用的。

「走吧，我沒算錯的話，人應該在這裡！」

陳曦指了指房子，自顧自的向前走。

沒等我們跟上，黑背來精神了，兩步竄到陳曦身前，對著土胚房汪汪叫著。

「還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陳曦莫名其妙的笑了，揉了揉黑背的腦殼。

「你笑啥呢？」

我被搞糊塗了，陳曦沒回答，擺擺手示意我們跟上。

黑背老實了，退到我跟前，也不叫了，耷拉著腦袋。

進入房子，就看見牆角處躺著一個瘦弱的女孩，陳曦指了指，說道：「去看看是不是王欣欣！」

「哎！」

宋靈兒愣了一下，連忙衝過去。

「三姐！」

只看了一眼，宋靈兒便驚喜的叫了一聲。

我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陳曦，陳曦老神在在的，一副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模樣。

「你怎麼知道她在這的？」我小聲問道。

「猜的！」陳曦神秘的一笑，貼過來道：「要不，你親我一口，你親我我就告訴你！」

「無聊！」

我嘀咕一句，走過去問道：「人沒事吧？」

胖子咧嘴一笑：「沒事，睡著了，還打呼嚕呢！」

「三姐，三姐！」

宋靈兒搖了兩下，人沒醒。

「讓她睡吧，強行弄醒，對她不好！」陳曦指了指我和胖子，道：「你倆把人架出來，咱們趕緊走！」

陳曦話裡有話，這事應該沒完，我和胖子立即照辦，把人架出來放在車上，王欣欣睡的是真死，這麼折騰，也沒醒。

調轉車頭，我剛要開車，心裡一動，回頭看了一眼，土胚房內，有人在看我們。

「別看了，你不知道老鼠會打洞嗎，到時候人家往洞里一鑽，你找是找不到的！」陳曦打了一個哈欠，催促我趕緊走。

陳曦這麼一說，我明白了，這算是坐實了，王欣欣是被老鼠綁架的。

我點點頭，也沒耽誤，一腳油門踩下，麵包車躥了出去。

十五分鐘后，王欣欣家到了。

一晚上的時間，怎麼都能對付，我們幾個擠在一鋪炕上，也沒脫衣服，和衣而睡。

黑背趴在地上，一回到三馬屯，它就特別老實，我走到哪它跟到哪，在外面過夜更是不可能。

「哥，黃家那幾口子人是咋死的？」

躺了一會，胖子沒憋住，還是問了出來。

「不知道！」我搖搖頭。

「徐老蔫也有問題吧？」胖子又問道。

「人都找到了，還查他幹啥？明個一早，咱們就走。」我眯縫著眼睛回道。

說是這麼說，其實我也好奇，但我能控制住，干我們這一行，好奇心太重，容易把自己坑死。

「難道真是老鼠把人劫走的？」胖子歇了不到三秒鐘，又問上了。

「閉嘴，睡覺！」我翻了個身，折騰了一天，夠累的了，胖子這貨，還沒完沒了了。

這下清凈了，迷迷糊糊的剛要睡著，我被一種刺耳的吱嘎聲吵醒了。

聲音是從窗外傳來的，我沒急著睜眼，假裝睡迷糊了，翻了一個身，側躺著，用眼角的餘光瞟向窗外。

王欣欣父母最近一直在外看病，沒時間料理家務，窗玻璃沒人擦，蒙上了一層灰，這會正有一根指甲划著窗戶，借著灰塵寫下一行字：你答應我的事情還沒辦到呢！

「沒答應，我沒答應！」

一道驚慌的呢喃聲自牆邊響起，是王欣欣，她挨著牆睡，這會頭上蒙著被子，微微顫抖著。

「你跑不了的！」

一道尖細的飄忽聲音突然響起，一道細長的影子從窗戶縫鑽了進來，在月光的映襯下，落在地上，成了一個一米左右高的小人。

黑背這貨也醒了，我聽到了它的嗚咽聲，慫貨一個。

我被動，還保持著側躺的姿勢，眯縫著眼睛，面朝著王欣欣的方向。

在我這一側，依次是陳曦，宋靈兒，王欣欣，陳曦背對著我，宋靈兒仰面朝上，王欣欣則是蒙著被子顫抖著。

「我會一直跟著你，無論你逃到哪？」

那個一米左右高的小人來到炕沿邊，貼著王欣欣的杯子，陰陰的說道，嗓子眼裡發出一陣尖尖的笑聲。

王欣欣抖得更劇烈了。

「喵！」

就在這時，一道清亮的貓叫聲響起，那個一米高的小人身體一轉，就想逃跑。

「往哪跑？」

我和陳曦幾乎同時而起，不過陳曦的動作明顯比我快，手裡飛出一個紅色的繩套，正好套住那個小人。

小人掙扎著，臉上滿是驚恐之色，喊道：「我是灰家的人，你們敢對付我，老祖不會放過你們的！」

「找打！」

陳曦一抻繩子，小人尖叫一聲，身體縮小了一些。

我下地找到燈繩，向下一拉，燈亮了。

沒有小人，陳曦紅繩里套著的是一個皮毛油亮，算上尾巴，得有三十厘米長的灰老鼠。

老鼠如同人一樣靠牆站著，兩隻后抓著地，兩隻前爪舉著，掙扎著想要把脖子上的繩套解除。

「喵！」

又是一道貓叫聲響起，門被拉開，小黑邁著傲嬌的步伐走了進來，爪子一甩，兩隻大老鼠被甩了進來。

一共三隻老鼠，全都是灰色皮毛，將近三十厘米長的身子，就算是比小黑，也差不了太多。

「啊！」

宋靈兒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眼睛瞪得圓圓的，嘴張著，發出一道刺耳的尖叫聲。

「咋了，媳婦咋了？」

胖子一骨碌從炕上翻起來，衝過去抱住宋靈兒，發現人沒事，又看到地上的老鼠后，眼睛亮了。

「靈兒？」

這麼一鬧，王欣欣露頭了，她把被子掀開一角，偷瞄了一眼，見到宋靈兒，眼淚一下子出來了。

緩了一會，王欣欣的情緒穩定下來，宋靈兒也好了，姐倆挨著，將視線放在地上的三隻大老鼠身上，一個略顯驚慌，一個滿臉興奮。

「別裝死，說說吧，咋回事？」陳曦抻了一下繩子，追問道。

沒有回答，這三隻老鼠都在裝死。

黑背繞著這仨貨來迴轉著，一會聞聞這個，一會嗅嗅那個，眼裡閃過一絲古怪的情緒，每次凶戾一些，它都會抬頭向著徐老蔫家的方向望一望，這一望，那股子彪悍勁瞬間褪去。

至於小黑，它是懶得理這三貨，進屋后就一直趴在被子上，安心睡覺。

今晚的事情，小黑和陳曦應該早就謀划好了，否則的話，小黑也不會埋伏在外面。

「不說？」陳曦冷冷一笑，扯了扯紅繩，轉過頭溫柔的對王欣欣說道：「妹妹，你是當事人，你說說是怎麼被劫走的！」

王欣欣看了一眼地上的老鼠，眼中閃過一絲畏懼之色。

「三姐，你不用怕，哥是大神，可厲害了，我和你說過他，還有嫂子，也超厲害的！」宋靈兒小聲勸著。

王欣欣咬了咬嘴唇，開口了：「那天從黃家出來，天還沒亮透，走到一半的時候，我突然被人從背後反倒，然後就暈了過去，等我醒過來，周圍都是老鼠！」

說到這，王欣欣抖了起來。

「咚咚咚！」

沒等她繼續往下說，門突然被敲響，一道陰冷的聲音響起：「我的狗，是不是在你們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