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rn172.睡吧

此刻的耀已經不復往日的完美，身上的肌膚像是破碎的瓷器一般布滿了網紋，在碎裂的肌膚下，露出了其中精密到中子級別的元件。

「真是令人驚訝，沒想到你的目的竟然是這個，嚇了我一跳……」冥凰惑眯了眯眼睛，「但也僅此而已。」

耀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將自己的胳膊安置到原來的位置，隨後隨著一聲電流造成的嗡鳴聲之後，胳膊能動了。

「為了能從你手下活下來，我啟動了備選方案，將你的系統升級為半神半使徒的狀態，根據我程序的應急預案，比我的階級高的無法殺死我，所以那個時候你不能殺死我，為了能達到與我平階乃至比我低一階的層次，你只能在和人類與使徒的決鬥中輸掉決鬥……」

冥凰惑看向耀，他不回答，那自己就繼續說下去吧。

「這就是你總是會在高架橋上決鬥的原因，你想輸，你想死，死過一次之後降階，為了能抓到和我同階黑暗決鬥的條件。」

「哼哼哼哼哼……」耀抬起頭，隨著他的動作，臉上碎裂的痕迹開始一塊塊的掉落下來，但是臉上依然帶著勝利的笑容，「但是你沒有猜到，不是嗎？」

「是啊，我沒猜到，」冥凰惑笑容依舊，「我沒想到，你不惜用『死一次』的方法降階來尋找殺死我的方法，你會這麼恨我。」

「我的家人，都是被你殺死的！被你害死的！厄普西隆！就算是沒有神的諭旨，我也會親手了結你！」

「是啊，費茲、伽瑪、艾塔、蘭布達、繆……他們是一些多麼優秀的家人……我記得，耀這個名字還是伽瑪幫你取的對吧？」

「住口！背叛了我們的你，沒有資格說出他們的名字！」耀伸出了手，電流凝聚成的光團只是閃爍了一下，卻又立刻消失了，隨後失控的電流化為劇痛流竄全身。

冥凰惑依然沒有回頭的看著天空，「我不否認，他們一個一個被我直接或是間接殺死，但是你又如何能定論我的行為是背叛呢？也許，神也支持我的行動也說不定，不然為什麼他沒有告訴你們我的目的和行動？」

「！！！」

「怎麼？沉睡了一個紀元所以沒有思考這個問題嗎？」冥凰惑笑了笑，「因為神，認為我們的使命已經失敗了，那個世界已經不需要存在了，所以，對我的行動，他視若無睹。」

「是啊，被我們的視若天父的神，當成了棄子……」

「住口！！！」

一陣無形的力場迅速張開，包裹了整個弧線搖籃上方的天空。

冥凰惑皺起了眉頭，看著被陰影遮擋的天空，「哦？黑暗遊戲嗎？這也是你在發現降階之後的實力下降無法打敗我，所以使用這種方式來與我決鬥？也是，這恐怕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來決鬥吧！」耀的眼中滿是欣喜若狂的殘酷，「讓我葬送你……」

「但是我拒絕。」

「！！」

「今天會是一個人的葬禮，」冥凰惑說道，「我不想錯過這一刻，況且，不決鬥的話，黑暗力量不會散去，也不會起效。」

「你在耍我！！」

「不，我會和你決鬥，但不是現在，這場決鬥的勝負已經註定了，但是，你不想看看為了拯救人類而與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事物而戰的結局嗎？」

「……」

「神會輸，這是結果，而不是判斷。」

……

「那就是ZONE？」

眾人駕馭著各自的D輪來到了弧線搖籃的最上方，果然看到了在廢墟堆的最上方，一個巨大的螺殼狀載具正停在廢墟頂端，載具中的人微微仰著身子，像是亘古不變的仰望星空者。

「來了嗎，5ds的諸位。」

沒有任何意外，彷彿一切早已料定，載具中的人微微坐直了身子，看著下方的人群。

「啊嘞？」龍亞這個時候意外的發現ZONE的載具頂端有些眼熟，回過頭來看向遊星的D輪，頂端的位置一模一樣。

出現了，神。

ZONE和游昊之同時將視線轉向了彼此，都發現了在不同的異空間中相互存在。

「ZONE！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情！？為什麼要讓布魯諾犧牲！？為什麼要犧牲一個城市的人只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未來！？」

「5ds隊，如果我說，這並不是虛無縹緲的未來，而是會切實發生的真相，你們會相信嗎？」載具中，那個人的藍色瞳孔透露出的是堅決而疲憊的意志，「這是未來註定會發生的事，無數次的實驗證明了這一點，我不能將人類的命運託付給虛無縹緲的希望。」

「被moment所引導的未來，只有破滅和絕望，為了徹底抹除那個破滅的未來，引發的零點反轉，想要消滅罪魁禍首的永動機，但是結果杯水車薪。」

「所以你就將布魯諾送到了我們身邊！然後讓我們親手斬斷羈絆的鎖鏈嗎！？」

「現在，犧牲了阿波利亞和安提諾米，我的計劃即將成功，抹消這個世界上關於moment的一切，隨後，世界將從那個絕望和破滅中被拯救。」

「為了你的野心……布魯諾他犧牲了！！」遊星指著ZONE，「我會從你手中保護這個城市！大家居住的有過回憶的城市，布魯諾路過的這個城市！絕不會任你亂來！」

「可以……」ZONE回答道，「那就通過決鬥打敗我吧，我的生命與恆星齒輪相連接，除非打到我，否則恆星齒輪不會停下。」

「如你所願！」說著，遊星就朝著ZONE的方向衝去。

「等一下，不動遊星。」一個帶著顫抖的聲音響起，全身冒著電流的巨大身影擋在了遊星面前。

「阿波利亞！？」

「這傢伙還活著嗎！？」傑克心中一驚。

但是阿波利亞並沒有看向5ds的眾人，而是轉向了ZONE，「ZONE，你的對手是我。」

「！！！」

眾人呆住了。

「這是我作為和ZONE一起在末世掙扎的同伴的使命，」阿波利亞看向ZONE，「為什麼我，在經歷了失去父母、戀人，到最後連絕望都失去了的那種絕望，卻還依然活著。」

「品嘗到了人生中最絕望的三種事情，卻依然沒有放棄，依然在不斷前進，那是因為，儘管我在絕望著，但卻沒有失去希望！我是在尋找希望的路上走著，我知道儘管我身處希望的深淵，但是希望絕對存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角落！」

「ZONE！我想讓你回想起來！你對他們所抱有的希望！」

「你為了讓迴路完成，讓弧線搖籃出現，將我送來童實野，又將安提諾米一起送來，促進了5ds隊的進化，但是為什麼你會消除安提諾米的記憶！這隻會阻礙計劃！」

「如今，他們已經進化到了能站在你面前阻止弧線搖籃的程度！這種進化不就是你的希望嗎！？」

「無數的實驗之後，你還是堅定了他們能改變未來的想法所以你才將安提諾米送到遊星他們身邊，賭上了人類微弱的可能！」

「ZONE！！」

……

希望，不過只是幻想。

阿波利亞，你又站在我面前了。

這一次，你依然選擇與我為敵，但是我不恨你，我還記得我們見面的那一刻，我說過，我認識你的時間，比你認識我的時間要長。

「ZONE！快回想起來吧！為什麼你會對5ds隊抱以期望！是因為你的心裡還殘存著對人類未來的希望啊！」

不需要回憶，阿波利亞。

希望，那種猶如甘醇美劃過喉嚨的感覺，我怎麼可能會忘記，但是，過分的沉溺於希望，人是會醉的。

被希望蒙蔽了眼前現實的你，忘記了為什麼會絕望。

「決鬥吧！ZONE！我會讓你想起來！我們到底是為了什麼才堅持到現在的！」

阿波利亞，你錯了，他們的身上，不存在希望……但，你是我永遠的朋友，現在任何對你的語言，都是一種嘲笑。

你以你的方式與5ds隊和我劃清了界限，又以敵人的身份和朋友的使命站在了我的面前……

那麼無需語言上的交流，決鬥是最好的交流方式。

睡吧，阿波利亞，你已經太累了。

……

弧線搖籃震動起來，慘白的石碑從廢墟中鑽出，隨後分離，石碑的主體變為了一對手臂，基座化為了卡槽。

像是墓碑一般的卡片飄出了地面，落葉般紛紛揚揚卻又帶著規則的順序環繞著飄灑在天空中，石片剝落，隨後化為了卡組，鑽入了卡槽中。

「一決勝負吧，阿波利亞。」

「那是ZONE的卡組？好大！」

「看清楚，5ds隊，這是ZONE的實力！」阿波利亞說道，「我先攻！從手卡中召喚大地之核！之後發動魔法卡……」

隨著大地之核的破壞，場上瞬間出現了機皇帝神陸的五個部件，隨後神陸組合，化為了機皇帝神陸∞。

「神陸∞的攻擊力和我的生命值相等！因此神陸的攻擊力變為4000！」

「第一個回合就召喚神陸，難道ZONE是那種程度的敵人嗎？」

第一個回合就以機器虧卡的方式召喚出來的龐大怪獸，而後，被ZONE稱之為「這種怪獸」，用時械天使和愚者的裁定的效果全部返回了阿波利亞的手卡。

「從手卡發動陷阱卡！？」眾人心中一驚。

「那麼戰術和策略全都無從猜測啊！」

「接著發動陷阱卡，魔術師的誓言，每一張返回手卡的場上的卡，給予對方300點傷害！」

生命值被一口氣削了1500點，但是阿波利亞並沒有放棄，而是趁著ZONE場上只有一張蓋卡的時候用智帝攻了上去。

「從手卡中發動陷阱卡，女教皇的錫杖，自己場上沒有怪獸而遭到直接攻擊的場合，那次攻擊無效，讓戰鬥階段結束並給予對方500點傷害。」

看著被從天而降的雷電擊倒在地的阿波利亞，ZONE在心中嘆了口氣，「放棄吧，阿波利亞，你是贏不了我的，再這樣繼續下去，也只是無謂的犧牲。」

「我不會放棄！」阿波利亞站了起來，「抓住了最後一絲希望，我就不會放棄！ZONE！決鬥現在才開始！」

「……那麼對不起，」ZONE的表情冷了下來，「我的回合，抽卡！打開蓋卡！虛無械眼，然後通常召喚時械神梅塔伊恩。」

「終於出現了嗎？你的王牌！梅塔伊恩！」

時械神啊……

游昊之的眼神微微發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卡了。

「梅塔伊恩，對機皇帝神智無限攻擊！」梅塔伊恩手中放出一道看不清源頭和結尾的射線，卻被神智∞一劍切開，劍勢不減的朝著梅塔伊恩反攻而來。

「梅塔伊恩不會被破壞，並且戰鬥階段結束，將對方場上所有的怪獸卡返回手卡，並給予對方每一隻怪獸300點的傷害。」

於是，又是1500點的傷害，這一次阿波利亞高高飛起，重重的落在了遠處。

「阿波利亞！」龍亞看不下去了，朝著阿波利亞的方向跑去，卻被阿波利亞抬手阻止了。

「不需要同情，只要我在絕望的深淵中找到了一絲希望，為它戰鬥到最後就是我的宿命！我的回合！抽卡！」

看到抽到的卡，阿波利亞的心中一震，「來了！」

ZONE看著發動魔法卡一點點消耗自己卡組的阿波利亞，心中再次無奈的嘆了口氣——又要選擇這種方式和我對戰嗎？

「發動魔法卡！餘暉！」在阿波利亞清空了自己的卡組后，發動了最後的魔法卡，「這張卡發動后加入卡組，洗牌，下個回合通過抽卡抽到的時候，給予對方4000點傷害！ZONE！這就是我最後的希望！我就這樣結束我的回合！」

卡組為0，餘暉放入卡組洗牌后依然只有餘暉一張卡，下個回合註定會抽到，直接給予4000點傷害，然而……

「愚蠢，阿波利亞……我說過，我認識你的時間，比你認識我的時間要長得多。」

「我的回合，抽卡，通常召喚時械神拉結恩，戰鬥……」

……

在時械神的火焰中，我最後的朋友也消失了，從現在開始，只有我孤身一人，和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美好和光明戰鬥，我的面前是5ds隊。

睡吧，我的朋友，阿波利亞，你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