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合計
白落和牙牙在後面並排坐著,雨水帶低了整個上海的溫度,也包括車裡的溫度。
牙牙打了個寒顫,白落感覺到了,立馬輕聲讓人把空調打開。空調的風立馬吹了出來,帶著一股新車特有的味道,聞得牙牙想吐。
可是她瞟了一眼心不在焉看著窗外的白落,就強行想讓自己好轉一些,悄悄開了一絲絲窗戶,讓雨水的腥味和車裡的味道對沖。
而這一切,白落都不知道,哪怕窗外的風也吹到了白落身上。
牙牙看出她的心思,主動開口說道:「要不我們就先去醫院看看吧,能儘快到更好,弄完了再回家裡。」
白落是想將牙牙帶回家,把東西放下,然後自己一個人去醫院的。
一聽這話,她有些意動,可看一眼牙牙的肚子就打消了念頭:「先放東西,說不定我家裡人現在還在休息,打擾了也不好。」
牙牙點點頭:「也好。」
其實白落只是因為醫院裡人多,怕牙牙跟著去了身體受不了,如果先回家的話,牙牙還有時間先休息。
陳和裕在車裡等白落,壯漢陪著兩個女人上去,負責搬東西出力氣,弄得牙牙還有些不好意思。
「東西就放門口就行……」白落指點著壯漢,說著說著,發現了不對,門口怎麼有兩雙鞋,還恰好就是她爸媽的!
白落連鞋都來不及換就往家裡衝過去,正好看見白郁在睡覺,陶然準備穿外套。
「爸、媽!你們怎麼……」父母健康,白落第一反應是欣喜,緊接著就覺得有些不對,不是說陶然的身體不好進了醫院了嗎?她連夜趕回來就看見兩人都沒事,這是個什麼情況。
此時牙牙也循著白落的聲音,趕了過來,陶然立馬把門一關,然後搖晃著白郁:「怎麼辦怎麼辦,女兒回來了!」
「干什……女兒回來了?」白郁的倦意頃刻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們想著白落怎麼也得過個兩三天才回來啊,現在跟她說是醫生誤診還來得及嗎?
在陶然把門關上的那一刻,白落心頭的疑惑就越來越深了,先是牙牙再是爸媽,每個人都變得很奇怪。白落悄悄掐了一下自己的小腿,還是很疼的啊,看來自己沒做夢,那會不會是瘋了。
「牙牙。」白落雙目無神地看著門板開口。
牙牙趕緊應了一聲,就聽見白落說:「你說有沒有可能是我瘋了?」
白落這話把牙牙嚇得不輕,趕緊說:「我跟陳和裕的司機說一聲不用等了。」
「好。」白落說話時,全程沒有看牙牙,可牙牙在聽到好字時就一溜煙跑去了門口,笨重的身材讓她移動起來像個企鵝一樣艱難。
等牙牙走開了,白落才一下一下地敲著門問道:「爸、媽,想好理由了嗎?」
都說知子莫若母,白落也十分了解父母,難怪在電話里,白郁說起陶然的病情時十分語焉不詳,可能就是還沒想好到底得了什麼病吧。
白落的連夜回來,打得他們措手不及,慌裡慌張地沒有準備好。
門裡沒有應聲。
陳和裕此時在樓下等著,看著屬於白落家裡的窗戶。
剛才他的手下已經將推測出來的內容告訴了陳和裕,無非就是白落的父母為了騙白落回國裝病了,可究竟為什麼他實在沒想明白。
「老闆。」已經在樓下停了半小時了,明明知道白落小姐不會下來了,也不知道自己老闆在看什麼,所以他才忍不住提醒到。
陳和裕嘆了一口氣,收回視線,說了聲:「走吧。」
原本談好代言,陳和裕就該回來的,卻不曾想拖了這麼久,辦公室等著簽字的文件應該堆成山了。
牙牙十分識趣地去了房間里,將空間留給白落和她的家人。
此時在客廳里,白郁和陶然坐在一起,白落一人坐在小沙發上,單手撐著頭,只覺得自己因為時差和長途飛行的疲憊更加深了。
陶然和白郁兩人相互對視一眼,踟躕著不知道要跟女兒怎麼說。
「落落,你先去休息吧,等你醒來,媽媽什麼都告訴你。」陶然下定決心之後,慎重地開口說到。
「不騙我哦。」在家庭環境里,就是很容易放鬆,哪怕知道父母騙了自己也很容易產生睏倦。
白落在大起大落之後實在撐不住,於是就去睡了。由於心裡有著擔憂,所以她醒得也很快。
她起床之後,匆匆披上了外套,生怕爸爸媽媽又找了理由離開。
萬幸的是,白落剛到客廳就看見了坐著等她的白郁和陶然,看見她醒的這麼早還十分擔心:「你起來這麼早幹嘛?爸爸媽媽又不會跑。」
白落攏了攏衣服,也坐在沙發上。
不得已,白郁就給她講起了這幾天的遭遇。
那天正好是白落進警察局的時候,有個陌生女人找了過來。
陶然從貓眼裡看見這個女人,莫名覺得有些眼熟,就開了門。
這個女人形體優美,面容也保養得十分好,只有乾燥的手部皮膚暴露了她已經不年輕了這個事實,陶然覺得這個女人好像有著莫名的高傲感。
「請問您是要找誰?」出於禮貌,陶然問了這句。
女人收斂了自己的高姿態,透著幾分彆扭地想和陶然拉近關係:「我叫靳凌雪,秦柏的母親……靳恨春的姐姐。」
這話說得有些含糊,可以理解成是秦柏的母親也可以理解為是他母親的姐姐,一般人想到的都是後者。
陶然聽了之後,終於想起來是覺得這個女人哪裡面熟,原來是她跟靳恨春長得十分相似,陶然知道這個女人必定是有話要談,於是就高高興興地讓她進來了。
「您這次來是想商量兩個小孩子的事還是怎麼?」陶然不和她兜圈子,只要牽扯到女兒她就沒有耐心。
靳凌雪說:「可能您不知道,我妹妹啊,她這裡有點問題。」
她指了指腦子,然後說到:「我母親也有阿茲海默症,所以,秦柏這孩子的事情他們都是做不了主的。」
上次來的時候靳恨春說的做不了主居然是真的,陶然記起來這麼一茬,只想起來秦柏他外婆好像是有些不對勁,靳恨春倒是看不出來。
見陶然面色有所遲疑,靳凌雪喝了一口水,把杯子又放在桌子上,發出清脆的磕碰聲,繼續說到:「他家裡能做主的,只有他父親,就是啊,秦柏這孩子一直不願意認回去。」
確實,陶然沒有見過秦柏的父親,只以為是出了什麼事,也就沒有多問:「他父親……是誰?」
「您應該聽過名字的。」靳凌雪笑得勢在必得,「秦修明。」
秦修明?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華人首富!福布斯全球排行第十!縱使陶然不關注這些也熟識了這個名字,還好良好的素養讓她依舊淡定著。
「那您的意思是什麼呢?」
陶然不相信這女人的話也是有原因的,畢竟秦柏來的時候沒有提過他父親,白落也沒有提過,想來這兩個人的共同點也就只有是同一個姓氏而已,實在說明不了什麼。
「我的意思就是,我覺得您還是和秦修明見個面比較好,畢竟他是秦柏的親生父親不是嗎。」
這就是靳凌雪過來的理由。白落聽到這裡,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那最後見到秦修明了嗎?」
陶然和白郁對視一眼,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關於這件事他們覺得還是不要再瞞孩子了好。
「後來她當著我們的面聯繫了秦修明,秦修明很快就到了。」
沒有人會覺得秦修明是個騙子,畢竟是個這麼大的企業家,怎麼也不會騙到他們頭上去。
秦修明本人非常彬彬有禮,這一點讓白落的父母都對他有著好感。有著身份的加持,加上秦修明本來就是一個成功的資本家,而成為資本家的首要條件就是有一張會說話的嘴。
白郁和陶然說起來都是很普通的市民,怎麼會抵擋得住秦修明的蠱惑。
秦修明見氣氛烘托得差不多了,嘆了一口氣,成功地讓白郁和陶然將視線轉移到了他身上,這時候秦修明才開口說道:「我不知道我兒子有沒有告訴你們一件事情,他曾經有過未婚妻。」
曾經而已,白郁覺得現在是新世紀了,怎麼還會有人拿自己兒子從前的感情說事。
陶然是女性,總歸會敏銳一些,直覺秦修明話中有話。果然,秦修明繼續開口說道:「他的未婚妻在三年前去世了,而最近這位未婚妻的家人找到了我,說我兒子涉嫌謀殺。」
白郁和陶然從來就是生活在小幸福之中的,謀殺這個名詞離他們還太遙遠,以至於一時之間都沒有理解秦修明的意思。等領會過來的時候,兩人都嚇了一跳,又看見秦修明朝著他們夫妻倆鄭重且沉鬱地點了點頭。
「我是他的父親,自然不會說這些來騙人,我只是想讓你們認清楚,你們女兒究竟和一個什麼樣的人在一起。」
送秦修明之後,夫妻兩人一合計,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只能裝病讓白落自己先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