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突進(一)

面對秦若琳的追問，齊紫涵緘口不言的樣子，看起來沒有為她繼續解惑的意思，秦若琳似乎明白了，不到適當的時候自己是不可能從他們嘴裡知道些什麼。

齊紫涵拍了拍手，將食物殘渣抖掉后，二話不說拉起秦若琳的手轉身就走，兩人踏上了一架自動運輸帶，繼續朝著通天塔深處出發。

無可奈何之下，秦若琳只能默默地跟在齊紫涵的身邊，齊紫涵看起來沉默寡言，一擺手一抬腿都表現出一種獨特的韻律，彷彿永遠不出差錯的鐘擺，又彷彿一個將自己包裹嚴實的機器人。

隨著她經過一條條通道，一個個房間，有時是巨大無比的倉庫，有時是空無一人的緊急通道。彷彿隨便亂串，但又像是早早計劃好了一般，齊紫涵腳步從來沒有猶豫，好像這條路線已經走過無數遍一般。

路上還有無數的人員接應，他們從不說話，有些人幫忙用卡刷開緊鎖的門，有些人則幫忙調來運輸的車輛，還有些人給齊紫涵手腕上的終端錄入一些信息資料。

終於她兩來到了一間大房間，房間擺放著一排排儀器，許多白袍的人坐在儀器前聚精會神地操作著。

「你們可終於來了，總算沒有遲到。」恭冰熟悉的聲音在一邊響起，他似乎有些焦急。

恭冰繞過一排排儀器走到了兩人面前。

「我從來不遲到，倒是你，如果你那邊沒有搞定，我們只能用第二套方案了。」齊紫涵紫色的眼眸緊緊盯著恭冰，語氣冰冷，空氣中恍若有殺氣縈繞。

「走吧，時間不多了。」恭冰撓了撓有些凌亂的頭髮，擺了擺手，對齊紫涵的態度視若無睹。

隨著恭冰的手勢，房間里其中一部分人突然從懷裡掏出手槍，瞄準了身邊其餘毫無準備的人，一陣白光閃起，頓時十數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哇！」秦若琳被面前的一幕嚇得大叫了起來。

沒有等她反應過來，兩名持槍的人已經來到她身邊，兩人身上的白袍穿著帶著剛沾上的血漬，不由分說地推著她跟上前方的恭冰和齊紫涵。

依舊是一段段通道，一成不變的金屬地面和頂燈，還有一個個步履匆匆的白袍人，秦若琳覺得自己彷彿身處黑白寂靜的膠帶默劇之中，走在一個永遠沒有盡頭的迷宮當中。

眾人來到了一道防衛森嚴的大門前，這裡駐守著二十幾個身穿外骨骼合金裝甲的護衛，手中拿著步槍，一個個兩米多高彷彿機械人一般。

「停，請出示通行憑證。」其中一名護衛舉手將眾人攔了下來，透過喇叭傳出的聲音有些沙啞。

沒有理會護衛，恭冰腳步不停，邊走邊盯著手腕上的屏幕，嘴裡小聲的念叨。

「請立刻停止前進，不然我們要開槍了。」護衛警覺地喊道，身邊的同夥紛紛舉起手中的步槍，代表安全鎖啟動的綠色燈光亮起。

「三、二、一，停！！」恭冰最後大聲說道。

隨著他的話語，空中彷彿有一道無形的波紋快速掃過，與此同時，整條通道和大門上的亮光都滅了下來。

如果他們現在能看到外面，那麼他們會看到，整座通天塔，包括被通天塔覆蓋的所有地方，都瞬間失去的光亮，彷彿被噬人的怪物吞沒了一般，不夜城一剎那陷入了黑暗當中。

護衛們身上的裝甲也同時失去動力，人類的身體根本不可能單獨支撐起如此沉重的裝甲，現在裝甲的動力被關掉，護衛們頓時變成了一個個沉重的鐵罐，動彈不能。

「走！！」齊紫涵喊道，並率先往前衝去。

恭冰在手腕的終端上操作了幾下，面前的大門閃過一絲亮光，然後便向兩側打開。

同時秦若琳被其中一名白袍人抱起，扛在了肩膀上，跟著大隊跑了進去。

隊伍一刻不停，穿過大門之後便一直朝著深處進發，雖然因為失去動力，一路上所有自動機械防禦裝置通通成了精緻的擺設，但依舊有眾多穿著普通戰術護甲的護衛從各處湧現，紛紛舉槍射擊，試圖攔截並消滅他們這隊不速之客。

各種射線和爆炸在身邊出現，秦若琳覺得自己彷彿進入了電影的世界，自己正在經歷的是一部槍林彈雨，血肉橫飛的恐怖大片，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消逝，一點點顛覆她過去二十多年平淡無味的世界觀。

鮮血濺到了秦若琳的面上，隨之她被摔到了地上，原本扛著他的白袍人此刻失去了小半張臉，躺在了地上，至死沒有發出半句聲音，僅存的眼珠瞪得大大的，死寂地盯著她。

「還有最後一百米，這些就是最後的守衛了。」恭冰一邊說話一邊舉起步槍射擊：「如果不在五分鐘內到達那裡，被我用隔離門阻擋的其他守衛就要追上來，到時我們都要完蛋。」

「讓我來。」齊紫涵答應了一聲。

隨即她閉上了雙眼，雙腿分開微蹲，擺了個類似武術的起手式，衣擺無風自動，一股無形的氣勢從她身上散發了出來，周圍的人頓時感覺有些胸悶，心情有些壓抑，當她的重新睜開時，眼眸里似有精光一閃而過。

只見她翻過掩體，腳尖在地上一點，人便如離弦的箭般沖了出去。

槍炮如密集的雨滴在空中穿越，齊紫涵用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和步伐，如同未卜先知，每每都能成功躲開了所有朝她瞄準的射擊，將所有攻擊拋在身後。

他沖入敵陣中的身姿，如翱翔九天的大鵬，一拳一腳，一肘一膝，一肩一指，身體任何部位都是攻擊的利器，敵人身上的護甲如紙片般，在她面前毫無作用。

半分鐘不到，已盡殲敵人。

「厲害啊師傅。」恭冰吹了個口哨。

「我不是你師傅，我從來沒收過徒弟。」齊紫涵氣息變得沉重，正站在原地運功平復身上有些混亂的氣息，對於恭冰的話哼了一聲以示回應。

剩下的人迅速來到了路的盡頭，這裡是一個小小的大廳，孤零零的大廳中央只有一部電梯。

「之後趕來的敵人就靠你們了。」恭冰對剩下的幾名白袍人說道：「儘力幫我攔住他們，為我爭取更多時間。」

面對必死的命令，剩下的白袍人毫不猶豫，轉身便回到通道里。

「你這是讓他們回去送死！」秦若琳對著恭冰質問，為了保護她，剛剛一個個白袍人失去了生命，所以現在聽到恭冰的話，她終於忍不住出聲了。

女人就是這麼奇怪，總是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小事改變自己的看法，這時竟然開始關心起剛剛強擄她的人來了。

恭冰心裡默默想道，但對於她的質問置若罔聞，他快速在電梯門旁的牆上貼了幾個小巧的圓餅，然後只聽到一下輕微的爆破聲，牆上掉下了一片金屬外殼，露出了後面的設備面板。

恭冰從手腕的終端上拉出導線，連接到那些設備面板上，快速地操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