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受寵迷雲
話說那日北海陸摯回到北海碧落水晶宮中,還未進得宮門便聽得一陣陣絲樂之聲,接著又有女子歡笑之聲傳來。
陸摯循聲而入,見十幾個舞姬正在歌舞,那尚昊歪在榻上,頭也不曾梳,只穿著寢衣,露腿敞懷,看樣子已有七八分醉,懷裡摟著一隻鯉魚精說笑,那鯉魚精見陸摯來了,即刻滾下榻了來,施禮道:
「海神。」尚昊望著陸摯笑道:
「表哥回來了。」陸摯擺手讓歌舞都撤了,鯉魚精也欲退下,被尚昊一把抱住,心肝寶貝肉地喊著道:
「小妖精,才將人撩起了火,便要跑?」那鯉魚精扭捏著道:
「殿下別鬧。」尚昊望了陸摯一眼便放手道:
「好,一會兒再來收拾你。」陸摯見他這般模樣卻也並未發火,只是笑道:
「殿下在此,可還稱心?」
尚昊兩隻眼睛眯成兩條縫,醉眼看著他,歪倒在榻上道:
「表哥這裡,自由自在,比天宮好上百倍,我自然是稱心的。」
陸摯便笑著坐於榻旁,又將那白玉盞斟滿,雙手遞與尚昊道:
「殿下喜歡住在北海,只管住著就是了,誰敢說三道四?。」
尚昊一口飲下那盞酒,又歪在榻上道:
「母妃定要讓你勸我回去,回去又要聽她啰嗦,真是煩人。」
陸摯又道:「姑母未曾讓你回去,殿下在此,只管住下去,那鯉魚精可還得殿下的趣兒。」
那尚昊斜眼笑道:「頗為得趣兒,表哥有心了。」
陸摯點頭笑道:「雖說這美人兒天宮裡多的是,但要論勾魂攝魄,知情得趣,還要數我宮裡的這裡的妖精們。」
尚昊早已大醉,聽到此話,便拍手叫道:
「表哥說的極是,這天宮裡的仙子仙娥,一個個都寡淡得很,甚是無趣兒。還是表哥宮中小妖,真是個頂個都是尤物啊。」
陸摯又遞上一盞酒道:
「殿下若是喜歡,前兒我得了只水蛇精,會唱許多體己的新鮮小曲兒,送與殿下如何?」
尚昊一聽,遂直起了身子,用胳膊挽住陸摯的肩膀喃喃道:
「還是表哥懂我?」說罷又倒在榻上,癱作一團稀泥。
陸摯見他醉得不省人事,便從嘴角擠出一絲奸笑,遂拂袖而去。
此時天姥山上,已經是掌燈時分,各處大大小小的夜明珠,將清璣閣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卻說玉若白天在大殿上輸給了玄昊,又吃了一頓掌事師姐的教訓,回到育芳樓中,氣得一頭倒在榻上,她的教養師姐林輕喚,素日里是個八面玲瓏,最通世故的人。
她心下雖想著今日在大殿之上,這玉若的行徑也是丟盡了自己的顏面,心中已然十分不悅。
奈何這玉若是紫薇帝君的獨生女,現下人人都知天帝暗弱,唯北海與紫雲洲手握兵權,紫微帝君為一方豪強,誰敢不給他幾分面子?這玉若既無腦子,又驕橫跋扈,真真讓人頭疼。
當初見她分到自己房中,便知她是個*煩。林輕喚心裡想著口中卻道:
「師妹今日雖然敗給了那金虹,好歹也是第二,除了金虹以後她們都得叫你師姐。」
玉若一聽這話,便立即翻身大叫道:
「那金虹也是可恨,不過我最看不慣那雲羽裳輕狂的模樣,早晚讓她知道我的厲害。」
林輕喚勸她道:「如若你想繼續在清璣閣呆下去,我奉勸你不要動雲羽裳。」
「為何,為何動她不得?」玉若不解。
「你今日便覺委屈了,你可知當年雲羽裳選座之時又如何呢?」
「又如何?」林輕喚冷笑道:
「那雲羽裳自從進了清璣閣,不知怎地,師尊,師傅竟都如同得了個寶,定位之戰,竟然是師尊親自主持。」
「師尊,黎雲老母?」玉若也一驚道。「自然是,師尊幾千年來,閉關修鍊,我清璣閣弟子中,鮮有見過她本尊的。
那一屆她老人家居然親自主持新晉弟子的定位之戰,比賽那日雲羽裳與雲因戰至最後,雲因不過是用真氣將她輕微打傷,師尊與師傅便被嚇得不輕,師尊親自查驗傷勢,確定羽裳無事後,又命二人皆不許動用真氣,只用招式比武,結果雲因使不出真氣內力,在招式上吃了虧,敗了下來,這才讓雲羽裳佔了首座。
玉若聽得目瞪口呆道:
」竟然有這等事兒?師尊師傅如此偏心,難怪今日大殿之上掌事師姐會如此了。」
林輕喚望她一眼又冷笑道:
「這並不怎樣,後來還有更奇怪的,想當初大家都還在師傅座下習課,忽一日憶慈與雲羽裳口角,不想二人後竟打了起來,憶慈打不過,就拔了劍。你猜之後怎樣?」
「怎樣?」
林輕喚放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說:
」突然不知從哪裡衝出一群影衛,即刻將憶慈打翻在地。」
「果真如此。」
玉若覺得這事兒太離奇了。
「自然,後來才知道,那些皆是師傅的影衛。自此之後,眾人皆遠著她,她也是性子冷淡,自然也不願意與我們多有來往。」
玉若驚愕良久方說道:
「我只聽說雲羽裳是太虛真人的外甥女,那太虛真人無權無勢,是個成日里只知道喝酒的糊塗蟲,師尊師傅,為何如此高看於她?難不成她是天帝的私生女?」
林輕喚見她這般口無遮攔,便示意她小聲些。
「只怕是那天帝親自來了,師尊也未必會出來見他。」
林輕喚面露一絲輕蔑道。玉若一聽這話,自然心中疑惑重重「這倒是奇了。」
轉念又想道今日大殿之辱,便越想越氣,一邊又恨這雲羽裳如此託大,一邊又氣自己不能立即將她怎樣,抬手便將手邊的一顆碩大的北海夜明珠扔出了門外,
只聽到「乒乒乓乓」珠子滾落樓下的聲音,林輕喚見她如此浮躁,也只有輕輕嘆了口氣不再去理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