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花芯小蟲

第十回 花芯小蟲

那日落落過於興奮,正欲去羽裳房中尋玄昊,不想被什麼東西砸中,仔細一看,竟是一顆如花盆一般大小的夜明珠。

落落歡喜道:「今日我是走了什麼運,先是打贏了蓼汀,現在天上又掉下這麼大顆珠子。」

便高高興興拾起那珠子,起來后一時竟忘了自己要去哪裡?傻站半響,又抱著珠子歡歡喜喜回自己房裡去了。

卻說玄昊贏了首座之位,心中自然歡喜,不過他更歡喜雲羽裳最後為他擋了這一劍,他回想今日羽裳於大殿之上教訓那玉若,便覺得十分解氣。

更別說今日大殿之上,眾多仙子,唯有她衣袂飄飄,姿態清雅,一顰一笑皆百媚眾生。

玄昊邊想邊為之絕倒,羽裳見他一人在燈下傻笑,便推他道:

「這兩日我看你倒是機靈聰慧,可就是時常犯傻,你又在傻笑什麼?」

玄昊被她一推方醒了過來,逐紅了臉答道:

「我正在想今日殿上之事,今日多謝師姐出手相助。」

羽裳淺淺一笑,露出一對梨渦道:「你可知你如今是我的人,我怎會讓人欺負於你,要知道我雲羽裳的人,可是這般好欺負的?」

說著她便將發簪脫掉,任由一頭烏絲掛於腰間,雖說這羽裳平日里並不十分喜施粉黛,卻天生肌膚勝雪,眉目清麗,更加上說話時語速款款如銀鈴作響,唇邊一對梨渦總是樣出無限春光。

玄昊見這姿態,心中便似有暖風吹過,總覺得只要她在的地方,就自有暗香盈袖。

又聽得她說:「你如今是我的人」便一時又犯起了痴傻,覺得這是世間最動聽的一句話。

羽裳見他又是這般犯傻痴笑,便心下想到:「這孩子莫是有何瘋魔異症,果真如此,那可真可惜了。」

正要嘆氣,只見玄昊突然站起痴痴道:「師姐說從此我便是你的人了,此話可當真?」

雲雨裳見他的樣子十分好笑便逗他道:「這百餘年來都未曾有人進過我的門,如今你來了,我自然要將你綁在這兒,讓你知道雲師姐的厲害。」

玄昊滿心歡喜,口中答道:「只要能在師姐這裡,你綁我百遍也行。」

羽裳見她竟聽不出這是玩話,便掩口笑道:「罷了,罷了,來了個傻子。」

后又補道:「也是,不傻你也不會來這裡了。」

一會兒兩人皆洗漱畢了,玄昊見羽裳打開師傅給的梨花膏,用小銀勺子舀了,勻於手心,只聞得軟香撲鼻,羽裳道:

「今年的梨花膏,果然比往年好些,金虹你也來用些。」玄昊搖頭道:

「罷了,我不愛這些膏兒,粉兒的,不過師姐,師傅為何獨獨賜你梨花膏?掌事師姐為何又偏要在大殿上給你?」

雲裳轉頭望著他,眨眨眼道:「我自來了清璣閣,師尊師傅便待我與旁人不同,對我極好。」

「你可知為何?」

「師傅說我舅舅與師尊有舊,所以對我格外不同些。」

「太虛真人與師尊有舊?我怎的不大信呢?」玄昊狐疑道。

「誰說不是呢,我曾問過舅舅數次,他只說萬年前確有些情誼。」

「原來太虛竟這般深藏不露。」玄昊心裡想著口中又道

「依我看,這並不是普通的情誼,倒像是過命的交情,莫非你舅舅救過師尊或師傅的命?」

羽裳聽他這話,不禁用帕子掩面大笑道:「我舅舅?他是醉了倒在園子里,五日五夜都起不來的主兒,去救別人?為何不先救自己?」

玄昊欲再要分辯分辯,羽裳道:「罷了,今兒鬧了一天了,歇了吧。」

玄昊最是聽不得這「歇了吧」三個字,一聽心裡便咚咚亂跳,羽裳便要換寢衣,玄昊即刻用錦盒裝了夜明珠,屋裡頓時暗了下來,

羽裳道:「你滅了燈做什麼,黑漆漆的如何換衣裳?」

玄昊胡謅道:「亮著光總是有些小蟲鑽進來,到處亂飛。」

羽裳道:「胡說,這窗戶是輕羅雲錦糊的窗格,怎會鑽得入小蟲。」

玄昊想想又瞎編道:「師姐有所不知,這雲錦只能擋住普通小蟲,你卻不知有一種會隱身帶刺的小蟲,只長在那梨花的花芯之中,一到夜晚就出來,見光就撲,專咬那些長得好看的仙子,若是被咬了臉,那皰腫的像杏子般大小,數月都散不去呢。」

玄昊說得差點他自己都信了,羽裳聽罷半信半疑道:

「我在此住了百餘年,怎的從未聽說過。」

玄昊放好了珠子,眼珠一轉便道:「許是你運氣好不曾碰上過,我昨兒還看見一隻在珠子上飛呢。」

「果然如此那還是不點燈的好」羽裳開始摸著黑換了衣裳,玄昊長吐了一口氣,便也換了寢衣,心裡想著今夜是否要繼續坐一夜,只聽得羽裳喚他道:

「你又呆坐著幹什麼,快快歇了吧。」玄昊扭頭在微光里看見雲羽裳躺在榻上,雙目微閉,雙手放於臉側,身體微微側著,一頭烏髮就如絲絨般覆蓋在她身上,她今日穿了天蠶雲煙蘿織就的寢衣,依稀能看見她身體的曲線輪廓。玄昊忙轉身,猛地一頭倒在榻上,轉身對著牆壁心裡默念清心訣,但無論如何念,心頭只一陣陣灼熱,如有人在心裡架了炭火架子,又使勁加炭猛扇,那火力必是下三天三夜的雨也澆它不滅。

玄昊一邊念著清心訣,一邊覺得一團熱滾滾的東西從鼻中湧出,仔細一看,竟然是血,玄昊心中苦道:「師傅,你這差事徒兒怕是還未辦成,便熱火攻心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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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煉羽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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