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當年往事
凝香笑了一聲,看著弘瑾也沒有拒絕的意思,才跟上了下一句話來,「公子,凝香來的時候,蒸了一些糕點在小廚房,這會子應該也送來了,公子若是不介意的話,可否去廳里接上一番,正巧這春香樓的頭牌曲兒可是開唱了。」
誰都聽得出來,凝香不過隨便找了個理由打發了弘瑾,弘瑾眉頭一挑,便是點了點頭走出了房間去。
等到房間里只剩下了她和穆詩詩兩個人,穆詩詩才開了口,「凝香,你想跟我說什麼,就直說吧。」
凝香卻不著急,只是倒了一杯茶給穆詩詩,緩緩道,「想先問聲姑娘,姑娘覺得公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呀?」穆詩詩皺了皺鼻子,可沒什麼好話,「*放蕩不羈艷福倒是不淺。」
「噗,公子艷福不淺,除了這長相身世之外自然也是有些其他的東西,姑娘聰慧,總不經只看得到這幾點吧。」
「倒也是。」穆詩詩端起杯子吹涼了幾分喝了下去,聽得出來凝香是誠心想跟她推心置腹地聊聊天,乾脆也正經些許來。「說實話,他這個人雖然看上去不太正經,其實也是有幾個優點的。聰明、聰明的就像只老狐狸,好像所有人的心思在他眼裡都藏不住,明明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可卻樣樣事情都照顧得周道,也計劃得周全。還有、他其實人也還算不錯,至少對朋友很不錯,凌兒和樂琴姑娘都被他照顧得很好,只要他當著是朋友,不管是什麼身份,他都是真心實意地對待。這一點、無可否認。」
凝香輕笑了笑,「只可惜姑娘這番話卻是沒有讓公子聽著。否則若是他知道姑娘這番稱讚於他,定然是很開心。」
「可別讓他聽著,他這個人自傲得不行,若是還知道這些,怕是不知道尾巴都要翹到哪兒去了。」穆詩詩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說實話,他能對你們這些人這麼好,也是因為你們對他忠心不二吧,這麼做也是應該,算不上稱讚。」
「姑娘這話就錯了,應該反過來說,我和樂琴姑娘一樣,都是因為公子對我們真心實意,我們自然才會對公子忠心不二。」
凝香說著,終於也不打算再賣關子了。「雖然凝香知道,有些話本該是公子親自對姑娘說的,只是公子這個人向來豁達,很多事情都不是很在乎,或許覺得說與不說並沒有太大分別,倒不如讓凝香做了這個主。」
「你到底想和我說什麼?」
「姑娘應該還聽說過公子的一些其他事吧,譬如在豫安城的時候又或者更早,在皇城時候。」
「我是聽過一些那傢伙的風流韻事,坊間流傳地多了,想不知道也很難。」穆詩詩小小地隱瞞了些許,其實這些事情是她特意去打聽的,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興許是這傢伙太過老狐狸了,能多了解他幾分總比什麼都不知道,空有一番戒備心的好。「雖然沒聽說過這傢伙到底是何身份有何背景,我只知道他一向都風流得很。在皇城的時候就廣招天下歌姬舞姬,在自己府中日日笙歌,再之後回到豫安城也是如此。整個豫安城裡的花樓幾乎沒有他沒去過的,這可不,到了塘縣有那樂琴姑娘,就是到了紅頭鎮,卻也能認識像凝香姑娘這樣的朋友。」
「這些的確算不得是坊間傳言,確實是事實。」凝香捂著嘴笑了一聲,她就知道,公子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也不想想有著這些亂七八糟的傳言在那兒,怎麼會讓一個姑娘真心放下芥蒂來。「不過姑娘,其實有些事實即便能看在眼裡卻也難辨真相。姑娘能看到這些消息,只能讓姑娘對公子只知其一,卻不知其二。」
凝香的話語都放慢了幾分,慢慢得向著穆詩詩茶杯里添了一杯茶,才接著說道:「其實我和樂琴姑娘都是公子當年在皇城時候招進去的歌姬,算起來和公子認識的年頭也實在是不短了。」
「原來你們從那個時候就已經相識了,怪不得他和樂琴看上去那般得熟悉,就像是許多年的老朋友一般,跟你也是如此。」
「姑娘言重了,公子願意把我們當朋友,可在我們心中,公子永遠都是我們的主子。」在這一點上,凝香這個想法從未有過任何的改變。「但姑娘不知道的是,公子當年做出這些事情,並非是因為他本性風流。而是當時公子處於一個十分危急的位置上,他的存在、他的任何選擇和他所做的事情都有可能影響到很多人。許多人對他都虎視眈眈,卻並不知道公子一直以來都無心於摻雜進這些風波糾葛之中。但有些時候,身在其中即便你再無心紛爭依舊還是會被那千絲萬縷所牽扯,無法逃脫出去。公子亦是如此,但不一樣的是,他不像其他人一般那麼容易屈服,別人想讓他做的事情,他便偏偏不做,別人越發想利用他,他便越是要裝出一副*紈絝公子的模樣,讓那些人失去可以利用他的價值。」
「你說他都是裝出來的?」
「沒錯,姑娘應該也知道公子的背景不一般,他本身的身份就足以讓所有人對他虎視眈眈,一方面害怕他會對付自己,另一方面又極其想要拉攏他為自己所用,所以那些年,巴結他的人不少,想害他的人更不少。公子便想出了這麼一個辦法,他將我們這些歌姬舞姬全都招到了他的府中,日日絲竹之聲連綿不絕,讓外面的人都以為他一心*無所作為。如此,雖然多少讓那些看重他的親人有些失望,但這麼做想害他的人會對他放鬆警惕,想巴結他的人又會覺得他已經沒有了利用的價值。對於當時的公子而言,確實是一個兩全之策。」
「原來如此。」穆詩詩心裡還是有些驚訝的,我不過確實是挺像那傢伙的作風。
「我和樂琴姑娘一行人進了府中之後,雖然當時不過是對著外頭那些人裝模作樣的噱頭,但公子一直將我們保護的很好,不會因為我們的身份而棄之不顧有所貶低,對我們人人尊重更是為我們解決了不少的事情。其他的尚且不論,只光憑著這一點,哪怕是放在豫安城那些個小門小戶的家裡都是做不到的,公子如此顯赫人家卻能有這樣的胸襟,姑娘你說,我們又怎麼會對公子不心存感激心存敬意呢?」
「後來呢,後來他不是又從皇城搬到豫安城了嗎?」穆詩詩不知不覺的一下對他好奇了不少起來,這些事情她從來都沒有從他口中聽說過。如今才知道,其實他也有那麼多不為人知的秘密,那些故事裡確實都是另一個她從來沒認識過的他。看來有些時候,的確是她誤解這傢伙了,想想她從第一眼見到他到如今,都一直覺得他是一個淫賊、浪蕩公子,這傢伙倒也每一次都笑著承應下來,從未有過絲毫的委屈。」
「後來公子家裡發生了一些變故,他已經沒有了其他的至親之人,唯一最尊敬的奶娘就死在了那次變故之中,那段時間是公子最心灰意冷的時間。」凝香說著,聲音都沉了下來,能聽得出來,即便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的時間,可是一旦想到當初的事,凝香還是在心疼著他。
「那時候的公子是我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模樣,差點都快要把我們這些人給嚇壞了。他本就生了一場大病,還因為奶娘的死痛苦不已不寢不食,整個人都要垮了,哪裡像如今這般的風光。」
「這件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些。」穆詩詩歪了歪腦袋,她記得弘瑾把師兄的死訊帶給她的時候,曾經順帶提到了當年的事情。
「他和我說過,那時候他身患重病,就是我師兄到他府中給他治好的,也是因此他們二人結識。」
「是了。」凝香點了點頭,「若非如此,又怎麼會認識姑娘你呢?」
「原來你們都知道這畫像的事啊?」穆詩詩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還以為凝香能認出她,只是因為她接著弘瑾的吩咐按照畫像上的人找過她,看來不僅僅是如此。
凝香又是笑了起來,「可不是嘛,我們這些跟著公子跟久了的人,有哪一個不知道畫像的事呢,畢竟,那段時間公子有一大半都是日日拿著畫像坐在涼亭里靜靜看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如此這麼看久了,我們想不知道也很難吧。」
「他這個人真是!」穆詩詩搖了搖頭,「只是一個畫像而已,有什麼好看的?」
「只是一個畫像,但對於公子而言,卻有很重要的意義。」凝香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我們這些人到如今都很感謝姑娘,若不是因為這幅畫像,也許公子是很難從那些灰暗之中走出來吧。」
「你這意思是說,我鼓舞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