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藥鋪被堵
?荀萱一番勸說,終於說動了邢老夫人點頭答應將安盛抬去濟仁堂就醫。
按照荀萱的計劃,次日晌午,院里便來了一群僕人,抬了擔架將昏迷不醒的安盛從屋裡抬了出來。
臨出門前,荀萱還和柳氏在堂前碰了個頭,那柳氏一臉怨懟地瞪著荀萱,一心想要拿住荀萱把柄好生教訓,可偏偏荀萱做事滴水不漏,原本是想借著安盛昏迷,給她按上個陷害二舅的罪名。
沒成想荀萱早早地就將這事兒稟報了邢老夫人,府里上下都知道這回事兒,唯獨柳氏的青丹閣消息不靈通,竟是兩邊碰上面了之後方才知曉,生生教那柳氏鬧了個大笑話,自己打了自己的臉。
柳氏氣的臉色通紅,指著身後的僕人怒斥:「沒用的東西,傳個話都不會傳,竟教我誤會了表小姐。」
底下僕人被罵的一陣戰慄,誰也不敢吱聲。
荀萱勾唇輕笑了一聲,瞧著柳氏那張險些掛不住的難看麵皮,心底只覺得好笑,她不動聲色道:「二舅母不必介懷,阿芷並不是那小肚雞腸不能容忍之人,自不會與長輩計較的。」
荀萱這話的言外之意,是柳氏是那小肚雞腸之人,反而要自降身份與她這晚輩計較。
荀萱這一句嘲諷,直說的那柳氏恨不能一口氣厥過去,她還真就沒聽過像這般罵人不帶髒字兒的說辭。
可偏偏柳氏愣是挑不出荀萱一絲絲錯處來,臉上笑得比哭的還難看:「阿芷,既然是二老爺病情耽擱不得,那我便不耽誤你們正事了。」
說罷,柳氏一轉身灰溜溜地走了。
荀萱看也未看一眼柳氏,權當沒見過這麼個人,隨即又吩咐著身後下人,將安盛抬進了馬車內。
鎣華街與安府之間也隔不了幾個街道,馬車很快在濟仁堂門前停了下來。
濟仁堂這邊,荀萱早已做好了安排,安盛的馬車一到,裡面便走出來幾個人抬著擔架,當著眾多街坊鄰里的面將安盛給抬了進去。
「這人是誰啊?怎地病成了這樣?都不省人事了!」
「聽說是戶部尚書安盛安二老爺,也不知道是中邪了還是怎麼地,已經在家病了好幾天了。」
「這麼嚴重?這濟仁堂的大夫能看的好嗎?」
街坊鄰里紛紛議論起來,安盛這動靜著實鬧得太大了些,不想引人注意都不行。
實際上,荀萱就是故意安排安盛前來濟仁堂就醫,畢竟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安盛被抬進了濟仁堂,連御醫都治不好的病症,偏偏濟仁堂的大夫能治好,這對於剛開張的濟仁堂而言簡直就是個活招牌。
荀萱自然不會放過這樣一個難得的機會。
裡屋,荀萱一進門便瞧見個面容清秀的少年立於那兒,兩人對視了好一陣,荀萱方才認出,這人竟是那黑衣蒙面人程尋。
「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能瞧見公子的真面目。」荀萱走上前去,有些驚訝道。
程尋輕笑了一聲,俊秀的面容彷彿染上一層暖陽,緩聲道:「既是答應了幫你做戲,自然要將這戲給做足了。」
「那便有勞了程公子。」荀萱笑著道謝,然後轉身對著身後的下人招了招手。
僕人們便連忙將安盛抬進了屋裡。
程尋作勢為安盛把了個脈,而後轉頭對眾人道:「我須為安老爺針灸治療,在這期間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莫要進屋,否則害了你們老爺性命,這責任我可承擔不起。」
程尋話說的很重,僕人們一聽便被嚇著了,事關安老爺性命,誰也不敢擔這個責任,便是刀架在脖子上,也堅決不能讓外人進了屋裡攪擾了先生治病。
「既是如此,那便不打攪先生了,我等便在外面等候。」荀萱道了一句,轉身領著眾人出了屋子。
程尋取子蠱非同小可,需要取蠱者心神十分集中,期間稍有不慎,便極有可能被母蠱反噬,到時候別說安盛,程尋自己也有可能著道。
這些事情,程尋事先也與荀萱再三交代過,荀萱為了以防萬一,也是將這裡裡外外部署了許久。
既然是在濟仁堂的地盤,起碼不必擔心柳氏或是安奕馨暗中做手腳,但此處畢竟是在人多雜亂的市井街道,難保不會有其他心懷叵測之人想要置安盛於死地。
所以,荀萱事先便派人往趙王府遞了書信,想要尋求景瑢為她庇護這兩個時辰。
安盛是他們絆倒太師府的重要人證,景瑢不會對他不管不顧。
果然,安盛進去了不多久,一頂富貴雅緻的軟轎在濟仁堂門前停了下來,景瑢一身玄色錦衣長袍恍然出現於熙攘人群之中,卻是與這紛紛擾擾的市井顯得十分格格不入。
荀萱因著身份不便,只可站在角落裡觀望,指派了濟仁堂的掌柜和一眾下人前去迎接。
「這不是趙王爺嗎?」
「看來傳言這店主與王爺關係匪淺,竟是真的!」
街道之上,頓時喧鬧起來,眾人目光紛紛落在了那最為耀眼的尊貴之軀上。
「趙王這京師第一美男的稱號還真是不假!果然是丰神俊朗!」
「若是有女子能嫁給他,不僅錦衣玉食吃穿不愁,光是日日對著這張俊臉,便是教我折十年壽也是願意的!」
「你可得了吧,人趙王爺才不稀罕你這賤命一條!」
許多街上的女子們紛紛投來充滿欽慕的目光,擠破了頭往濟仁堂里鑽,便只為了多看趙王一眼。
「小姐!京師的閨秀們一聽說趙王過來,一個個紛紛擠在咱們鋪子門口,這生意都快做不成了,」磬音一臉焦急的神色,「這可……這可怎麼好?」
荀萱坐於茶几旁,手扶著額頭,一臉頭疼,她倒是忘了……這景瑢在京師閨秀堆里是個香餑餑。
她心煩意亂地抬頭瞥了眼一旁坐在桌案旁下棋的景瑢,心底忍不住犯起了嘀咕,千算萬算她竟算漏了這個,這下好了……鋪子里忙的不可開交,這人卻坐在這閒情逸緻地下棋。
請神容易送神難,她又不好將人轟走。
荀萱輕吐了口氣,只好抬頭對著磬音使了個眼色,磬音得了暗示,又轉頭對著一旁的殷塵使眼色。
殷塵被磬音瞪了一個機靈,連忙開口對景瑢道:「王爺……不若您出面與那些個閨秀們說兩句,將她們打發了得了!」
「說兩句?」景瑢手中把玩著黑白子,笑眯著眼睛看向殷塵,「說什麼?難道說本王年紀大了腎虛,來這醫館取壯陽葯來了?」
殷塵擰眉認真思忖了片刻,立刻點頭,一本正經道:「這倒是個好說辭。」
景瑢被氣笑了,眉梢一彎,笑的越發肆意張揚,只是那眼底卻又有意無意抽搐了兩下,彷彿是氣得不輕:「殷塵,本王念你為主心切,不若將這些葯通通賜你,你領了葯今夜便去那秦樓楚館好生消磨消磨,葯不用完,你便不用回來了。」
「啊?主子!這……您這是要榨乾奴才啊!」殷塵一聽,嚇得臉都綠了。
景瑢頓時臉一黑,將手中的棋子「霍」地砸向了殷塵,口中恨恨道:「本王養了你這蠢奴才,本王還不想活了!」
殷塵抱著被棋子砸中的臀部,疼的齜牙咧嘴:「王爺,你這下手也忒重了,怎還使上內力了!」
「好教你知曉,胡言亂語的下場。」景瑢抖了抖衣袂,換了個坐姿,背過去身去,繼續鑽研他的棋局。
荀萱和磬音眼巴巴地瞧著殷塵那副可憐模樣,倒也不好再去為難他,擺明了景瑢是不願意出面去和那群閨秀閑扯的,畢竟若非荀萱開口請他前來幫忙,他也不至於面臨這等煩人的局面。
景瑢的態度再清楚不過,他若是願意出面早就出面,荀萱若是再繼續相逼,那便是教景瑢為難,反而顯得自己太過不識抬舉。
看來,這事兒不能指望景瑢,心中主意一定,荀萱便連忙轉首對磬音道:「吩咐下去,店鋪門前不相干的人紛紛離開,若繼續糾纏,便只能報官。」
磬音得了命令,即刻便下去傳話。
景瑢手撐著腦袋,懶懶地瞥了荀萱一眼,開口道:「鐘鳴鼎食之家,又豈會懼怕官府?你且看著罷,她們可沒那麼好打發。」
說著,景瑢背過身去,繼續慢條斯理地下棋,看上去倒像是一副看好戲的架勢。
狡猾的女人,本王倒要看看,你打算如何應對那群死纏爛打的女人們。
不多會兒,磬音便回來了,面露無奈:「只走了一小部分,還是有許多閨秀擠著門前不願走。」
荀萱眼眸轉了轉,將目光落在一旁悠閑看戲的景瑢身上,頓時計上心頭,嘴角掠過一抹狡黠的笑:「磬音,你去與那群人說,想要見趙王,便按照規矩排隊看診買葯,若是繼續喧鬧影響鋪子做生意,惹了王爺不快,那便通通別想見到王爺。」
荀萱話音剛落,那邊執著棋子的景瑢手一抖,棋子「啪嗒」一聲滾落在地,四周一時間變得十分安靜,氣氛莫名變得詭異起來。
磬音和殷塵只覺得後背一涼,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景瑢黑著臉盯了荀萱半晌,怪笑了一聲,咬牙沉聲問道:「把本王當活招牌了?」
荀萱不動聲色地眨了眨眼睛,無辜地看向景瑢:「王爺招來的人,王爺自己不願出面,卻讓小女子出面為你阻擋,若是教那些外面的女人知曉,不僅唯我一人伴在王爺左右,且還暗中使手段阻撓,那小女子不是要被她們啃成皮包骨了嗎?」
「這樣的罪過,小女子可承擔不起!」荀萱拍著胸口緩聲道,隨即朝著一旁的磬音使眼色,「還不快去?莫非真想見我被人剝皮削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