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兵符在手
但裴秀的話還沒落地,裴山青就沉聲道:「犯錯就得受罰,衝撞當今宰輔和玄股公主,當該死罪,來人,將這幾個人拖下去,杖斃!」
幾個士兵嚇得一疊聲求饒,裴山青卻連看也沒有看他們一眼,對祁雲湘道:「雲湘,人我已經罰了,就不要再生氣了。和雲公主,快些離開吧。」
祁雲湘涼涼一笑:「王叔治軍嚴明,小侄今日算是領教了。不過,王叔,您就這麼急於讓我走?」
裴山青道:「我奉皇上的命,抓捕逆賊蘇郁岐,雲湘,刀劍不長眼,還是帶雲公主趕緊離開吧。」
祁雲湘將雲景往身後一擋,道:「還是先往後靠一靠,我有幾句話,要和我王叔說。」
雲景很聽話地閃到了他的身後。他高大的身材宛若一道避風港,讓人覺得安全溫暖。雖然她到現在還是有些懼怕他,但這不妨礙他給她安全感。
「還有什麼話說?等我執行完公務再說。」裴山青一副盛氣凌人的態度。
祁雲湘淡淡一笑,道:「王叔,皇上現在還沒有親政吧?既然沒有親政,他所下的聖旨就得經過四位輔政大臣的許可。這可是先皇的遺旨。王叔是想違背先皇遺旨嗎?」
「那是在正常情況下,現在首輔大臣勾結外敵意欲篡國,如果還遵照先皇的遺旨辦事,國都要被蘇郁岐篡奪了!」
祁雲湘臉上淡淡的,連語氣都是平緩的,並非是質問的語氣,但所問卻是非常尖銳:「王叔,您說這話可要負責任的。蘇郁岐篡國,您有證據嗎?」
「第一條罪狀,蘇郁岐欺瞞先皇和當今皇上,女扮男裝混入朝堂,犯了欺君大罪,雲湘,這個相信已經知道了吧?」
「蘇郁岐文武全才舉世罕見,當初先皇用人不拘一格,她以十五歲稚齡掌握大司馬之職,年齡上都沒有限制了,為什麼還要堅持性別上的限制呢?是朝中陋規害了她也害了我雨師,她才不得已隱瞞自己的性別。若不是她,當年那場戰爭,何來勝利?又何來我雨師今日的安定?王叔,蘇郁岐何罪之有?」
祁雲湘據理力爭,絲毫不相讓。
裴山青冷聲道:「功是功過是過,這是兩碼事。功過豈有相抵之理?好,就算這條罪名可功過相抵,那她與毛民皇帝的親外甥成親,勾結毛民,先是毒害皇上,接著炸毀嵐江堤壩害江州滿城百姓死於洪水,後來又炸毀郁琮山側山意圖謀害玄股的公主,這種種罪狀,她蘇郁岐和蘇家死一百回都不夠償還!」
「王叔可真會顛倒黑白!皿曄是毛民皇帝的外甥不假,但這和蘇郁岐有什麼關係?蘇郁岐當初和他成親的時候,並不知道他的身份!毒害皇上的,是杲稷,是蘇郁岐請人救了皇上!」
「對,救了皇上的是毛民國的七皇子,孟七。他也是蘇郁岐的朋友!」
祁雲湘只覺得便是有一百張嘴也辯不清了,蘇郁岐啊蘇郁岐,都招惹了些什麼人!雖然辯不清,也還是要據理力爭:「孟七我也與他打過兩個照面,雖然他是毛民的皇子,但自幼離開皇室漂泊在外,他只是個心懷慈悲懸壺濟世的大夫,若因為他的身份就把他當成是罪犯,這未免過於牽強。而事實上,他的確救了皇上。」
裴山青冷笑道:「又怎麼保證,這不是顆包裹了蜜汁的毒藥?先救了皇上,再取得皇上的信任好進一步謀奪我雨師江山!」
「王叔是不是有什麼被迫害妄想症?孟七給皇上治完了病就銷聲匿跡,可沒有再接近皇上!」祁雲湘心道,若是讓知道,那給皇上治病的根本不是孟七,而是那位神通廣大的皿曄,這罪名是不是就更好扣了?尼瑪為了蘇郁岐,還是把這一節隱了吧。
「這也不能證明,他沒有謀我雨師之心!雲湘,不必再為蘇郁岐開脫!再開脫,王叔可就要懷疑和她有同謀之嫌!」
祁雲湘也冷笑道:「王叔是不是恨不能一網將朝中異己打撈乾凈了才好?蘇郁岐為國為民鞠躬盡瘁,她為皇上做的,為江州百姓做的,又豈是幾句栽贓的話可以埋沒得了的?」
裴山青道:「是黑是白,等到了皇上面前自有分曉,雲湘,又何必在此阻攔我呢?我也不過是秉公辦事,如果蘇郁岐配合的話,我自然不會立時就誅殺於她,只是將她帶到皇上面前受審罷了。若她沒有做那些事,皇上自然會還她一個清白的。」
話說到這份兒上,祁雲湘若是再阻攔就說不過去了,但他心裡明白,這不過是裴山青的狡詐之詞罷了,蘇郁岐落在他手上,豈有活路?
「帶她走可以,可王叔一心要置蘇郁岐於死地,把她交在王叔手上我不放心,我要求換一位官員來執行這個任務。」
裴山青沒有料到祁雲湘會提出這樣刁鑽的主意,一時竟沒反應過來,氣鼓鼓思忖了一瞬,才道:「難道本王還會濫用私刑不成?雲湘,也太過矯情了吧?」
祁雲湘卻認真了起來:「我乃當朝宰輔,文官之首,又是先皇授任的輔政大臣,我現在正式提出,這件案子換人審理!王叔,把廷尉府和刑部的人叫來,交給他們吧。」
「簡直胡攪蠻纏!皇上的聖旨豈是容得了胡亂篡改的?」
「皇上可還沒親政,沒有獨立下聖旨的許可權!還有,我建議王叔把安陳王也請過來,他是輔政大臣之一,也要聽聽他的說法吧?」
雲景縮在祁雲湘的身後,今晚,她算是見識到了祁雲湘的厲害。這個青年,只用一張利嘴就逼得老奸巨猾的裴山青束手無策,被他牽著鼻子走,他比那些手上有刀兵的人還要可怕!
她一邊無可救藥地迷於他,一邊卻又像吃了一筐紅果一般酸楚。他做這些,可都是為了蘇郁岐。
「祁雲湘!」裴山青終於忍耐不住,勃然大怒了。
祁雲湘的氣勢卻一點也不亞於他:「裴山青!不要以為是長輩就可以越權了!再怎麼樣,本王也比的官位高!」
「好個祁雲湘!毛都沒長齊,就敢拿官位壓著的王叔了是不是?」
「尊卑有序,我官位比高,可別以為平時我禮讓三分就可以倚老賣老了!裴山青,本王不允許有人假公濟私!」
裴山青拿他無法,只能退一步:「總不能在這裡審吧?還是先把蘇郁岐帶到宮裡,再召集大家一起會審!」
祁雲湘很堅持:「就把大家召集到這裡,在蘇王府,會審!」
「祁雲湘!不要一再無理取鬧!信不信我讓兵把這裡血洗了!」
「信!我當然信!可之前沒有血洗,現在再想血洗,已經遲了!裴山青,別以為我不知道為什麼不敢血洗蘇王府。因為還沒有拿到蘇郁岐手上的兵符,忌憚會遇到她的反抗,敵她不過,是不是?所以才採取這種先禮後兵的做法,是不是?裴山青,看這個是什麼?」
祁雲湘忽然亮出一塊墨色的牌子。那牌子並不起眼,但上面的虎紋卻令裴山青的瞳孔猛然一縮,「蘇郁岐的兵符?」
「認得這個東西,很好。我可不是蘇郁岐那般愚忠的人,皇上都要殺她,她還不肯反抗。我告訴,如果誰膽敢動她一個手指頭,我就立刻調兵,血洗了這曇城!」
「祁雲湘,……這是謀逆,是要誅九族的大罪!」
「少拿那些話唬我,老子有兵老子怕什麼?」
「先……先皇真是錯認了!將一頭惡狼當成了忠犬養!」
「到底誰才是白眼狼,誰心裡清楚!裴山青,還不請人!」
裴山青到底懼於他手上的兵符,不敢太過強硬,一邊吩咐人去請安陳王和刑部及廷尉府的官員,一邊率了幾個人進去王府,將蘇郁岐看押了起來。
祁雲湘站在大門口,招呼他的跟班:「阿頓,親自護送雲景公主回她的府邸!」
雲景卻是抓著他的衣裳,連連搖頭:「別人送我不放心,要不送,要不就讓我留下來,在這裡等們完事再送我回去。」
祁雲湘蹙眉:「阿頓是我的貼身侍衛,有什麼不放心的?」
「今晚太過於兇險,不同於往日,就不怕有人抓了我脅迫和蘇郁岐?」
雲景說的也合情合理。祁雲湘無奈,只能道:「自己機靈著點,一會兒萬一有事情,趕緊跑。阿頓,今晚的責任就是保護她。聽見了沒有?」
「是,王爺。」
雲景忙賭誓:「放心吧,我會顧好我自己,不給們添亂的。」
祁雲湘無奈地冷哼了一聲,「女人真是麻煩!」
雲景沒有敢反駁什麼,但依舊是小聲嘟囔:「蘇郁岐還不是女人?敢把這話在她面前說嗎?」
雖然小聲,但還是唄祁雲湘聽了去,祁雲湘沒有理她,倒是阿頓聽不下去了,委婉地道:「雲公主,岐王爺雖然是女人,可她比男人還要狠辣厲害,哪裡像個女人了?我們王怎麼可能把這話在她面前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