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岐王逼宮(2)

第二百四十一章 岐王逼宮(2)

蘇郁岐一強勢,小皇帝容長晉立即噤聲了,身子也不抖了,也不往床角縮了,「你有什麼話要和朕說?你們外面鬧得天翻地覆朕都不管,只要不鬧到朕後宮來。」

身為一國之君,容長晉說出這樣的話來,委實讓人甚是無語。

他自然不是神經錯亂,他只是不想面對現實。

蘇郁岐至此徹底失望。江山社稷若交在這樣一個人手上,覆亡也不過是眼前的事了。

「你逃避是沒有用的。還是正經面對吧,否則,誰都保不住你。你知道我不是危言聳聽。你年紀小,做過的事情卻不少,有多少人因為你暗中耍手段死得凄慘,你心裡應該最清楚不過。他們的家人都恨不能殺你泄恨,你覺得你自己能應付得了他們的復仇嗎?」

容長晉眸中露出恐懼。

蘇郁岐從袖中摸出一個信封,扔到了他面前,冷冷地:「自己打開看看吧。」

那正是當年他的父皇寫給毛民皇帝的信。

容長晉疑疑惑惑地打開,抽出了信紙,打眼觀瞧。

蘇郁岐道:「這個人的筆跡,你不會不認識吧?」

容長晉看得大吃一驚。

「這……這一定是有人模仿先皇筆跡!」

蘇郁岐眸光莫測地盯著他,只盯得他心裡發毛,又要往床角縮,蘇郁岐冷笑:「即便有人能模仿得了他的筆跡,你覺得,也有人能命令得了你的舅舅、國舅爺裴山青嗎?皇上,你也不是個不聰明的人,你會想不到這其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嗎?」

「可……可後來,先皇重用你,不是已經補償過你們蘇家了嗎?你還想怎樣?你一定要殺了朕嗎?」

「他之所以重用我,不是因為他想要補償我,而是他需要我。雨師內憂外患,已經岌岌可危,朝中儘是讒臣,沒有幾個堪用,眼看毛民屢犯我境,吞併雨師也不過是件唾手可得的事。那個時候,除了我們幾個,他哪裡還有人能用?當然,他根本沒有想過,我一個從小父母雙亡的孤兒,會知道他做下的那件事!」

容長晉這一次是真的怕了,他瑟瑟發抖,窩在被子里,連聲音都在發抖:「你……那是他做下的事,和朕有什麼關係?你要算賬,找他算去!找不著朕!」

「父債子償!你以為你能逃得脫嗎?」蘇郁岐抬高了聲音,「他已經是個暴虐無道的昏君,沒想到你比他還不如!連這點擔當都沒有,你還能擔當什麼?」

容長晉被她逼到了床角,終於忍受不住她迫人的壓力,瀕死反抗:「你們不就是想要這江山想要朕的寶座嗎?朕給你們,朕都給你們!只要你們放了朕,朕就統統都給你們!」

「你以為我稀罕你的江山嗎?我今日來找你,就是想告訴你,明日,這一紙書信就會貼到菜市口,整個曇城乃至整個雨師的人,就都會知道,當年先皇帝是如何迫害他的忠臣的。」

容長晉哭得像個耍賴皮的孩子:「你去貼吧!反正也不關朕的事!朕不做這個皇帝了!朕不做了!你們誰愛做誰做!」

蘇郁岐冷酷地道:「做與不做,也由不得你!」

「你到底要怎樣?到底要怎樣?蘇郁岐,你到底想怎樣?」

「我不想怎樣。皇上,在過去的幾年裡,我履行了我作為人臣的責任,而現在,我只是想履行我作為一個雨師人、作為人子的責任!」

容長晉無法理解她作為人子和雨師人的責任分別是什麼,他甚至搞不清楚在過去的這些年裡,蘇郁岐作為人臣為雨師為朝廷做過什麼。

他不過是還沒長大、就陷在權欲里的糊塗蛋罷了。

蘇郁岐瞧著他懵懵懂懂畏畏縮縮的樣子,終是無奈地嘆息了一聲,拿起信封,裝好了信紙,「皇上是不是覺得,往後的人生已經沒有什麼盼頭了?其實全看皇上你怎麼選。你還小,有大把的時光可以去肆意揮霍。你座下的這萬里山河,你都沒有親眼看一看吧?莫想錯了路。」說完,頭也不回地離了帝寢殿。

次日,那封書信,果如蘇郁岐所說,張貼在了菜市口土台上的布告欄上。曇城歸於平靜,百姓們終於有開始敢走上街頭的,自然看見了布告上的信。除了信,還有一張告天下書,是關於那一場陰謀的調查結果。

兇手之一,竟然是先帝。

而先帝,竟然勾結了毛民皇帝殘害自己的忠臣良將。

一時間,民間炸了鍋。

眾說紛紜里,其實大體也可以理一個脈絡出來。先帝嫉賢妒能,寵信奸佞,勾結了外敵來殘害自己的臣子。善惡到頭終有報,蒼天有眼,終於把先帝做過的惡,報在了他子孫頭上,毛民來襲,他容氏江山即將不保。而蘇郁岐為了報父母之仇,也開始了她的復仇。

容氏苛待百姓,導致民不聊生,百姓們無不恨之入骨,蘇郁岐為百姓血灑疆場,流盡血汗,即便是蘇郁岐掀起了這樣一場腥風血雨,百姓們十成有九成也是站在蘇郁岐一邊的。

甚至有人歡欣鼓舞地唱起了讚歌。

而當百姓們都拍著巴掌唱讚歌的時候,蘇郁岐找到了祁雲湘。

祁雲湘這些日子也是累極,當時還在撐著疲憊的身體批閱前方來的軍報,蘇郁岐的出現讓他微有吃驚。

「為什麼不在家休息一日?」祁雲湘嗔怪地道。雖然極力掩飾內心的心疼,盡量讓表情看上去平靜,但聲音里卻還是帶出關切。

蘇郁岐嘆了一聲:「這樣的時候,怎麼可能在家裡待得住?」

祁雲湘擱下手中的文卷,道:「也是。我聽說你昨天晚上又折回了皇宮,找皇上去了?」

蘇郁岐點點頭,在他對面坐下,「我是為我父母去的。他應該知道,他的父親曾經對我父母做過什麼。即便我不向他尋仇,他也應該為他的父親感到羞恥。」

「那他感到羞恥了嗎?」

蘇郁岐嘲諷一笑,搖了搖頭:「他寧願放棄皇位,也不願意承擔責任。」

祁雲湘嘲笑:「他一向就是這樣的人。」他抬頭望向蘇郁岐:「那你打算怎麼辦?」

「能怎麼辦?他也不是元兇,我總不能真的不分青紅皂白地去找他報仇。」

「這世上的人若都能像你一樣明事理,該少多少紛爭。」

「你少恭維我了。他們巴不得世上不要有我這種人呢,兇悍殘忍,殺人如麻,這才是世人對我的印象。」蘇郁岐白了他一眼,看見他手中是軍報,順口問道:「邊境軍情如何?」

「敵情不算太明朗。孟琮的確派了大軍在邊境,但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按兵不動,三天了,沒有前進一步。也或許是忌憚我邊境的大軍吧。還是你的威名有震懾力。只是,我們還是應儘快找一人挂帥,前去應敵。」

「我去吧。」蘇郁岐淡淡的。

祁雲湘猛然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你說什麼?」

「我說,我來掛這個帥,前去應敵。你不也說,孟琮忌憚我嗎?我去了,說不定他會不戰而退呢。」

祁雲湘的臉色漸漸鐵青,眸光也由溫和變陰鷙。

蘇郁岐容色淡淡,狀若沒有看見他的臉色,「怎麼,你昨天不還說希望我去掛這個帥嗎?」

「昨天只是跟你開個玩笑。你一個女人,又有了身孕,怎麼可能讓你去挂帥呢?這不是讓人笑話我雨師沒有男人嗎?」

「你也在意這個?」蘇郁岐輕笑。

祁雲湘鐵青著臉:「我在意。」一字一句的。

蘇郁岐仍舊拿捏出一點從容氣派:「我可以做到的。雲湘,現在朝中這麼混亂,要找一個能挂帥的人太難了,有我這樣一個現成的統帥,你不用豈不是暴殄天物?」這點從容卻是拿捏得極難,祁雲湘的氣勢,太過迫人。

「蘇郁岐,你是想去找皿曄吧?」祁雲湘一針見血。

說出這句話,他的心都在滴血。

蘇郁岐容色未變,仍舊是很從容地與祁雲湘對視著,「雲湘,即便是我有私心,想要去找皿曄,但我仍是挂帥的最佳人選。皿曄去毛民,不是為別的,正是為幫我而去。憑著我和他的默契,我們要戰勝孟琮,應該不是太大的問題。」

蘇郁岐的話無異於字字誅心。

皿曄為她而去。她與皿曄極為默契。他兩個珠簾合璧,定能橫掃孟琮。

這是他祁雲湘此生最痛。

「如果,我堅持不同意你去呢?」

祁雲湘直視蘇郁岐,不肯退讓。

「現在我還是大司馬。憑著我這張臉,在軍中就是一塊活的兵符。雨師至今日,群龍無首,我若號令一聲,你說他們從不從?」

蘇郁岐也沒有要退讓的意思,聲音雖不高,氣勢卻絲毫不亞於祁雲湘。

祁雲湘眸色漸冷:「你若敢去,我會親手毀了你親手創下的這個局面,你信不信?」

「我信。」蘇郁岐心頭咯噔一下,但面上還是保持著從容,「雲湘,可你不會毀了它的。這局面不但是我親手創下,還有你。我們兩個一起努力創下的,你不會忍心毀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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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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