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被發現

深夜，天上掛著一輪皎潔的月，群星閃爍。

山谷口隱隱有著嗚嗚風聲，可處在谷中，氣溫卻悶熱異常。

「呼！」

紀凡靠在一塊大石後面，小聲喘著粗氣，喉嚨和胸腔辛辣，有著要著火之感。

小黑蛇射入不大的山洞口，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紀凡忍住想要找尋水源的乾渴，只能等待著它。

不放心小黑蛇是一方面，另外紀凡也不確定，沒有它的帶領，能否平安走出葬靈山脈。

在此之前，紀凡完全沒想到，在這樣一個寸草不生的石谷中，會有通往山腹的小洞口。

同遠方那紅色瘴氣瀰漫的磅礴雄渾巨峰相比，此處石谷實在是不起眼，至少在紀凡看來，石谷不像一個神秘的地方。

紀凡拿著獸皮儲物袋，沒有將裡面的金屬葫蘆取出，而是陷入了思索。

前路隱憂，面對一無所知的未來，紀凡並不缺乏勇氣，因此他才要爬入山洞，修鍊者爭的就是一線天機。

在紀凡想來，北祭城是不能再回去了，否則被紀家之人發現，必定不會有好結果。

蒼巒州崇山峻岭，天羅不過是其中一個小國。

山與山之間，山林深幽，險石峻壁，在複雜的環境中，棲息著大量的猛獸，以及稀奇詭異的妖獸，不要說是武者，即便修士在野外行走，也是非常危險的。

「想要離開北祭城的範圍，得先收集一些周邊的消息，這樣才能增加生存幾率。」喘息緩緩平復，紀凡也做出了決定。

至於葬靈山脈的地火泉，紀凡在親身了解這邊的環境之後，也不再強求，以他現在的實力，應對不了太大的風險。

趁著黑蛇沒出來，紀凡想閉上雙眼小歇，可沒過多長時間，他靠在大石上的身體就突然一震，感覺到疏漏了一件事。

「老頭有著鍊氣三層的修為，即便歲數大了身體不適，也不至於被我輕易打死吧……」天氣悶熱的情況下，紀凡卻打了個寒顫。

現在紀凡細細想來，殺死陳耕年的時候，得手似乎有些容易了。

「確實是將老頭身體砸成了肉泥，死的不能再死。」紀凡將意識侵入儲物袋，查看著在不算太大的芥子空間。

當時殺駝背老者，掛了兩個小巧棺材吊墜的項鏈泛起黑芒，讓紀凡心中有所疑影。

是駝背老者法術沒有施展完被打斷，還是另有古怪，紀凡並不能肯定。

項鏈上的兩個小巧棺材吊墜，一個匣棺是被打開的，一個則是依舊緊閉，紀凡雖收了項鏈，卻沒敢輕易觸動。

聯想到駝背老者的罐子中，之前還有活物，紀凡對項鏈那個緊閉的棺材吊墜，則是謹慎了起來。

「小黑蛇似乎很有靈性，黑色毒液能破掉法封，或許可以將項鏈給它試試。」對項鏈介意的紀凡，很快有了主意。

被小黑蛇搶劫之後，駝背老者的儲物袋，也沒剩什麼東西了，眼下看來，也就衣物和少許金銀，還對紀凡有點用。

只可惜，儲物袋中沒有靈石，據紀凡所知，俗世的金銀銅貨幣，同修鍊界的靈石貨幣，根本就是兩個體系。

對修鍊者而言，靈石才是硬通貨，修行需要靈石，戰鬥需要靈石，煉器煉藥需要靈石，交易也需要靈石。

紀凡之所以覺得駝背老者有些窮，更多是因為他的儲物袋中，哪怕是一塊低品靈石都沒有。

不過想一想，紀凡也就釋然了很多，就算是修士，靈石也是一種非常緊缺的資源，其實絕大多數修士，在靈石這方面，都是緊巴巴的。

紀氏一族的富，僅僅是富在金銀上，恐怕舉族也拿不出多少塊靈石。

「絲絲！」

沒有讓紀凡等太久，小蛇的聲音，已然從山壁不大的洞口響起。

紀凡躲在大石後面，敏銳轉身查看，發現黑蛇好像稍微粗了一些，慢慢游出了山洞。

「一定是得到了什麼東西！」

覺得黑蛇蠕動著身子，有著滿足之意，紀凡心情複雜猜測道。

「你以後~還進山洞嗎？」

紀凡口乾舌燥聲音沙啞，猶如含著沙子。

黑蛇滿足搖了搖頭，同時也表露了對紀凡的懼怕之意。

「那我就將洞口堵上了。」

紀凡示意黑蛇游遠一些，他來消除痕迹。

趁著天沒亮，紀凡埋頭苦幹，半個時辰的功夫，總算是在石堆還剩下些基礎的情況下，又用石頭堆高，掩住了山壁上的小洞口。

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星月消隱，有了清晨的蒙亮，紀凡旋即觀察了一番亂石堆。

「小蛇，你覺得我去紅霧瀰漫的山峰有機會嗎？」紀凡呼吸不勻，艱難對黑蛇問道。

黑蛇似乎能看出來紀凡完活了，開始慢悠悠向谷外遊動引路。

強忍身體的疲憊不適，紀凡只能跟著黑蛇離去。

此時的紀凡身上破衣爛衫，鑽山洞肌膚劃破的傷，在隱隱出血，比要飯的還不如。

跟著黑蛇走了一段，發現是沿原路返回，往葬靈山脈外面方向去，紀凡倒是暗暗鬆了一口氣。

現下紀凡的身體狀態很差，不吃不喝全靠忍耐熬著，再加上被金雕所抓的左臂傷勢較重，雙手和身體皮膚也破了，單單是這血腥味，也會引來諸如野獸的危險。

一路警惕走到中午，荒山在烈日的照耀下，沒有背陰的地方，紀凡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停下了腳步。

「我有些走不動了，稍微歇一會兒吧。」紀凡吃力召喚黑蛇一聲，已經坐下吐納調息。

葬靈山脈外圍蟒河的方向，遙遙在望，紀凡對自身的狀況，也有了清晰的認知。

藉助焚火鍛體之後，紀凡一身經脈淤塞的情況大為好轉，可並沒有得到很好的休養生息機會，再加上不吃不喝，身上還有傷勢，足以使得他處境越發艱難。

略微粗壯了一些的黑蛇，好似明白紀凡的身體狀況很差，也沒有催促他。

「若是能出去葬靈山脈，你要跟著我嗎？」吐納調息歇了一炷香時間，紀凡對黑蛇問了一嘴。

「絲絲！」

黑蛇搖著頭，有著介意害怕的感覺。

「分開之後，你自己小心吧，別被那金雕再盯上了。」紀凡早有預計，很快就釋然了。

其實紀凡也在想，若小黑蛇跟著，他也不能放心，被它咬一下，這條命就交代了，尤其是長久相處，風險不可謂不大。

從儲物袋中找出一套成人袍子換上，紀凡將長袍下擺撕了撕，掩去懷中的儲物袋。

歇息之後重新上路，至少紀凡不是那麼步履維艱了，勉強能夠堅持。

紀凡手上握著鐵斧，一個裝著衣物的小包裹，也被他斜系在了後背上。

「絲絲！」

到了黃昏的時候，近乎領了一天路的小黑蛇，竟然出聲向紀凡示警。

在小黑蛇不遊動，蛇頭一探一探過後，紀凡繞開它，矮身找了一塊大石頭作為掩體，稍稍探頭偵查。

「有人！」

發現前路山腳有人影，而且還不只是一個，這一驚對紀凡來說非同小可。

在紀凡的偷偷觀察下，已經很近的山腳處，有著四個人，但並沒有往這邊走，在山石邊上刮著斑斑銹跡。

「嗯？」

就在紀凡露頭之際，四人之中的一名青年也很敏銳，突然扭頭向這邊看過來。

「往回走。」

同四人之中青年的目光相對，紀凡十分肯定被發現了，心跳加速的同時，讓黑蛇先退。

「有個不大的少年……」

發現紀凡的青年，同另外三人小聲言語一番，很快就引起了三人的注視。

「小友，既然有緣在葬靈山脈相遇，又何必躲躲藏藏的呢？」一名老者同另外三人用眼神交流，隱藏著不懷好意，旋即對紀凡喊話。

「呼~~~」

觀察著四人的神情，紀凡意識到不妙，沒有回應就往山脈深處逃。

「跑了！」

因為有著大石頭所擋，紀凡逃跑並沒有第一時間被發現，待到青年反應過來，再到巨石所在，卻看到少年已經跑遠。

「追，這年紀不大的少年出現在葬靈山脈，必然是不同尋常，抓到他說不定會有機緣。」青年按耐不住，對另外三人催促道。

「看那少年行動敏捷有力，不像是獨自一人的樣子，在這葬靈山脈，還是不要深入的好。」第一時間沒能得手，四人中的女子略有猶豫。

眼見紀凡逃跑的身影，被山脈橫陳的一塊塊巨石所擋，灰袍老者不免露出可惜之色。

「那少年警惕性雖強，但畢竟年歲還小，此次被嚇跑了沒準還會回來，得裝作不關注他，離近了再抓。」女子示意不要表露的太過明顯。

這時四人不知道的是，逃離的紀凡，緊張的心臟砰砰跳動。

發現四人沒追上來，紀凡才有著撿了一條命的慶幸，同四人碰面的時候，距離已經算不得遠。

一段在絕境中求生的經歷，讓紀凡對人心險惡有著敏銳的感知，儘管沒有同四人說話，但他還是從四人的神情，察覺到了對方沒懷好心思。

逃到遠方緩了口氣，紀凡這才又找了一處巨石掩體，回過頭來暗暗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