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 雙子星

高逾兩千丈的山峰，在夕陽的照耀下，依舊籠罩在氤氳之中。

「這裡景色挺不錯。」

從山腳往上，行走在山路石階上的紀凡，看著兩側巨大的參天古木，小聲對花飛花讚歎道。

「這闕宮宗在屍鬼之域的東北方，應該偏於寒地才對，可是卻頗為溫暖，山峰蔥翠，靈霧濃郁，即便往山頂上看，也沒有雪景。」花飛花仰頭向著宮闕山上望去。

「或許是地肺火脈的緣故，才讓闕宮山周圍四季如春，這種古木就是肺火木。」紀凡對山路兩側的一棵棵參天古木示意道。

林間霧繞，入目儘是一棵棵過百丈的參天古木，樹冠生長的火紅蓬勃，樹榦通體暗紅，內里好像還有火線，十分奇異。

「這些肺火木的樹齡，已經很長了，看來闕宮宗在相當長的歲月中，都保持著安穩。」紀凡沒有停留，笑著繼續向山上走。

「主子，之前位面空間與介質加速蛻變，玄岳山附近的天地靈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稀薄，到了翌日已經非常淡，可是這闕宮宗的靈氣，現在還非常濃郁。」女姑子妙玉不解道。

「知道也就行了。」

紀凡似乎是自覺闕宮宗動不了，也就沒有了過於探詢之意。

在下峰的山路上沒走多久，還沒過肺火木林，紀凡帶著阮晴四女，就看到了山中一座暗石大殿。

夕陽的照耀下，不只是暗石大殿，就連周圍逶迤的山勢岩石，都在熠熠生輝。

紀凡能清楚看到，暗石大殿和山勢的岩石表面，鐫刻著一些古怪的火焰圖紋，以及一些晦澀難明的古文。

「刻在表面上，還大大方方晾著，不怕被人記下來嗎？」紀凡在心中感嘆道。

在一方有著圖紋和古文的山勢不遠處，葯園也種了好多片。

暗石大殿並非金碧輝煌，卻有著古老之感，外面的殿前廣場，也不是石板鋪就，而是原始的暗色山石。

殿前廣場上擺放了一處處的層層簸箕架，曬著各種藥材，遠遠就能聞到葯香。

「主子，你怎麼了？」

覺得紀凡神色有些異樣，花飛花還以為他發現了什麼。

「同樣是修鍊，看到這地方，總覺得自己有些淺薄。」紀凡搖了搖頭道。

「這山望著那山高，看別人怎麼都是好的，老夫還對你戰力滔天，遊歷天下盛景也羨慕得很呢。」暗石大殿中泛出笑聲，一名紫袍老者同紗裙女子走了出來。

「上山看看，打擾闕宮宗兩位尊長了。」紀凡對兩人拱了拱手，笑著見禮道。

「你對煉丹有興趣？」

紫袍老者手拿一個小茶壺，對嘴嘬了一口。

「很感興趣，只是沒有那麼多精力修習煉丹一道。」紀凡實話實說道。

「修鍊之道分支太多，煉丹一脈更偏向於輔助，戰修才是最強的，行天下路，機緣又豈會少了？」紫袍老者示意紀凡到殿前的石桌坐。

「若是能夠兼得，豈不是更好。」

紀凡帶著四女上前，但只有阮晴在石桌前有位置。

「煉丹之道不用著急，自然而然修起來就好了，這不是一蹴而就的，單單是尋找草藥，就是長年累月才能有收穫的。」紫袍老者取出了三個翡翠茶盞，又拿出一個小瓶在茶盞中倒入葯漿，算是對三人招待。

葯漿在茶盞中，雖黏黏糊糊賣相不怎麼好，可辛辣的葯香，單單是聞著，氣血就逐漸澎湃。

「說起尋葯，前輩覺得自己種葯怎麼樣？」紀凡向著不太遠的葯園看了一眼。

「有得等，而且太板人，如果你所指的是催生靈粹，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紫袍老者玩味笑語道。

「啾！啾！啾！」

紫袍老者口中泛出聲音，不大一會兒，一大一小兩隻雞，竟然從遠處草叢中跑了過來。

「這隻大的，是自然生長的。」

紫袍老者笑語的同時，彈出了一顆豆粒般的丹丸，口中繼續泛出啾聲，使得小雞將丹丸吃了。

不大一會兒，小雞體內散發異息，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異常生長，帶給人極為痛苦之感。

之前還沒有拳頭大的小雞，直到生長到與另一隻大的差不多，才漸漸停了下來。

似乎是因為異常生長的緣故，剛剛吞了丹丸的雞，顯得極為萎靡，卧在地上不怎麼動，而受到驚嚇的另一隻雞，則是扑打翅膀飛開。

「若是讓你吃，你會吃它嗎？」

紫袍老者指了指在地上發蔫的雞，對紀凡笑問道。

「看樣子，喂得丹丸不太名貴。」

紀凡認真的回應，讓紗裙女子忍不住掩嘴噗笑。

就連花飛花也是忍得挺辛苦，紀凡的說法，就好像餵食丹丸名貴，他會考慮一樣。

「自然的才是最好的，催生靈藥又與催生這隻雞有什麼區別，只有那些搞不清楚狀況的小修，才會用催生的靈藥，追求品階和有身份的修士，對其棄之如草。」紫袍老者的說法，讓紀凡老臉動了動。

在紀凡還是小修的時候，也用過催生的靈粹，覺得挺不錯的，畢竟悠悠在這方面有些能力。

「即便催生的靈藥不行，吃野生靈粹，還不是催生自身修為，在我的認知中，魔道修鍊的手段，主要是以吞噬為主，尊長認為正魔兩道的修士，有什麼區別？」紀凡覺得機會難得，有著要同紫袍老者論道之意。

「不擇手段修出的道，怎及得上浩然正道，你聽說過苦修士嗎？」紫袍老者極為自信說出的話，讓剛剛還掩嘴噗笑的紗裙女子，神色很快為之一冷。

「存正道之心，經艱難歷萬險，除了吐納日月精華，或吸收純凈靈氣，是不用修鍊資源的，更有甚者，只依靠自身生津，連靈氣都不吸收。」紀凡搖了搖頭笑道。

至少紀凡覺得眼前的紫袍老者和紗裙女子，同苦修士不太搭邊。

「相比苦修士，你和宗主應該是另一個極端，吸收煉化浩瀚的異種力量強化自身。」紫袍老者雖與紗裙女子一同從殿中出來，卻絲毫不給她留顏面。

「存在即是正確的，不論是催生靈粹也好，還是吞噬剝奪之道，未必沒有可取之處，在現如今的修鍊界中，我是沒見過太過純正的苦修士，聽尊長的說法，似乎若有所指。」紀凡笑到後來，深深看了紫袍老者一眼。

「知道闕宮宗的雙子星嗎？」

紫袍老者的示意，讓白髮女子阮晴雙眸微睜。

「只是在典籍上看到過，說是闕宮宗四百年前誕下一對女嬰，引起了星象變化，紫薇星泛亮，暗辰星泛黑，兩顆星辰對應一對女嬰的命理，不過我不太信個人的命運能左右星象。」紀凡心中暗震，淡淡笑語道。

「星象變化是事實，至於是不是同雙子星誕下有關，就無法求證了，不過因為星象變化，卻推動了兩個女嬰的命運，現在你眼前的姚紫凝，是闕宮宗主，而姚紫曦則是一名苦修士。」紫袍老者對紀凡笑道。

「一個剝奪，一個苦修嗎，兩人不會要代表闕宮宗在大比上出戰吧？」紀凡的震驚，至少沒有表現出來。

沒等紫袍老者給出答覆，紀凡稍稍轉頭，已經看到一名身穿素袍的女子，無聲無息出現在道口。

「很期待與你較量。」

素袍女子面容平靜，所說的話讓紀凡懷疑，她的心境是否真有期待。

「饒了我吧，今天這樣的大場面，都沒將你們鎮住，我可不希望同兩位交手。」紀凡嘀咕言語，讓坐在石桌前披著白絨衣衫的女子忍不住笑。

素袍女子和紗裙女子長相真是一模一樣，但又有著不同。

不說好感，紀凡的性格本就冷酷，他更願意與眼前的精緻妝容女子相處，如果換做素袍女子，兩人可能一年到頭都說不上一句話。

「我們闕宮宗可不只是兩個人，想要與我們碰面，你得一直勝下去才行。」披著衣衫的闕宮宗主，對紀凡笑語道。

「知道今日我勝了之後，為什麼在劍柄上站了一段時間嗎？」紀凡的表現還算放鬆，有說有笑道。

「你不會是將今日的斗戰，當成是拜古道巔峰的最後一戰吧？」披著衣衫的紗裙女子，當真是道出了紀凡的心思。

「拜古道的路不好走，修鍊之道到處是坑，說不得哪下就沉了，你們這個坑更是不小，我在心思著，是不是繞著走能好一些。」紀凡的說法，讓披著衣衫女子笑得美顏泛紅。

「冷酷的人，未必沒有可愛之處，估計轉臉你就會很傷腦筋一番。」姚紫凝看向紀凡笑道。

「可愛？」

紀凡沒想到紗裙女子會這麼說，頗為挑戰他的自我認知。

作為一個修鍊了四百多載的老怪物，紀凡怎麼也不覺得自己同姚紫凝的說法搭邊，有時候他甚至在想，那些古修活了悠久的歲月，還會不會說笑，有沒有感情。

「不知道這算不算搏美人一笑，如果宗主高興了，希望你能給我們提供一個住處。」紀凡打心裡是希望能與人交流的，但這並非是他需要情感。

因為交流能了解的更多，就像以前紀凡想要看典卷一樣，即便剛剛同紫袍老者論道，也能讓他有些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