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五章 沒救了
一片霧氣繚繞的翠竹林深處，坐落著一座清雅別緻的青瓦小院。
日落之後，渺渺炊煙在小院中升起。
小廚房內，紀凡聞了聞花飛花燉的雞湯香氣。
「得小火慢燉才有味道，主子還得等兩個時辰。」花飛花一想到，紀凡離開的時候，當真將那隻自然生長的母雞抓了，就不由露出了嬌笑。
當時那紫袍老者的臉色，可謂是頗為精彩。
施施然出了小廚房，紀凡臉色漸漸深沉了下來，應了之前闕宮宗主所說的話。
「還是沒忍耐住。」
紀凡的話，是對自己所說。
這一路走來，紀凡遭遇了不少危機，他之所以能活到現在，關鍵就是不輕易出頭。
「還要繼續戰下去嗎？」
一陣微風吹過，讓人神清氣爽，白髮女子輕柔走到了紀凡不遠處。
「沒人想一直躲躲藏藏的，今日在戰台上的感覺，真的是很好，只是不知道這種酣暢淋漓是因為什麼。」紀凡面無表情道。
「有時候人活一生，只為尋找那精彩的一瞬，哪怕撞得頭破血流又如何，你最榮耀的時刻，是什麼時候？」白髮女子阮晴說到後來的詢問，將紀凡問住了。
「這話不像從你這個隱修口中說出來的，想讓我早點兒死嗎？」紀凡瞥了白髮女子一眼，並沒有回答她的話。
沒有回答，並不代表紀凡毫無想法，從小到大的一幕一幕，從他腦海中閃過，他對於榮耀感覺最為深刻的記憶，不是殺了哪個強者，也不是登基稱帝，而是在玄陰宗大比的時候，他擔負著養魂峰一脈的榮耀戰旗，與其它宗脈一戰。
「不會再輸了。」
一句在養魂峰頂對著已故師兄師姐墳墓許下的誓言，彷彿讓紀凡跨越了時空。
為自身立命，又承載著師尊與師娘的期待，紀凡在宗內大比發揮實力，那時的感覺很微妙。
「葯漿好喝嗎？」
面對白髮女子注視的目光，紀凡的思緒拉回到了現實。
「可惜你沒喝那葯漿，裡面上了年份的珍貴靈粹可不少，而且是精心調製而成，生津養靈，如果你服用了，將會療傷大有益處。」白髮女子露出回味之色，似乎笑話紀凡太過謹慎。
「喝雞湯也同樣滋養。」
紀凡撇了撇嘴，有著不稀罕之意。
「托那盞葯漿的福，我的傷勢在快速恢復。」白髮女子稍稍抻了抻雙臂，露出了小女人的神態。
「如果不是我拔出了你體內的傷之力，你能恢復得這麼快？倒不如說托我的福。」紀凡無可救藥道。
一想到之前的摧殘，白髮女子就恨得牙痒痒。
如果不是被紀凡三番兩次重創，阮晴此時也不至於如此困難，她之前就已經確定了，眼前這男人就是個冤家。
「既然傷勢已然好轉了，再出戰的時候，你就賣力一些，今天你的表現實在是太嫩了，連花飛花她們三個都不如。」紀凡坐在竹椅上道。
「你……」
白髮女子唯獨受不了紀凡的看不起，難耐惱火道。
「是不是沒寶物，你就不行了？」
紀凡難得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搓了搓雙手。
「就算你想出戰，若塵師兄他們怎麼想的，還不一定呢。」其實阮晴性格很溫柔，就算生氣也不是紀凡的對手。
「估計會讓咱們繼續出戰，都已經暴露了，再藏起來也沒什麼意義，走一步看一步吧，不過要留著神，這樣下去很可能會出事。」紀凡沒抱著僥倖，有著讓阮晴小心之意。
「你的傷勢，應該不難恢復才對，以你現在的實力，或許可以樂觀一些。」白髮女子柔和對紀凡道。
「畢竟只是個靈修，再加上重寶也損壞了，都說逆天尊號強者戰力滔天，可真若是爆發逆天戰力，卻不是沒有代價的，你同為逆天修士，也清楚這一點吧，對手只是憑藉自身實力有沒有變數，我是說不好，但接下來的戰鬥，寶物的威能一定會有變故。」紀凡搖了搖頭，讓阮晴有所意識。
清風伴著竹葉嘩嘩作響，逐漸的讓紀凡和阮晴放鬆下來。
夜晚花飛花燉好了雞湯，紀凡只是喝了幾口。
夜裡住在青瓦小院，紀凡沒修鍊調息，而是躺在了石床上入睡。
一夜無話，到了翌日清晨，花飛花看到紀凡沒從石屋中出來，這才召喚他，並進入石屋幫著他洗漱穿衣。
「主子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
看到紀凡雙眼目光亮澤，花飛花笑著對他道。
「去半山台看看。」
紀凡輕鬆笑語，帶給花飛花做出了決定之感。
「昨日一戰，妙玉和秋半婉受到的打擊不小，短時間讓她們恢複信心很難。」花飛花小聲對紀凡道。
「太脆弱了，如果是恐懼，倒不是什麼壞事，不知道害怕活不長久，但若氣餒，前路也就漸漸封閉了。」紀凡笑了笑，像是重新調整了對兩女的期望。
「你將秋半婉叫進來。」
發現花飛花這個老嬤嬤也沒辦法，紀凡略有思量道。
花飛花對紀凡頗為了解，昨日該說的已經說了，她並不認為刻意叫秋半婉，是要幫著她重拾信心。
不大一會兒，花飛花帶著秋半婉進來，紀凡示意將石門關上。
「雖說你修鍊的很快，但以你現下的實力，若是沒有機緣，恐怕再難有進境。」看著秋半婉說不出話又不見禮，紀凡平靜對她道。
秋半婉很想對紀凡證明自己，可她畢竟經歷的太少，心眼兒大卻做不成事。
「嗡！」
紀凡從周天戒盤中，將捲起的噬天星辰圖放了出來。
「這張圖我很早就得到了，它的星空深處，有著不小的機緣，你去試試吧，不行也不要勉強，帶上這塊傳送陣盤，若是事不可為，我會接引你回來。」紀凡又放出了一圓陣盤，先交給了秋半婉。
花飛花是知道噬天星辰圖有秘密的，可是對於紀凡的想法，卻還是難免有著驚訝。
「呼！」
噬天星辰圖被打開，上面的刺繡星空，在紀凡注入凡古仙靈力之後，很快波盪出光華，漸漸化為了真正的深邃星空。
「星空深處，不是那麼好到達的，或許是一次頗為漫長的路途，這裡面的仙石，不是讓你修鍊的，而是支撐你飛行的仙靈力消耗，因為在這片星空中，你得不到天地靈氣的補給。」紀凡再度放出一個儲物袋，交給了秋半婉。
本來秋半婉對於噬天星辰圖中的深邃星空，是極為擔憂的，可發現紀凡眼神中的期許，她還是收了一圓頗為古老的傳送陣盤，以及裝有五顆低品仙石，以及一顆極品仙石的儲物袋。
「半婉此去，定不負期待，不過茫茫星空，不知機緣在哪裡？」秋半婉剛開始說得堅定，可很快就又有了扶不起的擔心。
「星空之中自有牽引。」
紀凡話語不多，帶給人高深之感。
「嗚！」
看了看紀凡之後，發現他再沒什麼表示，秋半婉這才一狠心，投身於噬天星辰圖中。
「多加小心。」
紀凡最後只是對進入星空中的秋半婉，說出了四個字。
發現秋半婉在噬天星辰圖中的看似縮小身影回頭，紀凡目送著她。
直到秋半婉再度轉身向星空深處飛行，身影漸漸消失於深邃星空，紀凡閉上雙眼，通過識海中真靈之魂所戴的佛面感應一番，這才伸手對石屋中的噬天星辰圖一抹。
「主子？」
花飛花雙眸中有著不解，忍不住對紀凡探詢。
「呼！」
紀凡急出一口長氣，用雙手搓了搓臉，待到放下雙手的時候，已經是眼泛賊色，也沒有避諱花飛花，連忙將捲起的噬天星辰圖纏上收好。
看到紀凡的神色變化，直到這時，花飛花才意識到，他可能在打的主意。
據花飛花了解，紀凡明知道星辰圖有異樣，卻一直沒有探索，從某種程度上，應該頗為重視這噬天星辰圖的機緣，而且他一早就同師娘寧安媛商量過。
「主子就不怕秋半婉得到機緣嗎？」花飛花小聲對紀凡傳音道。
「若是這噬天星辰圖的機緣這麼好得，也不會留存到現在了，先等待著看看。」紀凡並沒有傳音，對花飛花笑語過後，推開石門走了出去。
從紀凡的說法中，花飛花聽得出來，他就沒期待讓秋半婉回來。
「或許這才是個明智的選擇。」
花飛花點了點頭，不過一想到紀凡之前的裝相，又有些哭笑不得，暗暗腹誹這個人是沒救了。
「主子。」
青瓦院子中的女姑子妙玉，看到紀凡在石屋中出來，對他蹲身見禮道。
「打起精神來。」
紀凡看了女姑子一眼，深沉言語之後，就出了青瓦小院。
儘管沒看到秋半婉出來，妙玉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也不疑有它，畢竟紀凡擁有星界盤，她以為秋半婉被送走了。
翠竹林青瓦小院處於闕宮山的下峰，距離暗石殿並不算遠，紀凡帶著阮晴三女直接下了山。
斗戰第二天，很多修士都圍在半山台之外的巨大玉碑四方，這些趕來闕宮宗的修士，更多是觀看屍鬼之域各方宗門勢力的斗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