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八章 踏上屍陸
殷血海域南方，紀凡腰上系著獸皮袋，幻宇蟾扒扒著從中露頭，不斷向外張望。
「月嬋，感受到了嗎？」
紀凡向著南邊屍陸的方向遙望，對腰袋中的銀色蟾蜍問道。
「幻力很強，但對我的影響不大。」幻宇蟾口中透出了少女的脆聲，顯得頗有信心。
「那片巨大的屍陸，也被稱之為墓葬之城。」紀凡閑庭信步，向著南邊的海域走去。
上次紀凡來到這方海域，確實看到了由屍體所聚集而成的陸地，但傳說的墓葬之城，是不是在屍陸的中央，他不能確定。
「小凡，你的眼睛現在似乎不同了。」獸皮袋中的銀色蟾蜍，頗為害羞對紀凡道。
「確實如此，之前我得到了一顆道眼，這幾年吸收了那顆眼中所蘊含的瞳力。」在紀凡時隱時現的走動過程中，他已經能感覺到接近屍陸所帶來的心境變化。
對於絕大多數修士而言，屍陸和傳說中的墓葬之城，都蘊藏著可怕的危險。
「你覺得那屍陸是一個幻境嗎？」
紀凡對銀色蟾蜍問了一嘴，即便是他吸收了道眼瞳力，也依舊有種心神迷失之感。
「那裡不是幻境，但小凡的心緒似乎很亂。」銀色蟾蜍頗為敏感，已經察覺到紀凡心中藏著事。
「我在想，五百多載的修鍊歲月匆匆而過，這一身修為，所懷重寶，還說不得是給誰攢的。」紀凡難得表現了一些負面情緒，當著幻宇蟾的面嘆了口氣道。
銀色蟾蜍一雙小眼巴巴著，她還不明白紀凡的意思。
「大道化於無形，你覺得靈墟界的靈力和生機，會不會是在久遠的歲月前被人化出的？」紀凡對銀色蟾蜍詢問，讓她隱隱意識到了什麼。
「其實我想找的是，徹底將自身在靈墟界所得蛻去的方法，可是面對仙修降臨的情況，卻不知道該如何做。」紀凡柔和拍了拍獸皮袋。
儘管當初師娘寧安媛遣散殷寶兒眾女的時候，幻宇蟾也被放出去了一段時間，可她相比靈墟界的古史，還是很稚嫩，在這方面幫不上紀凡什麼忙。
如今在靈墟界佔據優勢的眾多仙修強者，恐怕也很少有人對靈墟界稱得上是了解，看得更是不遠。
只有鋤頭古寶器靈提起了，靈墟界最後的動亂，很可能意味著更大風暴的來臨，一旦祖戰開啟，不知道要死多少的人。
「嗖！」
紀凡右手彈動食指，一根肉眼難見的凡古纏絲仙元射出。
「隆！」
在紀凡心念一動的情況下，看似細微的凡古纏絲仙元，化為了生生不息的靈氣，很快向著一方海域充斥，最後消隱在一方海域之中。
如果有小修在，就能夠明顯察覺到一方海域的靈氣，很快就比多數地方濃郁了不少。
「就算是形態變化，氣息變化，屬性也變化，哪怕融於天地，被他人和古寶吸收，只要我足夠強，我的力量就是我的力量，一個念頭力量還會回來。」紀凡經過這兩年的思考，大致上已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嗡！」
只見紀凡右手虛抓，海天間之前滾滾化散消隱的靈氣，竟然如同光華般向著他手中聚集，重新形成了一根凡古纏絲仙元。
一方海天間的靈氣濃郁層次，明顯開始變淡，海面下一些吸收了靈氣的幻鱗魚，靈氣不但化光被引出，就連原本體內的幻靈息，也一同被牽引而出。
一條條幻鱗魚掙扎過後，很快浮在海面上翻肚失去了生機。
「以前師娘所說的沒出路，估計只是飛升的出路。」紀凡抹搭著眼皮道。
不管鋤頭古寶器靈所說的是否屬實，紀凡擔心的是最壞情況發生。
「小凡，接下來要怎麼辦，還進入那屍陸嗎？」幻宇蟾害怕詢問道。
「得進，想逆天改命需要機緣，若是什麼都不做更不會踏實。」紀凡帶著幻宇蟾，一步步向著已經遙遙在望的屍陸走去。
「要踏入屍陸了。」
紀凡沒走一會兒，看似屍陸還很遠，可是幻宇蟾卻對他脆聲提醒道。
一雙靈目泛出幻光的紀凡，彷彿看破了幻境，遠方的屍陸消失了，而近在眼前的屍陸卻顯現而出。
看到屍陸就好像是人與海妖屍體所堆積的化石，紀凡一步踏入屍陸之中。
「轟！」
僅僅是一步，擁有靈目威能的紀凡，感知卻變了。
遠方厚重的古城牆，就像是在紀凡感知變化中逐漸顯現，那聽不太清的嗚咽，反而讓他毛骨悚然。
「我的力量。」
紀凡看著腳踩的屍體堆積化石，雙眼眯縫了起來。
這時若是有人能看到紀凡，就會發現他雙眼的幻光逐漸消隱了。
感知大變之後，紀凡站在化石地上，稍稍抬起自己張開的雙手。
「小凡，別緊張，月嬋還在。」
幻宇蟾的脆聲，在紀凡腦海中響起，甚至讓他不確定，這是不是幻象。
「失去仙動嗎？」
紀凡之前因為魂力耗盡，經歷過失去仙動的日子，但此時這種感覺，似乎又不太一樣。
「小凡，現在還可以退走。」
紀凡獸皮腰包中的銀色蟾蜍，似乎想要將他喚醒一般。
轉身看著一望無際的屍陸，紀凡甚至有種之前的一步，踏入了萬劫不復境地之感。
「剛剛屍陸明明很遠，尋常一步卻已踏足之上，我若是往回返，不知道又會踏入哪裡。」紀凡看了一眼遠方的雄偉古城，腳下沒有再動。
「小凡，不管你感受到了什麼，月嬋都在你身邊。」在紀凡的感知中，左手食指的多目魔戒，以及所系獸皮腰包逐漸化散之際，幻宇蟾的脆聲再度在他腦海中響起。
「以前本是什麼都沒有，到頭來也是一場空？」紀凡深吸一口氣，一步向著遠方的古城走去。
「嗚！」
平凡的一步落下，紀凡感知再變，已經在雄城之中。
覺得自己在城中出現的紀凡，看著城中很多人閑聊的景象，面容不由微微抽動一番。
古老廣闊的城中，雖然有著建築，可就只是石制房屋，除了石城，再有就是人了。
在紀凡的不遠處，一個身穿內衫的中年人，就這麼盤坐在地上，像是擺攤，可面前卻沒有東西，只有一名白衫青年同他說著話。
「看，又來了一個，這一身黑袍，一看就是個裝樣子的。」盤坐在地上的中年人，笑聲被紀凡清楚聽到。
「能進來墓葬之城就已經不錯了，年輕人，你這身裝束在城中可是頗為珍貴的。」一名老嫗一走一過，小聲對紀凡笑道。
「是幻覺，還是這些人同我有一樣的遭遇？」
紀凡沒發現城中之人，有誰是有修為的，都像是凡人一般。
從身邊走過的老嫗，紀凡有種不靠修為，也能將之一拳打個跟頭之感。
「這裡是什麼地方，墓葬之城？」
紀凡自然是知道這裡是墓葬之城，只是不敢相信一切是真的。
「即便是幻覺，我能擺脫嗎？」
紀凡又看了看消散的腰包，哪還有幻宇蟾，就連她的脆聲也沒在腦海中再想起。
「小子，既然進來了，就不要再想著走了，在這裡雖然會失去很多，但卻沒什麼不好。」遠處一名穿著道袍的老者笑語，似乎是對紀凡表示了歡迎。
「他還挺鎮定的，有多少人剛來到這墓葬古城都慌了。」靠在石屋邊上的紗衣少女，在距離紀凡不算遠的地方笑道。
「我認識他，這個人就是靈墟界有名的逆天修士，紀凡，很多人都說他同階無敵。」與紗衣少女一起的宮裝女子，很是訝異笑語道。
此時的紀凡，不只是慌，而且還很怕，但依舊努力裝作神色木然。
古城實在是太大，紀凡能發現，因為他的出現，周圍不是很大範圍的人，出現了議論騷動。
在街道上一動不動的紀凡，更多是想觀察一番形勢，他也確實不敢輕舉妄動。
然而，紀凡不動，卻有著一名身高一丈的壯漢走了過來。
「讓開。」
相比城中的其他人，壯漢就很不友善了，明顯是想打壓紀凡。
凡人更多是拼體格，紀凡也算是高大，可是同極為壯碩的大漢相比，完全是小巫見大巫。
「我可以戰鬥嗎？若是被這壯漢所傷，會有什麼樣的結果？」紀凡彷彿看到了城中一些人的笑意。
此時紀凡甚至不知道，一旦移動腳步相讓，會不會再度出現什麼變故。
從踏上屍陸，到紀凡往墓葬古城走，也就是兩步的事。
什麼樣的古藏最為危險，在紀凡看來，至少不會是焚古禁地。
不管是不是幻覺，紀凡都不願同眼前這個壯碩漢子相碰，向著街道邊上讓了一步。
出乎紀凡的預料，這一步的退讓，並沒有什麼變故發生，至少城中這些詭異之人，還都活靈活現的，他也沒有消失到別的地方。
「不對，感知像是加深了。」
察覺到自己像是融入了城中，對周圍人感知的愈發清晰，紀凡心中暗暗不妙。
「呼！」
最為讓紀凡著急的，還是他退讓了壯碩大漢，可是對方不依不饒對他揮來一拳。
紀凡感覺壯漢是個凡人，只是高大壯碩一些，但正是無法判定壯漢的修為，他才不得不謹慎。
若是仙修還好說，這壯漢要是個神修或者遠古大能，看似這沒有聲勢的一拳，紀凡怕被揮實就死，擦到就傷，如果他能擺脫困境，也不會存於世間了。
有著戰鬥意識的紀凡，連連閃躲壯碩漢子的揮拳，就算是感知越來越清晰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