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六章 盡頭
「終於來了嗎？」
站在殘破萬劍宮的一處巨石旁，紀凡向著尊山上方的一座座古殿看去。
之前尊山的一些古殿震動，異常的明顯，再加上萬盈盈的周天移形提醒，紀凡心中自然會有所估量。
萬劍宮所爆碎的周天歸魂陣盤和一段段金屬鞭，已然是被龍珠吸盡了氣息，而紀凡則是將重新布下煉紋的鐮刀扛在了肩上。
「這顆珠子的古息吸足了？」
萬盈盈知道關鍵時刻到了，是以也看向了龍珠。
「並沒有。」
紀凡回答的很簡單，面容上卻毫無可惜之情。
「我會繼續向上走，這對我來說，可能是最後的一段路了。」紀凡沒提別人，表示了阻止萬盈盈跟上來之意。
在萬盈盈看來，紀凡與踏仙道的決戰很可能將會爆發。
萬盈盈此時還沒意識到，紀凡所說的最後一段路，更多是指對以往一些錯綜複雜情感的決斷。
「走吧，上去看看，是不是存在和我有關係之人。」沒發現悠悠幾女的猶豫，紀凡牽引著幾件寶物，當先向著山路走去。
「到了關鍵時刻，行動一定要更加機靈，你們最好能保留實力，如果一家子都不計後果，只怕都得葬在這尊山。」上了山路，紀凡的傳音在悠悠幾女腦海中響起。
一路沿著山路行走，悠悠幾女已然能隱隱感覺到上方古殿的廣場。
「不是一兩個人。」
殷寶兒在之前尊山一些古殿的震動中，雖能意識到不同尋常，可是這時確定了，還是不免面色沉凝。
「我想過踏仙道不會繼續坐視，但沒料到當先一起行動的，竟是這些人。」紀凡沒勉強表現出笑容，雙眼眯縫了起來。
紀家一行人一步步來到第十一宮的殿前廣場上，凝視著殿前分開所站的六個人。
「雖不知道你們六個人，是不是分別執掌踏仙道的一座古殿，不過卻是都到齊了。」紀凡抹搭著眼皮，帶給人深沉之感。
「是你自己上來找死。」
一名青年收去了面部遮掩的光華，正是紀明年輕時的模樣。
殷寶兒心中生出了怒意，百宗大戰之時，紀凡殺了蘇妍，可還是饒過了紀明，包括紀卓在內，也沒要了他的命。
此時古殿前分開而立的，除了紀卓、紀明，以及戴著面具的少女在內，另外三名女修，全算得上是在紀凡家中出去的，分別是阮晴、姚紫凝和慕芊芊。
三個藉助孕胎落地的女修，寧楨跟著紀凡，嵐裳之前被他殺了，而慕芊芊眼下則是站在了紀家之人的對面。
「以往的一些事，今日也該有個了結了。」紀卓一身玄衣，沒隱藏年輕的相貌。
「儘管現如今天下一道，可你們都聚在一起，還是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誰給飯吃就跟著誰嗎？」紀凡冷冷一笑，將心中的不屑說了出來。
如果換做以往，紀凡不會太過刻薄，即便心中有想法，也不怎麼表達讓人難堪。
儘管紀卓一眾熟人站在眼前，可紀凡這時卻不太在意這幾個了，而是將注視的目光，落在了戴著面具的少女身上。
紀凡有所懷疑，戴著面具的少女，同師尊和師娘有關係，但他沒有說出來。
「三人還好嗎？」
紀凡對紀卓幾人一問，相信所指的三人應該清楚。
即便在萬劍宮的時候，萬盈盈告訴了紀凡，寧安媛和焚天谷的兩位沒死，可紀凡還是向紀卓幾人問了出來。
紀卓平靜點頭，嘴上沒回應，雙眼的神色隱藏異樣。
看著紀卓的反應，紀凡甚至猜測，三人沒有出現，為得就是吊著他的堅持，不至於讓他死心離去。
「既然要有個了結，讓三人也出來吧。」紀凡沒將這是他要走的最後一段路道出，可是氣勢卻逐漸升騰，顯露著了結決戰的心緒。
紀凡的話說完沒多久，就發現了在踏仙路上方的第十二座古宮殿外，有著讓他熟悉感覺的注視。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弱肉強食的修鍊界不需要同情，紀凡則是更不需要，他反而相信適者生存強者為尊。
「熟悉嗎？」
紀凡暗暗反問自己，可能應該稱為陌生才對。
「這第十一宮，就是踏仙道的盡頭。」殷寶兒暗自確定的盡頭，是對家中之人而言，也包括了她。
面對眼下的情況，殷寶兒能想到，即便是踢開了紀卓幾個，踏仙道也不會再讓一家人繼續往上走了，這凡淪古殿，就是一家人最終的戰場。
單是看著古殿上的殿稱刻文，都讓悠悠幾女覺得分外刺眼。
「這次我不會再給你們機會了，你們是要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來。」紀凡說話的同時抬手，示意悠悠幾女退開殿前廣場。
「嗡！」
分開站立殿前的紀卓六人，各自釋放出氣勢和寶物，顯然是對紀凡的回應。
「現在的你，比起以前蠻橫了很多，只是不知道實力有沒有這般凶。」紀卓從古殿前的石階走下，每走一步天地為之變色。
「這是！」
封曉嫣一臉的心悸，她感受到了，紀卓所引發的天地變色，並非是域場，而是把握了靈墟法則。
想當年紀凡幾乎將紀卓重創的失智，焚天谷的二位帶著他投身了拜古道，封曉嫣沒料到饒過了他一命，竟埋下了這等禍患。
「隆！」
在封曉嫣心驚之際，天地空間中恐怖的重力，就已經對紀凡加身，即便悠悠幾女退出殿前廣場，依舊能體會到波及如山壓的重量。
紀凡身形一沉，雙腳踩入殿前廣場的古石地面半寸，一道道裂紋從他腳下激烈流竄而出，向著整個殿前廣場波及。
地面崩碎，紀凡身形周圍像是密布了數之不盡的重力豎線。
「不用你們。」
沒等封曉嫣要拿出有著三十七道重力古紋的黑色珠子，紀凡再度緩緩抬手，聲音卻已經傳不出來。
除了紀卓走下古殿，另外放出自身氣勢和古寶的五人並未動身。
「嗷！」
這一刻，龍珠光芒愈發刺眼，瘋狂吸收重壓的同時，一條九爪龍影從珠中透了出來，而且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放大。
「不過是一條畜牲的殘念，你覺得能靠著它面對。」紀卓笑語聲響起，可是目光卻驟然向在不斷放大的龍影一瞥。
「隆！」
一方空間上下錯位，就像是將龍影攔腰斬斷一樣，空間斷裂精光帶給人極為猝不及防的凌厲感。
「你能把握一定的靈墟法則，不也是靠著古物存念的力量。」紀凡對龍影被交錯空間所斷置若罔聞，將目光落在了紀卓所持的大弓之上。
大弓的勁弦光華流轉，配以弓體有著極強的張力，而且弓體上還有三十八顆耀陽刻紋。
紀凡沒從大弓上，感受到靈智的存在，可是大弓所蘊含的雄渾意志，卻在紀卓的催動中影響天地法則。
在紀卓停下腳步的一剎，滿目瘡痍的殿前廣場，碎石漸漸化為了粉末，可是讓人詫異的事情卻發生了。
被一方空間上下交錯所斷的龍影，不但重新結合恢復，而且還在吸收著氣息，就連法則之力也在龍影的影響下，有著變得清淡的趨勢。
「結果了他。」
殿前的紀明放聲對紀卓催促，毫不掩飾對紀凡的恨意。
相比紀卓，紀明並沒什麼長進，他所拿出的古寶，是一柄金剛木劍，木齡應該極為的長，金剛木劍通體甚至有著歲月光輝。
而紀明自身，則是化身成木，也顯現著金剛光澤。
化身為石的紀凡見過，化身為木的也不是沒有，修士這麼做，自認為更加貼近自然，也能使得肉身強橫，但他始終認為肉身最佳，既保持了人修的原基，韌性也不是石木之身能相比。
「嗚！」
就在紀卓一抬大弓的過程中，紀凡右手則是抓上了破道棒。
「隆！」
靈墟法則的重力漸輕，紀凡所抓大棒破空，擺脫了紀卓把握靈墟法則的枷鎖，強烈的時空道力從大棒散發，反而將很多人的動作變慢了。
「時空凝結。」
紀明的想法和思緒也變得很慢，不比身體動作好打哪裡去。
被破道棒所鎮的紀卓，來不及拉弓搭箭，持著大弓一揮，就向著破道棒體崩去。
即便沒有射箭，可是大弓中所蘊含的雄渾意志，卻讓大弓橫掃散發了磅礴偉力。
「鐺！」
破道棒同耀陽大弓交擊，沒有造成毀滅衝擊，紀凡和紀卓兩人持寶甚至沒退，可是破道棒和大弓的光華一瞬卻極為刺眼。
「硬碰硬嗎？那兩件重寶吸收了相互衝擊的反震之力。」寧楨覺得破道棒和大弓的刺眼光華，好像隨時會爆碎的樣子。
「以前你就不行，現在依舊不能改變什麼。」紀凡雙眼沒有靈目光華，直視著面前的紀卓。
直到這時，紀卓才認知到，他所通過重寶所把握的靈墟法則，並不能成為他力壓紀凡的依仗。
「一方天地空間的靈墟法則之力，難道說這就是拜古道所謂的靈墟法則傳承嗎？」悠悠看向了殷寶兒道。
「能把握這等法則之力，就已經很強了，尤其是本界的法則，可是破道棒的道力，現在卻是完全釋放的狀態，這棒體所蘊含的道力，是難以估量的。」殷寶兒搖了搖頭，並不是很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