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九、家人

一一九、家人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有些昏暗的燭光還未讓羅沙適應,耳邊傳來白惜惜那有些緊張的聲音:「羅沙,你醒了!」

「惜惜?」用手略微揉了揉雙眼,羅沙眨著眼睛一邊適應著光線,一邊打量著身所處的房間「這是什麼地方?我睡多久了?」

「這裡是疊霜宮!鳳主傍晚時帶你來的,現在才過了晚飯時間,你沒睡多久。」白惜惜將羅沙扶起后,轉身倒了杯茶遞給她。

疊霜宮?對了,這裡原本就離鄴城不遠。想不到又回到這裡了。「西樓人呢?」接過茶,羅沙打量了下屋子,卻不是她原先住過的那間。不過一想到曾經住在這裡的孟疊霜,她的心情不由得沉重了起來。

「鳳主還有些事要辦,晚些時候才回來。」

「哦!」悶悶地喝了口茶,羅沙忍不住有些失望。不知道其他戀愛中的女生遇到她這種情況會怎麼想?經歷了那麼多事,從慕容軍營中回來,先不說鳳西樓為何點她穴道,但此刻,她真的很希望自己睜開眼睛時,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他。

「你身子不適嗎?」見羅沙似乎沒有什麼精神,白惜惜不由得緊張地問著。

「沒事!」回了白惜惜一個爽朗的笑容,羅沙搖了搖頭。她原本就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雖然是有些小小的失落,但立刻就拋在腦後了。「紅菱呢?」自從上次被秦皓擺了一道,她有好久沒見到那丫頭了,不知道秦皓把她「還」回來了沒。

「她……鳳主令她去辦事了!」因為上回紅菱居然和羅沙一起偷跑,所以這回雖然她也在疊霜宮,鳳西樓卻故意不讓她來見羅沙,將她臨時調去侍候何飛雪了。以前常聽羅沙說鳳西樓小心眼兒,這種事以往的白惜惜連想都不敢想,不知道是不是羅沙將她「帶壞」了,她居然開始認同這句話了。

「辦什麼事?不會有危險吧?」

「危險?怎麼會?」應該不會吧?雖然何飛雪比較難伺候,而且兩人也不對盤,但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你餓不餓?要不要廚房為你準備些吃食?還是先去梳洗一下?」

「當然先洗澡了!在軍營里什麼都不方便,好久沒舒舒服服地泡澡了。」羅沙一邊伸著懶腰,一邊笑道。

看著羅沙大例例的樣子,白惜惜忍不住失笑「你真是一點都沒變。」

「我沒變,那你呢?」

「我?」

「你和洛旭怎麼樣了?有沒有進展?」

看著羅沙有些促狹的笑容,白惜惜的臉忍不住微微一紅,一掃平日的清冷的表情,略帶羞澀地道:「他說……回來后稟明鳳主,就向我提親。」

「哇,這麼快!這小子還挺有兩下子的嘛!對了,之前你不是一直懷疑他的誠意嗎?怎麼發展得那麼神速?」

聽著羅沙的問話,白惜惜只是笑了笑,不回答,卻問:「不說我和洛旭的事了,你和鳳主呢?你們何時成親?」

看著白惜惜,羅沙卻愣了愣,一會兒后,只是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輕輕嘆了口氣。

直到沐浴完,回到房中,羅沙也沒想出白惜惜那個問題的答案。

她和鳳西樓何時成親?當初就是因為這個問題,兩人之間才發生了那麼多事情。現在兜了一圈回到他身邊,但問題還是沒有解決。雖然羅沙還是覺得這種年齡結婚實在是早了些,但她並不排斥嫁給鳳西樓。可是,她要是嫁了人,依然她們怎麼辦?她們冒了這麼大的險來找她回去的,自己總不見得一句要嫁人,就兩手一灘死活不管了?而且她身上中的毒又怎麼說?鳳西樓把她帶走,應該是想到解蠱的方法了吧?但這個問題自己沒有問,而見面時鳳西樓也沒說清楚,只是她一廂情願地這麼認為,或者說,羅沙只是毫無條件地相信著他。即使他沒找到解毒的方法就硬把她帶回來,羅沙也不在乎,只要能留在他的身邊,毒發痛死也沒關係,也許她潛意識裡就是這麼想的,所以才沒有問。現在會想起,也只不過因為這確實是客觀存在的事實,所以會想到。相比自己中的蠱毒,羅沙反而更擔心讓鳳西樓看到毒發時的自己。

將擦拭頭髮的毛巾放在桌上,羅沙走到窗前看著半空中的弦月發獃。平日里束起時不覺得,現在披散下來,半濕的頭髮已經快及腰了,被春夜的涼風吹著,倒有些微寒。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羅沙揉了揉鼻子,看了看垂在胸前的一縷長發,撇著嘴輕聲嘟囔了一句:「沒有吹風機可真不方便。」

一聲輕笑在羅沙身後響起,隨即,一大塊毛巾蓋上了羅沙的頭,羅沙還來不及回首,兩隻溫暖的手掌隔著毛巾輕柔地按在她的發上溫柔地擦拭著。「不把頭髮擦乾,就站在風口裡自言自語,除不小心受傷外,你還想不小心生病嗎?」

「我要是病了,就傳染給你!」

「好啊!」又是一聲輕笑后,鳳西樓不再多言,只是仔細而輕柔地撫按著那頭青絲。

周圍很安靜,安靜的除了兩人的呼吸聲,就只有毛巾摩擦頭髮時所產生的「沙沙」聲。他們靠得很近,近得羅沙的背幾乎貼著鳳西樓的胸膛,她不知道這麼近的距離,鳳西樓幫她擦拭頭髮時是不是會不順手,但感覺上他的動作雖然很慢,卻那麼的熟練與流暢。呃,其實此刻的氣氛有種說不出的和諧與溫馨,但羅沙想的問題卻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煞風景。也許她真的沒有什麼浪漫細胞,所以才會在她回來后的第一次獨處時間裡,還想這些有的沒的。

但也許,她只是緊張。沒錯!羅沙就是有些緊張!明明兩人之間已經那麼親密了,明明人家都說小別勝新婚(汗),可是,她就是覺得好緊張!別問她為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理由,不知道別人遇到這種情況時是否也會這樣,但越是這樣沉默下去,羅沙就越是覺得緊張得心跳越來越快,幾乎就要跳出喉嚨了。也許,她應該說些什麼才好。

羅沙正想著怎麼打破這幾乎有些尷尬的甜蜜感覺,鳳西樓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輕嘆一口氣后,他丟開了手中的毛巾,輕輕地從身後環住羅沙的腰,下顎靠在了她的肩頭,沉聲道:「我好想你!」

那幾乎算是撒嬌般的語氣令羅沙差點笑出聲來,但心中卻有些酸酸的感覺。「我也是!」原本想要吐槽的話語,出口后卻變成了這三個字。

「我也是?」略帶不滿的語氣重複著這三個字,羅沙幾乎可以想像鳳西樓挑眉的表情。「這就是你的回答?」

「不然你想怎樣?」羅沙有些好笑地反問著。就知道這男人小心眼兒,明明一把年紀了,還是一幫之主,以為他應該是高高在上而又成熟的,卻常常會做些近似小孩子的鬧脾氣般的事情。不過,原先那份有些尷尬的緊張氣氛倒是緩和了許多。

「我想……」鳳西樓低聲輕喃著,突然鬆開環在羅沙腰間的手,溫柔而有力地將她轉過身來面對自己,雙手依然輕環著羅沙,臉上掛著一抹邪魅而誘惑的淺笑,那雙有些妖艷的鳳目,深如子夜般的凝神著羅沙突然有些發燙的臉頰,緩慢著語氣帶著一絲磁性的低沉道:「我想……」就在羅沙幾乎感覺自己的心快要跳出喉嚨時,卻見鳳西樓目光轉至她的頸項,輕聲道:「幫你包紮傷口!」

呃……羅沙不知道自己的臉有沒有抽筋,但她絕對想抽鳳西樓。這男人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語氣、眼神把氣氛炒得這麼曖昧,害得她幾乎有了不純潔的肖想,然後卻一本正經的說要幫她包紮傷口,真是太惡劣了。

「你真是太不小心了,傷口又裂開了,而且還沾了水。」故意忽略羅沙鬱悶的表情,鳳西樓雖然還有在笑,但神情卻正經了許多,鬆開了環著羅沙的手,輕拉著她來到床邊讓她坐下,然後自己也坐在她的身邊,幫她將又印上血跡的沙布解開,起身倒了盆溫水,從懷中取出乾淨的手巾,沾濕后擰乾,開始仔細地為羅沙擦拭傷口。

雖然這應該不是鳳西樓第一次為她療傷,但之前的羅沙基本屬於昏迷狀態,所以撇開不算。而此刻,看著鳳西樓來回忙碌地做著這些,之前被戲弄的小小氣惱突然完全消失了,有的,只是感動與感激,還有親情!別問羅沙怎麼會想到這個詞的,之前他們之間雖然已是親密無間,但此刻,看著為自己忙碌的鳳西樓,羅沙真的有了一種「家人」的真實感。自從父母失蹤之後,雖然她的身邊一直有那票損友在,羅沙也一直把她們當作家人一般的存在,但還是覺得少了些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但此刻的鳳西樓卻讓羅沙覺得似乎填補了那絲空缺。他是她可以相守一生良人吧?他們應該會共組家庭吧?而不像曉貝她們,雖然會是一輩子的朋友,但總有一天,她們也會遇到誰,然後組成自己的小家庭。「家」的含義並不只是房子而且,而是應該有互相關心、緊密聯繫的家人共同組成的,可以為你遮風擋雨,可以在你累了、倦了、開心或傷心時都為你提供懷抱的避風港。而她的避風港會是鳳西樓嗎?那個傲視天下,卻獨對她溫柔、忍讓的鳳西樓——此刻,羅沙第一次如此確定地這樣認為。

嫁給鳳西樓——這似乎是個不錯的想法!也許,她真的要向那票損友說抱歉了。想著上一次鳳西樓向自己「求婚」(那應該算是吧?)時的不歡而散,羅沙其實還是有些內疚的,也許,這次該給鳳西樓個驚喜,由她來求婚,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

家人!看著鳳西樓為她擦拭傷口時的認真表情,羅沙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這真是個不錯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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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舞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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