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叢瑾便看見緲音已經飛身向東面而去,更是覺得這個女仙真真是不同尋常,換作別的女仙已經怕是站都站不穩了,想來真的是這蠻荒的日子太苦了些,心下突然有些柔軟,不知是可憐還是憐憫,竟有了些從未有過的想法,想著便已傳了信回神界,趕忙地跟了過去。

此時邊界山體崩塌之勢越發明顯,山石抖動,滿目塵埃,緲音不過站了一刻,全身就已經是鋪滿沙石,回頭看叢瑾已至,連忙拍去些許看向叢瑾,心下雖有思量,也等著叢瑾先發話。

「山體崩塌已然無轉寰之地,現在得先保住封印。」

「殿下說的是,神界封印之術小仙未曾習過,這還得勞煩殿下。」

「這是本君分內之事,倒是你,顧好自己。」說罷便已飛入山體禁地。

此時緲音在外瞧著這滿目蒼夷,倒也感嘆這個殿下是有些擔當的,只是這崩塌之勢來勢洶洶,不知能否堅持到叢瑾出來,只得升至半空,嚴陣以待。

叢瑾剛進入禁地,便發現黑氣涌動,想來這凶獸也是想借著這個機會破封而出,而身後已然崩塌,此時已顧不了出去之路,只得凝神聚氣,掐決念咒,加固封印。

緲音眼見山體已塌落一半,而微聽到念咒之聲,知道需得為叢瑾再爭取些時間,於是隨即翻手聚氣,閉目凝神,以一己之力托住整個山體。剛撐住片刻,緲音便覺渾身猶如山壓,兩肩沉重無比,一聲悶哼之下祭出全部力量,手抬至平肩,掌心顯現出兩片金光,直射山體之上,終於穩住了片刻。

「以已之名,召上古之力,破邪祟,鎮天地,祭封印之力,安六界之魂…………」隨著叢瑾念出封印之咒,整個封印外圍金光大作,凶獸嘶吼啼鳴,黑氣驟降。眼見封印加固在即,凶獸似乎不甘心這個機會就此錯過,而後狂性大發,想要衝破封印。叢瑾眼見凶獸之力大增,隨即坐地入定,以元神之力繼續施壓,因凶獸之力太過強大嘴角冒出了一絲血跡。

山外的緲音接近力竭,黑髮四散,見叢瑾還未出來,一時也不敢鬆懈,不過一刻鐘的時間便已覺得頭腦昏厥,四肢無力,眼見山體似乎再次鬆動,只得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凝於掌間。四散出來的黑氣瀰漫繞於緲音周身,若此時鬆手倒也躲得過,只是叢瑾還未出來,若鬆手山體必然全部坍塌,那裡面的叢瑾不死也是重傷,更何況山脈高聳綿延,一旦被埋於此,想出來幾乎不可能。

想到此,緲音已顧不得許多,這神界殿下可不能死在這兒,不然自己不僅出不去還有性命之憂。只得任由黑氣侵噬,半個時辰后,緲音已然因此內傷加劇,一時血氣翻湧吐出幾大口血來,靈力減弱,山體又再次鬆動。緲音眼見求救無門,右手抹過嘴邊,祭出血咒,以鮮血之力支撐,終於穩住了整個山體。

此時凶獸因血咒影響威力大減,叢瑾終於加封完畢,感知到紅光大勝,知是血咒之力,一刻也不敢停留立即起身向山外飛去。此時緲音已然支撐不住,見一縷黑影飛出,終於心下已定,昏厥了過去。叢瑾飛至身前一把接住了緲音,落地之後,連忙探脈,發現如若自己再晚出來一刻,緲音必定危及性命。不由得嘆息,這個女仙竟為了自己拼到了這種程度,見她面色蒼白全無血色,心下一動不由自主撫開緲音額間亂髮,一時竟有些出了神。心想此番重傷,還需得上神界讓葯神醫治。思慮再三,便也顧不得緲音出身蠻荒,即刻抱著緲音返回神界。

緲音此時感覺身在雲霧裡,看見眼前有一把琴,覺得頗為眼熟,正想走上前看看仔細,只聞天雷滾滾,一道雷徑直劈了下來,大驚之下突然醒了過來。

「醒了?感覺如何」緲音看見自己身躺雲被之中,周圍屋飾華麗異常,床邊叢瑾坐在一旁一片焦急之色,遠處站著兩個面容嬌俏的小仙娥,知這絕不是蠻荒之地了,定了定神望向床邊的叢瑾道:「我這是在?」

「我宮裡,你身受重傷,我只得帶你來神界醫治。」

「神界?不可不可,我得回去。」緲音連忙下床,卻被叢瑾一把按在床上。

「你傷未好現在不可亂動。」

「我身為蠻荒之人,貿然來到神界,殿下是想我被劈死嗎?」

「你大可放心,在我宮裡無人敢動你。」緲音輕笑了一下,看向叢瑾的眼睛道:「這神界的規矩,殿下應該比我更知曉。」

「我本就打算在你醒來之後,再向父君稟明蠻荒之事,你此次功勞巨大,又護了我一命,所以大可放心在此養傷。綠萼、紅燭,好好照顧上仙,我去去便回。」叢瑾說完把湯藥端給緲音就起身離去了。

緲音看著叢瑾離去,一口氣喝完了湯藥,倒也心安理得的躺了下來,心想此次如果能出了蠻荒,連著這個殿下對自己的些許感激之情,或許真的可以留在神界,查出當年自己為何會被發配到蠻荒和身世之事。

神界大殿內,天帝聽完叢瑾的彙報,陷入了深思,叢瑾也只得等著天帝發話。「你說這個剎羅上仙,於蠻荒之地飛升,又降了魔物,助你固封四大凶獸,還為了護你身受重傷。」

「回父君,正是,這個剎羅於蠻荒之地斬殺蠻夷,統一蠻荒,已是功德無限,此次發生之事更是兒臣親眼所見,所以還請父君准許其返回神界,賜封號,安天下之心。」

「如你所說,那倒是無不可,那便許她在神界安頓下,待養好傷后賜封吧。」

「多謝父君,兒臣告退。」叢瑾從大殿出來后,鬆了一口氣,總歸是把她留下了,想著他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欣喜異常,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返回宮裡。

「殿下說小仙可以留下,還可獲封?」

「正是,但現下還是養傷要緊。」叢瑾為緲音掖了掖被子,微笑道。「如此多謝殿下了。」

「你不必謝我,倒是我要謝你。」

「哦?」緲音此時就算再遲鈍也注意到叢瑾對著自己已不再自稱本君了,於是開始糾結是否要告知本名,畢竟剎羅也只是蠻荒一眾嘍啰對自己的稱呼。

「你拼盡了全力護住了我,還為此身受重傷,自然是我要謝你。以後在神界,我必定護你周全,保你無憂。」

「殿下這是給了小仙一個承諾?」緲音輕笑著答道。

「正...正是。你先歇著吧,我還有事處理。」說著連忙起身往外走去,剛轉過身臉上遍浮起了一層紅雲,腳下連忙加快了腳步,怕被人看出來自己的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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