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世界的表裡 010 或許死亡都不是解脫
或許是楚秋和安依的演技打動了CQ-1334，他的表情開始掙扎，手也緩緩抬起。
嘴裡斷斷續續地發出聲音：「謝······謝支······持。」
楊樹連忙遞上一支簽字筆，楚秋和安依也把明信片遞到他的身前。
他在明信片上緩緩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孫正龍，可能由於太久沒寫過字，這三個字歪歪扭扭十分難看，就像小學生寫的一樣，有油黑的眼淚自他的眼眶裡流出。
孫正龍寫下籤名后，獃獃地站在原地盯著自己的字跡，表情不斷變化，激動、低落、痛苦、絕望、懷念、釋然。
良久以後，孫正龍抬頭看著安依，緩緩開口：「我可以抱抱你嗎？」
楊樹聽了嚇得手一抖，這傢伙得寸進尺啊！
連忙上前，雙臂張開一把緊緊抱住他，同時大力拍打他的背部，孫正龍起初面有不滿，但旋即釋然，恢復了正常。
鬆開孫正龍，楊樹再次拿出那份合同，遞給他。
「兄弟，簽了這份合同，我請你吃飯！」
他再次寫下自己的名字，這次卻不再生涉，筆走龍蛇，「孫正龍」三字矯若驚鴻，可以看出他曾經的風華正茂。
「走吧，吃飯。」孫正龍抬頭對楊樹艱難一笑。
把合同夾在腋下，他走出房間，來到玄關，看見了那雙嶄新的皮鞋，還有楊樹放在一旁柜子上的一身電競選手的隊服。
他坐下，慢條斯理地脫下拖鞋、衣服，換上皮鞋和隊服，在全身鏡面前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皺，每個舉動都無比投入，彷彿一場肅穆的儀式。
他一手抓著門把手，開門，回頭對楊樹說：「謝謝。」
門外是CQ市午後燦爛的陽光，大咧咧地撲進室內，一掃荒敗頹喪之氣。
孫正龍扭過頭，眯著眼睛，口中喃喃：「好久不見。」然後直挺挺地倒下，化作一地枯骨，一道漆黑氣息消散在空氣中，一部分被楊樹吸收。
他眼裡最後看見的，是他捧著世界冠軍的獎盃，站在領獎台上，眼前是閃耀的鎂光燈。
「孫正龍，男，大學期間組織隊伍參加全球Dota頂尖選手邀請賽，拿下世界冠軍，但也因此荒廢學業，畢業后被父母送到網癮治療中心，后求職接連失敗，最後一次出現是在CQ市，之後行蹤不明。」楊樹蹲在地上，收拾著一地的枯骨，放入一個骨灰盒內。
「現在我們知道後面的故事了，他在租住的房間內自殺了，死後不得解脫，化作怨鬼盤桓在這裡。」
楊樹把骨灰盒放在地上，一手把雪茄點燃，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一個煙圈。
「或許死亡都不是解脫，看來最可怕的不是鬼神，是人心啊。」
中二值+50
楚秋一步上前，一巴掌拍在楊樹的後背：「不許抽煙！」
「咳咳咳咳，咳咳咳·····」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安依走到楊樹身側，渡過一道法力，楊樹的咳嗽停了下來，她輕聲說：「沒想到，這樣也可以呢。」
楚秋也放下了高高抬起的手，偏過頭說：「這次算你運氣好。」
這就是楊樹的方案，楊樹在了解到孫正龍之前的經歷后，決定用理解、陪伴和感化的方式解決問題，最開始受到了楚秋和安依的一致反對。
「怎麼可能？你要是能成功我請你吃一周的下午飯。」楚秋立下賭注。
「大多數這類的怨鬼都不具備交流的能力，我也覺得不行。」安依理性分析。
但事實證明，楊樹是對的。
「好啦，任務完成，楚隊長請吃飯！」楊樹左手拎著袋子，右手拿著骨灰盒，向著樓梯走去。
「你給我先回去洗澡刷牙再來吃飯！」楚秋沒有忘記楊樹喝了孫正龍喝過的可樂，還有那個大力的擁抱。
安依捂嘴偷笑。
四小時后，已是傍晚，三人相聚在AS區煥春街107號作為組織基地的那家麵店的雅間里。
「我已經把任務報告提交給CQ市總部了，隊伍評級是S，個人評級楊樹是S+，安依是C，由於是新手保護隊，我不參與評級。孫正龍的遺骸也在公墓里下葬了。」楚秋一本正經地報告著任務情況。
「哼，像我這樣出眾的男子，果然不管走到哪裡都會大放異彩。」楊樹嘴角上挑，發出了得意的聲音。
「秋姐，你請客就請吃面啊，太小氣了吧。」安依嘟著嘴抱怨。
「這家店可不止是麵店那麼簡單，全叔，麻煩上菜！」
雅間的門被打開，之前請楊樹吃面的那位長發小鬍子的大叔走進來，拍拍手，服務生魚貫而入端上來各式各樣的菜肴。
「這是玫瑰龍刺身，藍鰭金槍魚中脂，三文魚腩，5A級一口和牛······」楚秋介紹著菜品，一臉得意。
「全叔可是······」
楊樹突然插話，帶著一臉驚駭的表情：「難道您就是傳說中的特級廚師？能讓我摸摸轉龍壺嗎？」
中二值+20
被楊樹著一打岔，楚秋也沒了介紹的心思，開始吃飯，全叔打個招呼也就離開了。
「全叔也是聯合會的人嗎？」安依悄悄問。
「是啊，這處麵店里所有的員工是都聯合會現役或退役的幹員，全叔的名字叫全藏，以前在組織里很有名呢，代號是龍神。」楚秋回答。
「他會爬牆嗎？」楊樹一臉認真地問。
楚秋有些不明所以：「爬牆這麼簡單的事當然會啊。」
楊樹突然站起身，抓住一隻筷子在空中揮舞，大喊：「有基佬開我褲鏈···啊！」
然後被楚秋一拳打在肚子上。
中二值+30
「好好吃飯，別鬧。」收回拳頭，楚秋遞出了一個警告的眼神。
乖乖地吃完飯後，三人閑聊。
「秋姐，下一次任務是什麼時候？」安依問。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周六，畢竟我們三個都是學生。」
「為什麼我們還要上課啊？」楊樹抱怨。
「因為就算是魔法也是需要理論支持的，接受科學基礎知識教育對日後的發展大有好處。比如魔法陣學，就和解析幾何學、拓撲學緊密相關。」楚秋回答。
「那我們要高考嗎？」
「會參加，但是會被聯合會下屬的一些特殊學府直接錄取，不參與正常的招生流程。」
「那我豈不是保送了？」楊樹臉上有著期待。
「算是吧。」
「下次任務會提高難度嗎？」安依打斷了楊樹關於學校的話題。
「這次完成度是S的話下次應該會提高難度，大概會到吸血鬼、狼人那個等級吧。我周五能拿到任務信息。」
······
三人各自回家，回到家中，楊樹閉目沉思，感受著體內的原生魔力。
今天中午，孫正龍在陽光中消散之後出現的那些黑氣被楊樹吸收了一部分，他當時就發現身體里的原生魔力壯大了不少。
用意念召出魔力，漂浮在手心，此時已經有拳頭大小，比起之前的米粒大小大有長進。
一番細細的體悟和觀察之後，楊樹並沒有發現魔力有什麼異常，就此作罷，再度閉眼開始冥想。
他的意識再一次來到了那個無盡黑暗的世界，在其中遊動，周圍有無數肢體觸摸著自己，但他已經習以為常。
在這個過程中，一些原生魔力滲透進他的身體里，這就是日常的修鍊。
一個小時后，楊樹睜開雙眼——意識遨遊異界的時間不能太長，不然會迷失。
「異能雜貨鋪。」
楊樹的面前一張長長的列表浮現。
「老闆？老闆？」
「幹嘛小子，有什麼事？」男聲不耐煩地回復。
「沒事，就是你最近都沒什麼動靜，擔心你死了。」
「我很忙的誒好嗎，以後沒事不許叫我。」
「你在忙什麼啊？」
「做夢。」
「老闆？老闆？」楊樹繼續呼叫，卻是沒了回應。
現在楊樹的中二值有643點，他決定再買一個戰鬥側的異能替換掉【火眼金睛（偽）】，而要兌換的異能早已經選好了。
「兌換【裸衣】：當你赤裸上身的時候，肉搏相關屬性提高100％中二值：600」
「【裸衣】替換【火眼金睛（偽）】。」
脫掉上衣，楊樹只感覺一股爆炸性的力量在身體里涌動。
大喝一聲：「誰來與我大戰三百回合！」
中二值+20
隔壁鄰居砸牆的聲音傳來：「CNM，大半夜不睡覺作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