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捏
我與白契互望了眼,我淡淡地說:「雖然我對你下了禁制,也是出於無奈的自保之舉。你能做初一,就休怪我們做十五。要怪,就要怪你自己,心胸狹隘,過河拆橋,恩將仇報。」
「與他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龍澤,你給我聽清楚了,你仍是龍王,天龍族首領,沐澤帝君。出了這道門,咱們龍鳳蛇族依然和平共處,以前的恩恩怨怨,就當作什麼事兒也沒發生。」白契說。
「你仍是妖族首領,表面上,我們依然要尊你為首領。」我說。
「只要你肯識趣,你身上的禁制就不會發生。」
「我們也不會逼著干殺人放火的勾當,只要你今怕不再背地裡幹壞事算計我們便成。」
「若再敢背地裡算計咱們,我會讓你知道禁制的厲害。」
「實話與你說吧,本君設下的元神禁制,整個仙界,無人能解。就算要解,除非有三個以上上神實力的神仙出手。就算給你解開,也要耗費三天兩夜。並且你的元神也會遭受重創,修為倒退一半。」我好整以遐地看著臉色大變的龍澤,很是好心地提醒他,「對了,我再提醒你,我若是死了,你也會七竅流血,肉身和元神會受盡七七四十九天折磨而亡。」
龍澤倒吸口氣,一臉驚恐地看著我。
「好了,別喪著這張臉了,趕緊起來吧。天龍族如今群龍無首,還需要你坐鎮呢。我向你保證,只要你乖乖的,不打鳳蛇兩族的歪主意,絕不會惦記你屁股下的位置的。你仍是威名赫赫的沐澤龍洲仙王,妖族首領,九重天親封的沐澤帝君。我們仍是你的同族。」
龍澤咬牙,抿唇,陰情的神色交爍不定……良久,他閉了閉眼,壓下臉上的不甘,跪在地上說:「龍某多謝翼君不殺之恩。」這話說得有氣無力。
我和白契對視一眼,果然,尊嚴又算得什麼?性命和權利才是最重要的。
我和白契雙手扶起龍澤,口稱:「龍王客氣了。」
白契靠近他:「今日之事,只有咱們三人知道。你兒子也是不知情的。聰明如你,應該知道該如何做吧?」
我揮揮手,收回仙障,龍默然趕緊衝進來:「父君,你沒事吧?」
龍澤不愧為一代島雄,不管內心是如何的掙扎,面上卻是絲毫不顯的,他聲音爽朗地說:「我能有什麼事?此次虧得蛇君和翼君不計前嫌救我助我。」
龍默然目光複雜地看著我們,又向我們鄭重施禮:「多謝二位。二位的大恩大德,默然沒齒難忘,將永遠銘記於心。」
一番冠冕堂皇的對話不必再提,龍澤傷勢大好,修為還略進一步,很是高興。基於我們的恩情實在太大,便把天龍族的一半身家送給我們。
龍默然臉色微變,但最終還是沒有反對,算是默認了這事。
我和白契笑納了龍澤的這份「感激」。
當天晚上,龍澤在天龍宮設宴,一來慶賀元神恢復,二來感激我們對他的救助。
我們欣然接受。
天龍族歌舞昇平,一片喧囂繁華,山珍海味,金汁玉液,連地仙界少有的龍肝鳳膽果,也任我們吃了個夠。龍澤坐於金色五爪巨大寶座上,我和白契坐於龍默然下首左邊位置,龍默然則坐在我們對面。
經過這場變故,龍默然變得比以往更加沉默了,雙眸幽深,雙唇緊抿,臉上帶著嚴肅而木然的神色,像一塊摸不透底的深淵,讓人猜不出他究竟在些什麼。
我笑著問龍澤:「怎的不見龍后?」
天龍族對龍后並不重視,這是眾所周知的。但龍后畢竟是龍后,又生下了龍默然這個繼承了青龍血脈的太子。比起龍澤其他側妃,地位可高多了。
龍澤臉上稍稍抽搐了下,淡淡地說:「上回為救小兒,被乾風所傷,至今還在養傷。」頓了下,又低聲說,「若翼君想見拙荊,那我便讓她出來拜見翼君。」
耳邊聽到一陣驚呼聲,一雙雙驚訝吃驚的眸子全望著我。
我莞爾一笑,龍澤果然是能屈能伸的梟雄,為了巴結我,連結髮妻子的尊嚴都可以捨棄。
我說:「不必了,就讓龍后養傷吧。」不過也難怪龍澤會這般對待龍后,那日乾風要對龍澤下死手時,龍后並未出手相助。也不曾有任何擔憂之色。在龍后心裡,兒子的地位肯定要遠遠高過龍澤這個丈夫。
顯然,龍澤與他的夫人,夫妻關係鐵定不怎麼好。
看著孓然一生的龍默然,又又想起了那個被張韻瑤痛毆到已有一兩年不曾出現過的金嬋娟,又問:「怎的不見太子妃殿下?」
龍澤臉色一瞬間的僵硬,就是龍默然,臉色也有些不自然。
一陣沉默后,龍澤這才問龍默然:「金嬋氏呢?」
龍默然看我一眼,又垂下眸子,回答:「金嬋氏忽然領悟天地大道,至今還在閉關修鍊。」
我臉色就沉了下來,對龍澤冷冷地說:「說起這金嬋氏,此人三番五次冒犯本君。怕是沒有把本君放進眼裡。」
龍默然依然木然地坐著,反倒是龍澤,趕緊說:「果真有此事?那金嬋氏也太不懂事了。翼君放心,我這便讓人把金嬋氏叫出來,讓她給你磕頭賠罪。」
耳邊又是一陣驚呼,不過大家也不曾說什麼,白契頂著乾風的壓力,毅然決然救了龍澤,事後又毫不猶豫地獻出珍貴無比的九皇果。天龍族欠了白契天大的人情,區區太子妃的臉面又算得什麼?
倒是龍默然臉色略有些動容,對龍澤說:「父君,金嬋氏正在閉關……」
龍澤馬上打斷他:「就是閉關也得給我出來,給翼君磕頭賠罪。」
龍默然雙唇蠕動,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深深看我一眼。
我正要說話,白契已開口道:「時辰不早了,帝君,我等就先告辭了。」
龍澤趕緊挽留,白契又與他相互客套了幾句,這才攜著我揚長而去。
坐到青牛背上,在龍澤等人的目送下,青牛平穩升空,往靈霧山飛去。
我側頭,看著白契堅毅的側面,問:「剛才發哪門子風?好端端的就走人。」害得我也沒喝多少金汁玉液,那可是最頂級的神仙飲品呢。
白契扭頭看我一眼,眼神哀怨,還帶著幾分質問:「你當真不知?」
「我知道什麼?」我反問,「還是我該知道些什麼?」
他盯我兩眼,又轉過頭去,說:「罷了,就當我沒說過。」語氣聽起來頗為鬱悶。
我輕哼一聲,這傢伙,也太不可愛了,居然吃龍默然的醋,至於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