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兩家燈火

放學后，學校外面的小餐廳，杜今朝為了「平民怨」，掏錢請客。

這三千塊獎學金，他打算自己拿一千，給兩千老媽，讓老媽也開心一下。

「再來個招牌牛骨頭火鍋，這個鹵豬蹄也要……」王浩正點著菜，餘韻說道：「好了吧，我們八個人，吃不了那麼多。」

「餘韻，你還替杜今朝節約錢啊？他今天得了三千獎學金呢，這裡便宜，我們再怎麼吃，也才兩三百。」何夢取笑道，「這是有情況啊！」

「沒有，我怕浪費。」餘韻的語氣顯得有些沒底氣。

「沒事，我兄弟不小氣。」王浩調侃道，「餘韻，你想吃什麼，我保證他都不會拒絕！」

餘韻臉皮薄，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杜今朝連忙說道：「你這點的全是肉，要照顧下女孩子，再點幾個青菜好啦。」

杜今朝又給餘韻和何夢兩個女生點了兩個青菜，王浩幾個同學點了幾瓶啤酒，開吃。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眾人才散去，冬天天色黑的早，街上早就是一片漆黑。

杜今朝和餘韻同路，送她回家的任務自然是義不容辭。

小區里，昏暗的路燈下，餘韻低著頭，看著自己的白色球鞋，低聲道：「我到家了。」

「嗯，真快啊。」杜今朝感覺自己才從餐館出來，就回到了家。

「什麼真快？」餘韻疑惑的看著他。

「我是說，時間過得真快。」杜今朝轉移話題，說道：「下個月就寒假，明年就高三了，然後就要高考了。」

「是啊。」餘韻也頗有感慨，說道：「我每天看黑板旁邊離高考還有多少天都感覺心慌。」

「你不用急，以你的成績，考重點大學絕對沒問題。」杜今朝安慰道。

「哪有，我也沒信心。」餘韻說道，「倒是你，已經有重點大學的保送機會了，一定要珍惜啊！」

「嗯。」杜今朝突然感覺自己有些詞窮，不知道說什麼。兩人都陷入了沉默，有些話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媽媽還在上面等我，我先上去了，明天見。」餘韻打破了沉默。

「明天見！」杜今朝心情不錯。

杜今朝一到家，就看到老媽坐在沙發上，笑眯眯的看著他。

「媽，你今天這麼高興？」杜今朝好奇道。

「剛才那女娃是餘韻吧？」王倩文問道。

「啊？是啊，你看到了？」杜今朝問道。

「廢話，這麼晚了，你倆站下面半天，說啥悄悄話呢？」王倩文頗有些八卦的意思。

「沒什麼。」杜今朝沒多說。

「嘿，小夥子有心事了。」王倩文笑了笑，說道：「媽也不管什麼，你別忘了好好學習。人家餘韻家裡，條件可比咱們好太多。」

「我知道的，對了，媽，這兩千塊給你。」杜今朝遞給她一小疊鈔票。

「你哪來這些錢？」王倩文疑惑道。

「數學競賽，省級一等獎獎學金。三千塊，我留了一千備用。」杜今朝隨意的說道。

「真的？」王倩文面露驚喜，杜今朝把夾著的榮譽證書遞給她，王倩文看了幾遍，臉上笑開了花，「我兒子真棒，省級一等獎！真厲害！」

「我記得隔壁家的兒子，那個什麼物理競賽三等獎還跟我炫耀了幾個月，我兒子是一等獎！還有三千塊錢呢！」

「等你爸上夜班回來告訴他，他肯定高興的很！」王倩文笑道。

杜今朝還有個消息沒告訴她，就是自己有了保送重點大學的機會。這事沒確定下來前，他是不會說的，免得事情沒成，爸媽白高興一場。

另一邊，餘韻也回到了家，待遇和杜今朝完全相反。

寬敞明亮的客廳里，熊麗君端坐在柔軟舒適的真皮沙發上，像一位優雅的貴婦人。

餘韻換鞋的時候，熊麗君抬起來，看了看手腕上那精緻昂貴的瑞士名表，淡淡的說道：「今天又晚回家兩個小時。」

「和同學吃飯去了，給你發簡訊了。」餘韻解釋道。

熊麗君搖了搖頭，說道：「你都快高三了，別在這種沒必要的事情上浪費時間。上大學了，這些同學誰還認得誰？」

「特別是剛才那個，叫杜今朝是吧？」

聽熊麗君的語氣，她也看到了小區里的場景。

「他也是我同學，住一個小區。」餘韻解釋道。

「我當然知道。」熊麗君說道，「杜今朝他們家的房子，都想賣給我了。」

「啊？他們家為什麼要賣房子？」餘韻聽到這，驚訝的問道。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家裡條件困難。但是我不想要，那種老式房，租都難租出去。」熊麗君語氣平淡，像是在述說一件平靜的小事。

餘韻沒有說話，熊麗君繼續說道：「這個小區里，新建的兩棟樓里，有十八套房的產權都是我們家的。你的條件這麼好，更要專心學習。一些同學，也不要走得太近，分心。」

「我困了，要睡了。」餘韻天資聰慧，當然明白她媽在說什麼。無非就是杜今朝家庭條件太差，不要跟他走的太近，不要早戀之類的。這些話，她過去聽了太多。

「那就早點睡，對了，明天你爸要回來住，早點回家。」熊麗君說道。

「知道了。」餘韻啪的關上了房門。

沐浴后，餘韻的卧室里，她點著小檯燈，翻看筆記。她的筆記本，幾乎全被杜今朝「換」走了。

原先的筆記本都被杜今朝當成了合成材料，現在的筆記本，全是杜今朝抄錄過的。

餘韻看著杜今朝的字跡有些走神，「他為什麼要把我的筆記全部抄一遍呢？」

「好奇怪啊！為什麼以前他不顯山不漏水，突然成績就變這麼好了。能獲得省級一等獎，真的很厲害呢！」

「媽媽今天到底想說什麼……對了，杜今朝知道他家裡遇到困難了嗎？要不要告訴他，不對，我跟他說，可能會傷到他自尊，好糾結……」

餘韻恍恍惚惚的睡了過去，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母親早就在化妝台上靜心打扮了。

她底子本就極好，化妝技術更是高明，描眉畫眼線，淡妝加淺唇色，就像不到二十的小姑娘，要是母女倆走在街上，可能會被人認為是姐妹。

看著母親戴上了珍貴的珠寶首飾，餘韻就知道，自己那個數月難得一見的便宜老爸，今天真的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