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生死情恨(2)
?看著清風道仙不肯寬恕自己的的情形,白家三小姐莫名地衰嘆了一聲,嘴中的語氣亦是多了一些深惡痛絕的埋怨和堅強,末了還是帶著她滿腹惋惜的幽怨說了許多反感的話。
清風道仙一時理屈詞窮的支支唔唔了一會,終於皺著眉頭說了幾句。「這,這,這,我就不能自作主張了。自古以來,人妖不兩立,我又如何能破了這誡律。」
「再說了,熟知人妖殊途,終是兩個世間的隔閡。我奉勸你快快離了三小姐的肉身,尋了自己的去處去,別在這擾人心扉,亂人心魄,驚嚇世人。這才是你的正道,和歸處。」
「我清風道仙尚念你一片痴心,一片修鍊尋覓之苦,自是放你一馬。否則,你若是執迷不悟,糾纏不清,那也怪不得我清風道仙了。」
等清風道仙把這一通話,馬馬虎虎地大致說了個透切,真真正正說出了一個修道之境的大覺悟來。
直到這時,他才似如釋重負一般,終是感覺自己的心頭一陣無比輕鬆。彷彿做了一場善果的法事一樣,把一腔良言善意全都留給了白家三小姐,把別一翻惡果和罪孽都像一片雲彩一樣帶走了。
但是對於左白楓的疑問,他卻無從回答。同樣對於白家三小姐的一腔求情,他亦是無法作出肯定的答覆。因為,清風道仙也是頭一遭遇上這麼邪乎的邪事。他亦一時被白家三小姐這一檔子事嚇得冷汗直冒,身軟腳抖。
但是,在一眾白家人員和左白楓的面前,他不能把自己內心的這一翻懼怕白白地表現出來。其實在他內心中,他早已嚇得面如土色,目光呆澀,噤若寒蟬了。退一步來說,即便是身外形如波濤洶湧一般,亦是不知所措了。
然而,聽著白家三小姐這一呼如轍直叫著左白楓名字的悲涼情景,清風道仙又覺得心情澎湃熱血激增開來。他想他必須破解掉這一個讓人覺得詭異無比,神秘莫測的怪異之事。否則,今日之事就有損雪松山上紫霞冠的威名了,甚至是連帶把大師父鍾靈曾經通顯赫的威名都羞侮了。
看清風道仙一時猶預不決的停中,左白楓雖然已經是修仙學道之人了,但終究是不敢託大的主兒。就憑他那三腳貓的功夫和本事,估計對付這樣一個有幾百年修為的妖孽,那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若二人真是與這個妖孽大戰起來了,他左白楓這小子能自保就不錯了,那裡還能期望他來驅魔除妖呢。
可是,誰知道雪松山上的大師父是不是腦筋一時錯亂了,還是心田一時受到了濛昧的閉塞。偏偏選中了只學得三腳貓工夫的左白楓,陪著他清風道仙下山來除妖驅魔呢。
雖說他清風道仙也是一時無奈,一萬個不願,但這一切畢竟是雪松山上大師父鍾靈通的安排。儘管此時他的心中多有不爽和怨恨,但也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嘮嘮哆哆地帶著滿腹幽怨下山了。
如此一來,左白楓這小子果然在白家鬧出了這麼一件神乎其神的事情來。這是他清風道仙做夢也想不到的突發之事,左白楓這小子就和人家三小姐搭上了關係呢。
如今想來,這其中也是必有緣由的。不然大師父為何偏偏就選中了左白楓這小子而不是其他人呢?清風道仙頓時變得疑慮深重。
現在果不其然,白家三小姐居然能在事先毫無知情的情況下,櫻桃小嘴一張就活生生地叫出了左白楓的名字。難怪大師父鍾靈通偏要點名左白楓陪他下山了,原來竟是有今日這一段故事發生的。
暗想到此,清風道仙的心中,驀然又想起了臨行前大師父鍾靈通曾交待過他的一句話。「不管你見到什麼,或者聽到什麼,只要你抱元歸一,守住元陽。妖魔鬼怪就不能侵你一分半毫,然後把握時機,化符紙為水碗灑向其身,便可萬事大吉,救人除妖了。」
清風道仙一時醒悟,急忙伸手摸了摸衣袋裡的法器,大師父交給自己的那一隻錦囊皮袋,就在觸手可及之間。
只覺得一陣莫名的感動霎時涌心而出,眼前的局勢頓時變得光明起來,眼睛里好像突然放射出萬道煙花點燃的引線,同時迸射出一道道璀璨燦爛的光芒。
清風道仙頓時壯了壯膽,回頭感激地盯了左白楓一眼,緊跟著一聲瀑喝道。「妖孽,本仙長還是勸你快快離去,休得再為禍人間,自是放你一馬。若是你仍執迷不悟,自作孽者,不可救呀!本道長只好遵從先師所授之法,把你打回原形去。」
說罷,清風道仙便睜起了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床上的白家三小姐,一動不動地手持桃木仙劍疑氣閉立在那裡,靜觀此時附身於白家三小姐身上的妖孽又有什麼動靜。
過了片刻,猛然聽得幾聲女子的凄苦訕笑倏然瀑起,彷彿帶著一支傾訴不盡的幽怨之曲,在無情地控訴著。
「哈,哈,哈,清風道仙,看來你們也是毫無慈悲憐憫之人,枉為修道之人也。。。。。。」
「妖孽,不許你這樣抵毀於我,我不是這樣無情無義的人。」清風道仙一時氣得語無論次地辯解道,一臉的無辜潸然而現。
「哎,清風道仙,你也是這麼愛惜自己的名聲和清譽的嗎?那你為何還如此固執不悟呢?其實我和你說了這麼多長篇大論的廢話,不都是為了給足那個還在你身後歸宿著不停打顫的左白楓的面子嗎?你別不知好歹,還真以為我會怕了你不成?」
「畢竟,左白楓是我前世要找的人,而你又是他口口聲聲稱呼的小師叔。丟開這些連帶關係不說,雖然我可以不看僧面,但是我還得看佛面啊,給你清風道仙幾分薄臉呢!」
當眾被人拂了顏面,清風道仙一時顯得局促不安開來。不等白家三小姐再次開口勸說自己,他就已經手握佛塵說開了。
「妖孽,不是我和你過不去。只是你這附體害人之舉,實是有違上天有好生之德。但凡學道之人自有職責除妖衛道,你若是識趣的趕緊走人了事。不然的話大清老祖神術之劍一出鞘,定然把你封印在千年之下。到那時,只怕你後悔都來不及了。」
努力坐立起來,輕柔的目光掃落在手執仙劍,臉紅脖子粗,隨時都準備打鬥的清風道仙身上,白家三小姐一臉的不屑和嘲諷,此時還是不減分毫。
「左白楓,你小子還是不是男人。若是男人的話,你現在就出來說句人話可以嗎?我記得以前你不是這麼一副窩囊模樣的。為什麼輪迴了幾個世道之後,你就變成了這個膽小如鼠,懼怕得仿如驚弓之鳥的窩囊廢呢?」
「你可知道,我為了見你一面,屐行咱們五百年前的諾言。我早已經歷了五百年的異世迷途,在孟婆的迷魂盪面前苦苦掙扎了多少回,在奈何橋頭徘徊了多少個春秋,日日夜夜,年年月月。可是你呢?直到現在有記得我嗎?」
眾人一陣大驚,左白楓更是聽得毛骨悚然。「白,白小姐,我,我一個凡胎肉眼之人。哪裡能記得這麼多啊?況且你是誰我腦中一點印象也沒有啊,我怎麼可能相信你剛才說的話呢?」
呵呵一陣冷笑,白家三小姐仍是不甘心自己的失敗,又幽幽的說道。「罷了,現在你信不信我說的話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今故人相見就在眼前,不想卻是凄涼的物是人非。這世間的事啊,人和妖又如何能牽製得了這時光變遷的腳步,只一念之差就成就了古今多少悲涼的風流。包括你我都被淹沒在這滾滾的風塵之中,再留不下一點點的痕迹。」
「可是,左白楓,你知道嗎?你卻是我這幾百年來一直堅持不變的信念。伴我渡過奈河橋,陪我走過時光輪迴的邃道,直至今日靈魂依附於人。」
「停,你別說了,我,我,我不認得你,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是人,你是妖,我怎麼可能和妖孽倦戀在一起呢?一定是你這個妖孽在胡說八道,想來胡弄我。我不信,不信,不信你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儘管左白楓聲還是嘶力竭的否認著,但是,當他的眼睛再次碰觸到一腔衰怨不堪的白家三小姐眼睛時,惶恐和欲拒還迎的表情又讓他蒼白的臉上多了幾分愧色。雖然左白楓仍是不可能相信白家三小姐所說的話,但是眼光里流露出來暗談和虛以委蛇,全是一片不堪的迷惘。
凄涼的眼神如水覆轍地灑落在壓抑的空間,眼睛里彷彿又繁生出一朵美麗的出水青蓮,和風而拽,卧水含笑。
女子的柔媚之情惶然在白家三小姐的臉上,仿如突然綻放出了一朵美麗的鮮花。嬌而不媚,艷而不俗。
「噢,我忘記了,左白楓,你現在是轉了幾個輪迴重生的凡夫俗子,自然是不知道我嘴裡所說的那些五百年前的往事了。」
「這我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大過痴心妄想,一味的強求善果。不過你若是願意,我還是有辦法讓你親眼目睹你五百年前所經歷過的那個夜晚最凄美的場景的。」
「左白楓,我永遠記得那個夜晚,你是那麼的溫柔多情,那麼的善良俊秀,甚至為了我能修真成道好好的活下去,你竟然寧願為我擋了你師父那絕情的一劍。」
「我永遠記得那劍痕劃過你胸膛前誕生出的血色蓮花,和著你會心的笑意,繁生出那一幕凄涼的美。勾畫在我的心底成為此生此世的永恆,伴著我不變的容顏為你一直笑傲蒼穹,苦苦追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