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複雜的人心

第28章 複雜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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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扣是頌苖讓沈繹偷的?被迫偷聽的衛霄難掩震驚之色。

「你胡說什麼啊!」

「送弟,你急啦?」

「王偉,這裡沒你的事。」

「怎麼沒我的事?眼下這樣的情況,我們有權利弄明白所有的事。嘿嘿,你說,要是那個一直被冤枉的衛霄,知道是你叫人偷的玉扣還栽在他頭上,他會怎麼想?」

「什麼叫我栽在他頭上,我可什麼都沒做!這些事,都是你們亂猜的。」

此刻,衛霄的心情很複雜。入洞后,頌苖一直對他頗有照顧,但如今想起來,只要提到玉扣的話題,頌苖就沒有為他說過一句話。當時,他以為頌苖也是被懷疑的對象之一,所以不好開口。再者,頌苖和他又沒什麼關係,明哲保身不幫忙亦在情理之中。

可是,如果真的像王偉、賀父說的那樣,那……衛霄感覺心緒陣陣翻騰,非常不是滋味。

「你不承認也沒用。這幾天,我們問你的事,你不是都說不出來嗎?比方,進洞的第一天,我和沈亦、賀盛耀分在先睡的那一批,你和慶余他們守夜。半夜裡,慶余他看到你和沈亦兩個人偷偷摸摸的跑到一邊。你們兩個不是同一批的,而且吵架吵的那麼厲害,洞里又有死人,為什麼會湊在一起到沒人的地方說話?究竟有什麼話,不能讓人聽見?」

「我說了,他看錯了。」

「不只是慶余,老田也看到了。是吧,老田?」

「對,我和慶余都看見的。」

「這些是你們針對我,捏造出來的事罷了。要不然,為什麼當時不問,現在才說呢?還有,我爸他們可是跟我一組的,他們也在守夜,那個洞里根本沒遮掩的地方,要是我和沈繹那麼明目張胆的到一邊說話,他們會沒看見?看見了會不奇怪?所以,這根本是沒影的事!」

「這就是你聰明的地方!」

「什麼意思?」

衛霄聽到了李師傅的追問,就知道他也起疑心了。或許在這些天里,王偉、賀父不只一次的與頌苖對質,使得站在頌苖一邊的李師傅也質疑起盟友的品性。

「李師傅,你也是聰明人,怎麼還看不透呢?你想想,老賀這個年紀讓他守夜,他能撐到半夜十二點鐘嗎?而且,還是在驚嚇了一天,前晚沒睡好的情況下。恐怕,沈亦和送弟偷摸著去邊上的時侯,老賀就算沒睡著,也是在打瞌睡。還有那句,說我們當時為什麼不問。為什麼有人會問啊?那會兒剛進洞,初來乍到的,我們根本不認識,你送弟和沈亦是好是壞,要悄悄說什麼話,關我們什麼事啊?現在之所以追究,是因為怕你也像對沈亦、衛霄那樣朝我們背後捅刀子!」

「聽你胡扯,我根本沒找沈繹說話!」

「你別跟我玩字眼啊!你不找沈繹,難道沈繹不會來找你嗎?」

難道,真像王偉說的那樣,沈繹找過頌苖嗎?可沈繹為什麼會找頌苖吶?衛霄不明白,那天他們明明吵得那麼僵。

「那你倒說說,她為什麼來找我?我又為什麼讓她偷玉扣?沈繹會聽我的話,真是笑話!你要編,最好也編的像樣點!」

「是不是編的,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你真的沒什麼讓沈繹聽話的法子?不見得吧!沈亦一看就知道是那種沒受過苦的,現在分到的吃食那麼少,總有人半夜餓得睡不著。沈亦和你認識,找你要點吃的,也沒什麼可奇怪的。餓肚子的時侯,面子什麼的,都不是那麼重要了。」

「對,就像他說的那樣。不是你找沈繹,就是沈繹找你。然後,你用吃的吊住她,讓她偷盛曜的玉扣。」

對了,吃的。他怎麼就沒想到頌苖有這樣的殺手鐧?賀父的話讓衛霄一下子醒悟過來,不管頌苖有沒有用食物收買沈繹,但她確實有這個能力。以前,衛霄工作忙的時侯也餓過肚子,知道那種難捱的滋味。要是頌苖以吃飽肚子為條件,讓沈繹替她做點事,沈繹十有□□會同意。畢竟,民以食為天,人餓極了的時侯,什麼事做不出來?何況,只是偷男友的玉扣。

「我為什麼要偷盛曜的玉扣,根本說不通嘛?我又不迷信!」

「對,你那時侯是不信這個的。你叫沈繹偷玉扣,也不過是想讓我和你媽急一下,報復我們沒管鈞浩自己走了,是吧!所以,你沒急著問沈繹拿偷到的玉扣,玉扣一直藏在沈繹身上。直到我和盛曜說起玉扣的好處,你才上心了。」

「之後,你去問沈亦要玉扣,她卻不肯給你。她當然不肯給,是我,我也不給啊!要是玉扣真像賀老說得那麼靈,那就是保命符了,拿保命符只換到一點吃的,誰不覺得虧啊?」

賀父與王偉一唱一和,衛霄看不見頌苖等人的臉色,不知曉他們有什麼想法,但他的心中已掀起了巨濤狂瀾。衛霄此時已傾向於沈繹確實偷了那枚玉扣,這樣一來,有些事看上去就更合情理了。

比如,沈繹誣陷他在蛇穴里行兇的那件事。按理說,就是急著給男友製造個打壓他的借口,也不該說出來的。而今想來,她是不得不這麼做。如若沈繹不想交出玉扣,勢必徹底得罪頌苖,那吃食肯定會被剋扣。當然,頌苖這樣聰明的女人,給人穿小鞋只怕也是不著痕迹的。因此,沈繹急需擺脫食物的挾制,那麼唯一還有吃食的他自然成了對方覬覦的目標。

衛霄心道,沈繹一開始偷玉扣,一定沒什麼心理負擔。不過是男友的一塊玉扣,命都要保不住了,就是價值連城的玉石也和爛泥一個價值。後來,頌苖沒有取走玉扣,一是因為不在意,二來,可能是怕交易的時侯給有心人看見。沈繹把玉扣拿在手裡,就更安心了,說到底,玉扣給不給頌苖也是她一句話的事。

那一晚,賀父說破玉扣的來歷,大家都起了貪念。但沈繹很可能還多想了一些。比方說,她為什麼能安然的逃出蛇穴,從巨蟒的口舌下得生,會不會是玉扣保佑的結果呢?不管真假與否,恐怕從那一刻起,沈繹已經決定要把玉扣佔為己有了。

在那個封閉的洞里,沈繹和頌苖肯定交涉過,但沒有談攏。可沈繹篤定頌苖不會揭發她,因為嚴格的說來,頌苖才是那個背後的主謀。頌苖也的確沒說,若是這件事拆穿,沈繹頂多是被賀盛曜、賀父疏遠,而頌苖則會喪失威信。試問,一個對親人都這麼算計的女人,不可怕嗎?頌苖如今能保住皮箱不就是因為他人的信任嗎?要是王偉等人聯手把東西搶去,弱質女流的頌苖又能有什麼辦法?

何況,大家給她個顏面,多少也有些看在賀父、賀盛曜三人的份上。因為當時活著的人已經不多了,賀家、頌苖加在一塊兒就是四個人,其他人一同聯手確實可以制衡,但余者之間沒一個攀親帶故的,誰又信誰呢?所以,對賀家人,頌苖是心有顧忌的。

「這些,不過都是你們的臆測。」

「是不是臆測,只要你給我們搜一下身就知道了。放心,我們不佔你便宜,讓賀老來搜好了。我相信,這麼重要的東西,你是不會放在箱子里的。」

「等等!你們又要像逼衛霄那樣逼送弟啦?這麼做有什麼意思?就算接下去什麼都不會碰到,人心也散了。」

「李師傅,你確定要護著這個殺人犯?」

「你說什麼?」

「你還不知道么?那天在洞里,沈繹他們嘴裡不停地噴水蚰蚰,明明是那麼緊張的時侯,為什麼賀老突然和送弟吵起來,連命都不要了?還不是看到沈繹手上的紅繩,和她頭上的傷口。」

衛霄的確還記得當日在聽到出口打開的聲音前,彎道處傳來過爭吵聲。為此,他還想走過去看看。

追憶一掠而過,衛霄默默思索道,沈亦手中的紅繩他沒看見,但王偉說的傷口,應該就是沈繹後腦勺上的那個大口子吧?在滾出斷壁回頭的那瞬間,他確實看見了。那傷口處的血流得不多,但口子很深很長,好像反覆敲打過的樣子,傷勢足以致命。之所以能看得那麼清楚,主要還是託了賀盛曜扯光了沈繹頭髮的福。

當時他沒有細想,反正沈繹已經是個死人了,管她頭上有沒有傷呢。而今被王偉這麼一說,果然覺得有些蹊蹺。

「她頭上有沒有傷,我沒看見。就算有傷,和我有什麼關係?衛霄在的時侯,你們一直為難他。現在輪到我了嗎?」

「你不用說的這麼委屈。那夜大概十點多的時侯吧,我醒過一次,剛巧看到沈繹又跑去拐角那裡。兩分鐘之後,你也跟去了。後來,直到我睡著,你都沒有回來。」

「對,那天我沒注意沈亦,不過你去拐角那裡的時侯,我是看到的。」

這聲音是平時不太說話的老田發出的,聽起來有點陌生。衛霄很清楚老田話中的意思,因為頌苖扣著旅行箱,其中有所有人賴以生存的食物,所以很多人都怕她拿著東西一個人偷跑,便對她格外關注。

「你這一去,約摸快要到十一點鐘才回來。後面,沒有人再去過拐角,也沒人再過來。在半夜衛霄把人吵醒之前,我沒有看到沈亦的人。」

「因為我在沈繹之後去過拐角,就把我當殺人犯?有這樣的道理嗎?我去拐角那裡是去方便的,不是去聊天的,我去的時侯,根本沒注意過沈繹。」

「那你為什麼去了這麼久?」

「我肚子不舒服。」

「行了,你不用多說了,我養你這麼多年還看不透你嗎?我會那麼說,還有幾個原因。沈繹她無緣無故不會去偷玉扣的。而這麼多人裡面,只有你知道玉扣的事情。」

「你……」

「賀老說得對。沈亦手裡有紅繩,不外乎是她偷了玉扣,或是她當時看到別人身上有賀盛耀的玉扣去搶。如果是後者,她搶不過肯定會叫的,所以只可能是她偷拿的。一個人偷了東西,必然會藏的好好的,特別在賀老說過那些話之後。可是,玉扣還是被人從沈亦手裡搶走了,為什麼?當然是那個搶東西的人一開始就知道玉扣在沈亦手裡。」

「隨你們說吧。反正我問心無愧。」

「那你敢不敢給我們搜身呢?」

「算了!」

「賀老?你的意思是……」

衛霄聽王偉的語氣似乎不太高興,這是自然的,王偉本想通過這件事打壓頌苖,把旅行箱弄到手。沒料到,快走到最後一步的關鍵時刻,賀父卻忽然轉口了。

「頌苖,我知道那塊玉扣在你手裡。你之前說,沈繹手裡有那條紅繩是意外,但我告訴你,我不相信那麼巧合的事。不管你承不承認,我都要告訴你一件事。就是那塊玉扣除了你弟弟拿著有用,別人拿著不過是塊吊墜而已。你為了搶玉扣不惜殺人,不過是枉費心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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