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驚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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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
衛霄還沒聽到頌苖說什麼,王偉已經激動地跳出來質問了。
「你們以為我真的老糊塗了嗎?我那天和盛曜說話的時侯沒有避著人,誰都能聽到。其實,我是故意講出來的。為的,就是讓你們上心,幫著一起找玉扣。可是這麼一來,如果玉扣的事是真的,至少,要是你們以為是真的的話,玉扣找到了,你們哪一個肯把它還給盛曜?」
是啊,衛霄不自覺的抿了抿唇,當初他確實想過這個問題的。覺得沒人會這麼蠢,把那麼重要的東西暴露在眾人面前。賀父顯然不傻,那就必然藏有對策。
「我明知道玉扣靈驗,要是沒什麼依仗,我敢說出來嗎?本生想得好好的,哪知人算不如天算,等我知道玉扣在哪裡的時侯,盛曜他已經……頌苖!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你不僅害死了你媽,害死了你弟弟,還會害死你自己!可是,現在我就是殺了你,又有什麼用呢?盛曜會活過來嗎?你媽她會活過來嗎?所以,我不打你,也不罵你,只想告訴你,你想盡辦法拿到的玉扣,沒用!」
距離那麼遠,之間有厚實的石塊阻隔著,但衛霄依然能聽出賀父話中的那份忿恨和怨毒。
「有很多人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吧?放心,就算我不想告訴你們,也要讓頌苖做個明白鬼,怎麼說我和她也是父女一場。我和盛曜說的話都是真的,可那個玉扣卻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到道觀去求一個護身符那麼簡單。」
「那是……」
「拿著玉扣的人都不急,你急什麼?慢慢聽我說。頌苖,你應該知道吧,我是個小山村裡出來的農民,三十一年前考到城裡讀書,才遇到了你媽。那時候,城裡人看不起鄉下人,你媽也是農村來的,我們比較說得上話,一來二去就好上了。年輕不懂事,還沒扯證就有了你。本來打算結婚的,可你奶奶死活不同意。因為,她生的不是兒子。」
「她和你們一樣,一直都是這麼重男輕女!」
短短一句話,讓衛霄明白了這些年頌苖心中的不忿。
「是啊,你說的不錯,我們是重男輕女,可那年頭的鄉村裡有哪家不是這樣?就是今天,想要兒子的人,還不是照樣一胎接一胎的生?話說回來,那時候我和你媽沒辦法,只好再要一個,誰知道一連幾年你媽都沒懷上,直到你三歲那年才生了盛曜。本來,有了兒子,你媽就能進門了。可誰能料到你弟弟竟三天兩頭生病,不少人都說他活不長。唉——!」
賀父的長嘆聲,頗有一股說不出的怪異感。衛霄覺得他不是在痛惜兒子的死,也並非嘆息命運的捉弄,而是有種無所適從的味道在裡面。
「所以,奶奶又變卦了?註定養不活的孩子,怎麼能算孫子呢?而生下這樣孩子的女人,又怎麼能當兒媳呢?」
「你奶奶倒不是嫌棄盛曜,是你媽生盛曜的時侯傷了身子,不能再生了。要是盛曜有個萬一,你媽又不能生……」
「你就要絕後了。」
衛霄對頌苖一反剛才對質時的沉默,露出尖銳的鋒芒,有些感慨。既便王偉、賀父他們的猜測是事實,他也無法指責頌苖什麼。頌苖指使沈繹偷玉扣,是不知道玉扣的重要性。賀家人誣衊他偷竊,也並非頌苖故意引導他人懷疑的。至於,頌苖殺沈繹奪玉扣,亦不過是求生的本能。衛霄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能站在別人的角度看問題。然而,他理解頌苖的做法,卻深知這種人不可交……
賀父彷彿沒聽見頌苖的譏諷,仍是娓娓道來。那不咸不淡的語氣,聽得衛霄有些不上不下的感覺。
「你爺爺死得早,是你奶奶把我拉扯大的,很多事我不能違背你奶奶的意思。所以,你媽急了。她把盛曜當命根子,千方百計要治好他。最後,還真被她找到了那麼個人。」
「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我想,你一定不知道,那枚玉扣是用什麼換的吧?」
賀父的故弄玄虛,不知是否挑起了李師傅等人的好奇心,但衛霄確實聽得更專註了。當衛霄以為賀父會馬上公布謎底時,他的話頭一轉,又回到最初的軌道上敘述起往事了。
「你媽算是病急亂投醫,聽人介紹,找了個算命先生來。那算命先生說,你弟弟命該如此,如果要救他就要把他一輩子的運道都改掉。」
「你說的是改命吧?」
「我也聽說過,就像借壽一樣,偷別人的壽命加在自己身上。」
「你們倒知道不少嘛。不過,你們說錯了,不是改命,是改運。算命先生說,人命難改,一改就泄天機,那他就要被天打雷劈的。但運氣這個東西卻很容易變動,有時候一個想法一個念頭,就能讓它改變。而一個人的運氣好了,他的命自然也會變好。」
改命、借壽這些事,衛霄常在里看到,但他從未信過。然而,賀盛曜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衛霄甚至想著,要是小時候能碰到賀父口中的算命先生,讓他改一改自己的運氣,是不是今天他就不會在這裡了?
「不過,改運可不是把別人的好運挪到自己身上那麼簡單,不僅要把好運移過來,還要把自己的霉運送出去。所以,改運和被改運的兩個人一定要同年同月同日生,最好,連生下來的時間都差不多。但光這樣還不夠,改運的人就是要借對方的運氣,若是被改運的人沒有大富大貴的命格,那又能借來什麼東西?何況,還要對方給你抵消霉氣呢!也是盛曜運氣好,當日那算命先生手裡,還真有這麼個人。」
「是誰?」
很多人,包括衛霄在內都想知道那個倒霉鬼的身份,雖然明白光聽到個名字根本無用,見不到對方,哪裡知道人家是扁是圓、是高是矮。
「那人是誰我哪裡知道,想來,也是讓他算過命的人吧?這個沒什麼好說的,只要盛曜能好起來,管他是誰呢?」
如果說,李師傅方才脫口而出地詢問,純屬是天性中的八卦使然。那麼賀父此刻的話,是一語道盡了人性內的涼薄。聽得衛霄心有戚戚。
「你們明白了吧?為什麼這塊玉扣,只有盛曜才能用。頌苖,你不是一直奇怪你媽為什麼對你像對仇人一樣嗎?我現在告訴你。當年,你媽抱著你弟弟求到算命先生頭上,想讓他作法保住你弟弟的命,那算命的卻說什麼都不同意。我在家左等右等不見你媽回來,就帶著你找過去。沒想到,那算命先生一看你的面相,就開口問你的生辰八字。你媽以為這是個機會,馬上把你什麼時侯生的說給他聽。」
「那算命的不會說,是我克了弟弟的命吧?」
「呵呵,我就說你猜不到。那算命先生知道了你的生辰八字后,反倒把我們都趕出門了。你媽抱著你弟弟哭了一夜,以為沒戲了。誰想到,第二天算命先生自己跑來,說要給你弟弟改運。但他有個條件,就是要把你嫁給他。」
「什麼?你們把我嫁給了老頭子?你們怎麼做得出來?就算你們喜歡弟弟,可我也是你們親生的!」
也難怪頌苖震怒,從賀盛曜得到玉扣的事看來,賀父、賀母當年確實是答應了算命先生的條件。旁聽者中,以衛霄最有感觸,他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其中不乏父母的推波助瀾,若說他不恨,肯定是假的。就好比他此刻掙扎在生死邊緣,他父母卻各自享受著家庭的溫暖和富裕的生活,他怎麼可能不怨憤?衛霄同情頌苖,其實不過是可憐自己。
「我們會答應可不是重男輕女,是為了救你弟弟的命。」
「說得好聽,如果快要沒命的是我,也有人對你們提出過分的要求,你們會答應嗎?」
「行了,你們要吵等會兒再吵。老賀,這場婚事應該沒成吧?剛進洞的時侯,你們嘴裡說的鈞浩是誰?不會就是那個算命先生吧?」
「頌苖,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沒想到,你還沒有個局外人看得明白。」
聽李師傅提起鈞浩,衛霄才想起頌苖這個出車禍,很可能已經死在壓縮空間內的丈夫。既然,頌苖會為丈夫鳴不平,甚至不惜在局勢不明的情況下得罪親人,顯然他們夫妻關係不錯。那麼鈞浩必定不是糟老頭,自然也不會是那個算命先生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暴躁,衛霄卻很清楚是為什麼。這幾天來,王偉應該認定了玉扣在頌苖身上,想趁機絆倒頌苖,把玉扣和一箱吃食弄到手。沒料到的是,玉扣居然還藏著這樣的玄機,簡直把他的一腔熱血浸到了冰水裡,滿腔的希望頓時化為泡影。
雖然他和王偉兩看相厭,但衛霄不得不佩服對方的伎倆。逃出蛇洞的那天,王偉摔破了頭不說,還被李師傅、頌苖踩著臉打壓,差點活不下去。如今,才四天的功夫,居然死灰復燃,讓老田、餘慶再度偏向他,無論他用了什麼手段,這的確是份能耐。
「算命的人不是有種說法,叫五什麼三缺的。」
「我知道,是五弊三缺。」
五弊三缺這個說法,喜歡的衛霄當然知道。五弊是指『鰥、寡、孤、獨、殘』,意思是成年後沒有丈夫或妻子,年少時父母雙亡,年老卻無子無女,身體不好或有殘疾。三缺意指無錢、無命、無權。
「對,就是五弊三缺。算命先生說,他從小無父無母,跟著算命師傅學了點看家本事,算出自己是沒人送終的命,連老婆都不能娶。若硬要逆天而行娶妻生子,對方也不長命。沒想到,老天竟會讓他看到頌苖這個十萬人中才有一個的福女。這福女不是給家裡添福,而是有幫夫運。只要娶到這樣的女人,不管男方是什麼命格都能變好。那算命的半輩子孤孤單單,什麼都不求,就想有老婆孩子。」
這個算命的雖說可憐,但也可恨。為一己之私,拿一個無辜人的福運去填補另一個霉星。甚至,聽賀父的意思,那個被改運的人福氣被吸走不說,還要替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承擔無窮無盡的厄運。衛霄不知被改運的人是誰,卻為他的不幸唏噓。
「當時,你弟弟又發病,我和你娘沒辦法,只好答應他。」
「哼!」
「哼什麼?我們生你養你,你的命都是我和你娘給的,就是讓你去死,又能怎樣?再說,那個算命先生只是看著老,年紀也不大,和你只相差二十歲罷了。」
「二十歲還不多啊?」
「計較這些幹什麼?最後還不是沒成?」
賀父的口氣中,似乎很有些不忿之意。衛霄心有疑惑道,賀盛曜拿到玉扣,必然是算命先生作法。既然如此,為什麼最終事情沒成吶?
「我們答應后,那算命先生給你弟弟弄了塊玉扣。別說,這算命的還真是有點本事,你弟弟一戴上這塊玉扣,就馬上不哭了,燒也沒了。之後,盛曜睡得好吃得好,不過幾天就長了肉,人也看著精神起來。既然,算命先生救了你弟弟,我們也不好過河拆橋,就答應他等你十六的時侯,把你嫁給他。」
「你們是不敢不答應吧。要是你們得魚忘筌,他隨時可以讓盛曜活不成。」
別人怎麼想的,衛霄不清楚。但從洞內這些天發生的事看來,賀父、賀母的個性,確實如頌苖所言的那樣,不是知道感恩的人。賀父沒有反駁頌苖的話,也許是沒什麼借口吧?而且,周圍都是明白人,便是頌苖沒揭破,心裡也透亮著。更可能,是賀父認為這些心思已經沒必要遮掩了。
「那算命是個走南闖北,居無定處的人。想帶你走,卻一窮二白,養不起。你媽又怕盛曜反覆,乾脆把他留在家裡。誰知,他算命上是有些本事,但好吃懶做,還喜歡賭。輸光了錢,總是找你媽要,不給的話就拿你弟弟的事嚇唬你媽。」
衛霄聽到這裡,就知道要不好。果然,地面的石頭底下傳來賀父那似懼怕,又像懷念的顫抖的嗓音。
「我永遠記得那一天,座鐘剛敲過半夜十二點,你媽突然把我叫醒,推到算命先生的睡房裡。那時侯正下著雷雨,你媽又不讓開燈,屋裡太黑了,只能看到有一條人影在地上打滾。我想走過去,你媽卻一把拉住我。就是這麼一拉,一下子讓我知道了你媽的用意。」
「她下毒?」
衛霄沒聽到賀父的正面回答,對方仍是不緊不慢的說著,好像沉浸在當初的那一夜中難以自拔。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其實,我想救他的,可又怕救回來之後,不僅是你弟弟,我們全家人的命都會讓他害了。而且,要救他的話肯定得送醫院,這件事拆穿了,你媽可是要坐牢的。」
「他一直在地上翻來覆去的打滾,嘴裡在喊疼,我怕極了,覺得時間過得很慢很慢。一道道閃電從窗戶里閃過,照在屋裡都說不出的陰森嚇人。一聲聲的炸雷,好像都砸在自己頭上,讓我想逃出去,卻又一動也不敢動。」
「我感覺過了很久,其實只不過是幾分鐘,那個人終於不動了。你媽拖著我過去,說要趁著天黑把人抗出去埋了。我慢慢地湊過去,腿都在打哆嗦。剛一蹲下,那死人突然一把抓住你媽的手,啞著聲音說,他師傅曾經說過,他命中有一劫,讓他千萬不要動凡心。可惜,他沒聽,現在報應來了。不過,他讓我們也別高興,說我們女兒已經和他定過親,算是他的人了,總有一天會給他報仇的。」